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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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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眼一出,许多公子哥儿笑逐颜开,毕竟“秋”字诗眼颇为常见,不少公子哥儿早有准备,此时都跃跃欲试。

    停顿片刻,玲珑对着右侧首座的公子哥儿轻轻欠身,莞尔一笑:“这位公子,可有大作了么?”

    那位公子哥儿作揖还礼,旋即微微一笑,摇着折扇,摇头晃脑地诵道:“春花昔明今朝灭,九月九日重阳节。北风萧萧万木枯,飞檐飞龙望飞雪……”

    萧逐凤挑挑眉腹诽道:“诗是烂俗得很,这一副诗仙的派头倒是装了个十成十。”

    以右侧首座的公子哥儿为始,满座的公子哥儿们依次诵出所作之诗,偶有几个实在草包又无事先准备的,就满饮一杯,视作放弃。

    萧逐凤进来得晚坐得靠后,轮到他时,大半公子哥儿的诗已念完,多是些伤春悲秋的平庸之作,偶有几篇倒是还凑合,却也够不上佳作的水准,若从矮子里面拔将军,倒是周元享念得那篇更有些韵味。

    只不过那几句诗细细品味,越品越有些秋日里闺阁女子怀春的意趣,多半这不学无术的蠢货是拿了妹妹周元纯的诗来教坊司风流来了。

    此时周元享意得志满,自觉发挥不错。自己妹妹的诗可是有口皆碑,尤其是这首新作《咏秋》,可是被教书先生大加赞赏。

    今日运气如此之好,提前背的诗竟然恰好切题,自己分不大清诗词好坏,玲珑听了虽没什么反应,可看红叶听到此诗时的神情,分明就是眼前一亮,看来今夜登上花船有望啊!

    一想到红叶那高挑的身段,那不羁的神情,周元享浑身都似过了电般兴奋起来。

    至于月余前登上另一个花魁的花船后的惨痛记忆,周元享早就好了伤疤忘了疼,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此时轮到萧逐凤念诗。

    萧逐凤略一沉吟,还是将原本准备好的诗圣名篇、千古第一七律《登高》咽了回去。

    杀鸡焉用牛刀?

    开口朗声念道: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话音未落,两位花魁原本有些兴致索然的眼神俱是亮了起来,同时抬头向萧逐凤望过来。

    人人都言秋日萧索寂寥,我偏要说“秋日胜春朝”,另辟蹊径,一反常调,昂扬而开阔,豁达而旷远,这“晴空一鹤”,在这全场的悲秋气氛中,扯出一抹明媚洒脱的色彩来。

    妙!

    教坊司的花魁自小熟读诗书礼乐,鉴赏能力自然是有的,今日教坊司此诗一出,怕是能传为佳话,红叶当即站起身来,对着萧逐凤淡淡一笑:“公子,请。”

    说罢便腰肢摇曳,要下台去了。

    这个“请”么,自然就是请上花船了。

    今夜萧逐凤与谁共度良宵,这首诗便会捆绑在谁的身上,身价么,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此刻红叶当先出来抢人,玲珑心中一恼,语调还是娇媚蚀骨:“姐姐未免忒心急了些,诗会还未结束便要离开,怕是不合规矩呐。”

    周元享见好不容易要到手的花魁竟被截胡,此时也急了:“对啊,这不合乎规矩!

    更何况这位公子的诗词虽好,也不见得要比在下的强,红叶姐姐您要不再细细品品?”

    红叶白了玲珑一眼,语调清冷:“妹妹言重了,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这诗会本就是咱们自己胡乱办的,哪儿来得那么多规矩,我就是喜欢这首诗,不论后面还有什么佳作,今夜我便只喜欢这一首了。”

    说罢丹凤眼再度向着萧逐凤望过来:“这位公子,请上花船一叙。”

    萧逐凤站起身来,对着四周略略行礼:“得罪,得罪。”

    又幸灾乐祸地专程转向周元享,笑嘻嘻对着周元享道:“这位仁兄,对不住了,告辞!”

    周元享心中焦虑,伸手指着萧逐凤怒道:“你你你,你敢奚落我?”

    萧逐凤挑挑眉,摇摇头:“兄台,您多虑啦,咱们都是七尺男儿,可别老拿那闺阁女子的心思度人呐!”

    红叶显然听懂了萧逐凤话里的关窍,这是在讽刺周元享拿闺阁女子情怀的诗词充作自己的诗作。

    方才自己只觉得这周元享的诗作颇有情思,被萧逐凤这么一点,再细细品味,终于明白了诗中情思为何这般旖旎,不禁莞尔一笑。

    周元享不明所以,可是见了红叶分明是嘲讽的笑,不禁怒火中烧:“我可是禁军千户周汉川之子周元享,你是哪里来得杂种,敢骂我是女人?”

    周元享出口成脏斯文扫地,满屋都是一惊。

    尤其是花魁玲珑,她从方才便注意到萧逐凤腰间悬着价值连城的明玉,身上穿着贡品蜀绣,知道这人不显山不露水,背景却不是一个禁军千户能比的,此时被骂了一句“杂种”,岂不是骂到了他父辈身上?若是个好说话的也就罢了,若是个锱铢必较的,自己和教坊司怕是也要惹得一身骚。

    心中暗暗骂了周元享几句,刚想开口打个圆场,朱唇刚刚张开,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两片嘴唇张得更大,形成一个“0”形。

    只见萧逐凤身形如利箭一般射向周元享,“啪”得一声,抡圆胳膊赏了周元享一记耳光,出手没有丝毫留力,力道之大,直接将周元享扇得原地转了一圈,身子一软,竟尔晕了过去。

    萧逐凤对着玲珑作个揖,用脚尖踢了踢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周元享,温声道:“花魁姐姐,这位公子缺些教养,我替他父兄管教一下,实在唐突,万望见谅。

    劳烦花魁姐姐差人将他送回禁军千户周汉川的府上,再替在下带一句话,‘上次吃得亏还不够大么?麻烦叫府内的周元风好好管教一下这个记吃不记打的蠢材,莫要再让他再来教坊司丢人现眼,否则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哦,对了,万一周府追究起来是谁将他打成这样,想要讨个说法,就让他们去松狸楼找那红衣剑修,或许还能讨点儿药钱。”

    自己还有案子要查,如今还不能轻易暴露和恭亲王府的关系,松狸楼手眼通天,应该一直注意着自己的动向,这不大不小的烂摊子,就丢给林惊仙吧,周元享若是真有胆子找过去,怕是少不得再吃一顿苦头。

    萧逐凤动手迅如闪电,开口波澜不惊,写得出诗文,打得了纨绔,真可谓真人不露相,不知这张平平无奇挂着和煦微笑的面容背后是何等惊人势力,玲珑哪敢怠慢,盈盈弯身行一个礼,秋波与千娇百媚的声音一同送过来:“全凭公子吩咐。”

    安排妥当,萧逐凤转向红叶:“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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