第 31 章 苦力之夜

    我进去一看，发现里面是个打铁场，几十个人在富士帮的监视下做着苦力活。里面最显眼的是七八个大火炉子，都烧得通红。

    有人在火炉旁卖力地拉着风箱，火炉里是烧的通红的铁块，烧好后的铁块被夹出来放到一个台子上，几个苦力在一旁把大锤抡得飞起，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尽管天气微凉，但这些人还是一个个干得汗流浃背的。在一旁的仓库里，摆放着做好的锤子、镰刀、锄头等成品。

    除了动手打铁的，其他人有的在烧炭，有的在运铁，没有一个轻松的，稍有懈怠就会招来一阵鞭打。

    院子中的头头也是个“半片头”，我们进来后，押送我们的小兵把我们交给了他。这家伙斜着眼看了我们一眼，让院里看管苦力的一个小兵押着我们去干活。

    还没等我们回过神来，那个小兵就狠狠地连抽了我们几鞭子，嘴里连声喊着：“八嘎！”就算不懂他们的鸟语，我也知道这小子在骂人。

    我的手下意识地在腰上摸了下，院子里有几十个苦力，可是看押的富士帮才七八个，而且只有四把火枪，其他人拿的都是长刀，我一把手枪也够了

    平良看出了我眼中的杀意，急忙冲着我使眼色。

    稍一冷静，我也觉得没把握能用十二发子弹能解决这帮人，就算能出了这个院子，枪声也会惊动整个晴川城，到时候绝对是跑不掉的。

    我决定先隐忍下来，再找合适的机会逃跑。我低下头不再再看打我们的那个家伙，反正他的样子我已经记住了，一有机会我肯定首先拿他开刀。

    那个小兵把我和平良带到一个大土堆前，叽里呱啦地说了半天，平良说那小子是让我们帮忙制作砖坯，而我们的工作就是和泥。

    做砖坯是个相对轻省的活，但和泥却很累，这需要把土堆成一个包，然后浇上水，用铁锹快速搅拌，还要把握水土的配合比，动作稍微慢一点就会遭至一顿鞭打。

    糊里糊涂地成了苦力，想想我都来气，有好几次我都快忍不住了，想着拔枪暴起，在这种环境下想忍住肝火实在是不容易。

    这里的苦力十分凄惨，一个个都在卖力苦干，否则连命都可能没了。刚来没一会，我就亲眼看到一个砍柴的苦力，实在是太劳累了，一个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附近的一个看守立刻上前就是一顿鞭打，开始那人还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最终还是彻底趴下了，再也没有了动静。“半片头”的头头过来看了一眼，发现看守打死了人，只是埋怨了几句，就让人把那人抬走了，就像那个看守毁坏了一个工具一样。

    院里的几十个苦力中，除了长得像我们一样的，还有三四个黄毛绿眼的人，和两个浑身黝黑的。我听德勤爷爷说过，世界上有三个人种，我们属于黄种人，还有白种人和黑种人，想来这几个人就是白种和黑种人，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了。

    我们就这样从下午一直干到晚上，太阳落山后就在院子里点起火把干，我累得都快散架了，就在我快坚持不住的时候，有个监工终于发出了停止工作的信号。

    苦工们如释重负，但还是不敢有丝毫怠慢，迅速集中到一起，自动排成了一行。富士帮的监工们拿着火枪站在我们前面，有三个苦力站出来开始点人头，然后用一条绳子从脚上把苦力们绑了起来，又把所有人绑成一串。

    “斯哇路！”一个监工大喊一声。

    没等我反应过来，所有人“刷”的一声原地坐了下来。那三个绑人的苦力取来一筐烤得焦黄的面食分给我们，我实在是饿的不行了，抓起来就吃。让我意外的是，这种东西的味道竟然比我们平时吃的青稞面烤饼子还要好一点。

    “平良哥，这是什么啊？”我小声问被绑后面的平良。

    “窝头。”

    我们刚嘀咕了两句，一个富士帮监工就拿着鞭子走了过来，对着我们俩噼里啪啦就是几鞭子，嘴里还不停叫嚣着什么。

    这帮畜牲，连话都不让说了，我恨恨地想，让你小子多活一会，这几鞭子你得拿命来还！

    我狼吞虎咽地把手里的窝头吃完，却见刚才绑我们脚的苦力又拿出几条绳子，开始反绑劳工们的双手。

    我心中一凉，绑住脚倒是没关系，可是被人反绑双手后我就彻底被人控制了，这让我极其没有安全感。

    我不自觉地又想到了怀里的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