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姜小晶惊恐的面容，顿在原地的一鸣，一脸惊讶的宋凡日
近似于呐喊的这句话似乎起了一点效果，姜小晶张了张嘴，本来要说的话又收了回去。她垂下头沉默不语了一会，接着抬起另一只手将自己散乱的头发收拢了一下，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对欧阳一鸣说：
“我的确，没打算跟你走。”
看着欧阳一鸣似乎急着要说什么，姜小晶淡然地阻止了他，继续说道：
“三年前做了那个决定之后我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我没想过再跟你们联系或者回到过去那样，我也不知道跟你回去之后我该以怎样的立场继续生活。”
她漠不关心的语调就好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一样，欧阳一鸣望着她，她的眼神里充满着许多自己读不懂的情绪，当初分别时的那股距离感与不安再次侵袭了欧阳一鸣的感受，他只能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地望着这个自己珍视的人，近在咫尺，却给他一种无法触碰的错觉。
姜小晶不知何时已经收回了自己的手臂，轻抚着刚才被欧阳一鸣握住的手腕，没有再看他，只是轻声呢喃一般的说道：
“人是会变的呢，一鸣……”
“哈。”欧阳一鸣轻笑了一声，姜小晶有些惊异的抬头看着他。
“哈哈，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欧阳一鸣勾起了嘴角，“你不过是在害怕而已吧？”
“……”姜小晶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只是咬起嘴唇皱眉盯着他。
“不是吗？”欧阳一鸣将她扯了过来，双手抓住了她的双臂，两人对视着，欧阳一鸣俯下身子，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低声问道，“有什么好怕的呢？…你在害怕什么，害怕…成为更好的自己吗？”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将姜小晶隐藏在脑海深处的所有回忆一个接一个的开启，曾经的年少天真，曾经的烂漫美好，曾经遭遇的背叛，曾经刻在记忆里的深切教训，那些欢笑那些泪水，那些或是甜蜜，或是苦涩，或是隐忍，或是愉快的日日夜夜，化成了一股暖流缓缓地流遍全身。
理所应当一般，欧阳一鸣轻轻含住了她的唇。姜小晶将自己的身体埋入他宽广的胸怀之中，茫然里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他的心跳，还有两个人微弱的呼吸声，这种活着的感觉让她有种莫名的喜悦。
是啊…自己经历过绝望都未曾想过放弃，现在却要以累了为借口逃避未来的一切……命运或许从未满足过自己，但只要活着就拥有无限的可能，眼前的这个人不就是雨后彩虹一般的存在吗？
欧阳一鸣轻轻摩挲着姜小晶的脸颊，她终于发自心扉的笑了出来。两个人相视一眼，便不再有任何的疑惑。
“走吧，前面那个拐角之后应该停着一些作战机体，你驾驶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欧阳一鸣点点头，跟着姜小晶向前走去。
只要有勇气的话，谁都可以成为更好的自己，不是吗？
又发生了一次规模较大的爆炸，可能是机体坠毁撞击到了山体造成的。基地有的地方已经被砸了个窟窿，与外界相接，一道道光束从缝隙渗透进来，看起来坍塌可能只是个时间问题。
“呐…你们这是要去哪？”
熟悉的声音响起，一个黑影在两人拐弯后突然出现于视野之中，姜小晶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宋凡日带着他的招牌表情，笑眯眯的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悠闲地把玩着手里轻巧的激光射枪，看来已经在这条路上等候多时了。
“宋凡日…你疯了！你知道你这样做会害死多少无辜的人吗！”欧阳一鸣冲着他大喊，而姜小晶则紧张的拼命挡在欧阳一鸣身前。
“宋凡日，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会在这里陪着你，你让一鸣走吧。”
“姜小晶！你胡说什么，为什么要迁就这个王八蛋——”
“哈哈，哈哈哈……”
宋凡日看着他们，就像看着两个在演话剧的小丑一般，毫不掩饰的笑出声来，
“你们不要争执了，过不了多久这个基地就会爆炸的……我只是想过来跟老朋友叙叙旧，既然你们都在，那这个愿望也算是达成了。”宋凡日的语气轻描淡写到仿佛这只是朋友之间的一场恶作剧，可是说完之后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消瘦的身体也跟着颤颤发抖。
“一鸣，机体就在那边……”姜小晶小声说着，拽住欧阳一鸣向宋凡日的方向缓缓移动，她清楚宋凡日的情绪很可能就在突然之间爆发，她小心翼翼地将身体始终保持在欧阳一鸣与宋凡日之间。
欧阳一鸣还没说话，宋凡日转而侧身倚靠在通道的墙壁上，勾起嘴角望着他俩缓缓说道，“没用的，谁都走不了，就在刚才，最后一架机体也已经从基地起飞了。”
“你这个——”欧阳一鸣刚开口，姜小晶却先他一步冲上去揪住了宋凡日的领口，将他狠狠地抵在墙上愤愤地喊道：
“宋凡日！你真的是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吗！”
听见宋凡日的这句话，姜小晶明白最后的逃生希望也已经破灭了。自从三年前做出那个决定之后姜小晶就已经有了牺牲的觉悟，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现在状况不同了，被自己牵扯进来的一鸣此刻就站在身边，想到他要为此付出生命代价，姜小晶的情绪终于失控。她不用再伪装出虚假的笑容，而是将自己埋藏已久的真实感情一股脑倾泻出来。
“自从那次实战之后你就已经变了！我明明知道…我明明知道却还是跟着你到了国外！我相信那只是暂时的，我相信你！！”姜小晶的声音因为愤怒变得尖锐而嘶哑，她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不停将宋凡日的身体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我相信我可以改变你！我相信你还可以成为曾经那个温和的少年！！”听到这里宋凡日仿佛冷笑了一下，姜小晶忍不住收紧了手上的力度，宋凡日也被迫抬起了头，他的脸上还是那副不为所动的笑容，从宽大帽檐的阴影里暴露出来的眼神写满了麻木。
“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肯听我的？！这三年里，你干的那些坏事还少吗？！你做了那么多错事，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姜小晶因为愤怒而充血的眼睛流出泪来，宋凡日见状终于有了反应，他收起了笑容，嘴唇动了动，却因为姜小晶的禁锢说不出话来。
姜小晶恨恨地用力甩开了他的领口，长长的头发因此滑落到前方，遮住了她的脸。“我为我的无能而难过…我为你的软弱而难过！”
“……宋凡日，你就那么怕死吗！你就那么想让这个世界给你陪葬吗！！好啊，你杀了我……”她拽住宋凡日胸前的衣服，抬眼怨毒地盯着他，脸上全是泪水，“……你有本事先杀了我啊！反正你的脑子里只有你自己不是吗！你这个自私卑鄙的小人！”
宋凡日垂眼望着这个几乎丧失理智一般冲自己嘶吼的女人，面孔上浮现出一丝惊讶和难以置信，他张了张嘴，用低沉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姜小晶…你哭了……”
“你不要碰我！”姜小晶挥开了宋凡日抬起的想要为自己擦泪的手，缓缓的向后退开几步，从额前的长发的间隙里抬眼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我对你太失望了……你碰我，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姜小晶！”欧阳一鸣喊了一声，想上前抓住她，不料就在这个时候，宋凡日突然举起了手中的武器瞄准欧阳一鸣，眼神中的麻木全部转换成了恨意。
“这都是你的错！”
“一鸣……！”
时间仿佛停止在了这戏剧性的一刻。
姜小晶惊恐地面容，耀眼的强光闪过，顿在原地的欧阳一鸣。
还有垂头看着被射穿的前胸，一脸惊讶的宋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