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的痛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灰银色的轻纱。
玖安缓缓从睡梦中清醒，这一夜好梦。
今天她破天荒得起的早，七点就起来了，因为和好闺蜜萧杉约好了九点去看学校里的文艺会展。
穿好衣服，推开房门，便听见楼下传来一阵阵锅铲碰撞的声音，是李时顾在做早饭？
缓缓下楼，走到厨房门口，李时顾好像没有注意到她，仍专心的做着，时不时拿勺子在砂锅里搅拌，然后细细地切案板上的食材……一步步专心致志，井然有序。
“你每天早晨都做饭吗”玖安开口询问道。
李时顾这才意识到玖安站在身后，稍稍吃惊。
随即温和的说：“嗯……也不是每天都做早饭，有时候上班赶时间就来不及做饭了。”
一边说一边打开水管将手冲洗干净，然后接着说“安安晚上睡得还好吗，起这么早是有什么急事吗？”
随即走出厨房，给玖安倒了一杯温水然后递给她。
玖安接过李时顾递来的水，细细抿了一口。
“睡得挺好的，九点和萧杉约好了去看学校文艺展。”玖安说道。
“那安安吃完早饭再走好吗，我做了皮蛋瘦肉粥还有三明治，都是安安喜欢的”
“你吃吧，我赶时间不吃了”
李时顾慌忙说道：“那……那我给你装好，给萧杉也带一份，你拿上，不吃早饭不健康的”
“时顾，我是真的不想吃，不用麻烦了。”
实际上她是没有吃早饭的习惯，虽然知道这个习惯并不好，但自己作息不规律，往常起的最早的时候也是十点多了，起来还要想早晨吃什么，实在是麻烦，索性就不吃了。
“安安……”李时顾还想说什么，却被玖安打断了。
“李时顾你烦不烦啊，我说不吃就不吃了，谁告诉你我喜欢那个破粥了，你别自我感动，自以为是了好吗，别烦我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李时顾愣在了原地，他就像一个被霜打了的茄子，瞬间没了精神。是啊，是我自以为是，不怪安安的，是我的行为又让安安心烦了。安安对不起。
上了楼的玖安回到房间重重得把门关上，门发出了咣的一声，她瘫在床上，把头埋在被子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冷静了下来，开始想刚才的事，刚才她是不是对李时顾说话太过分了，他似乎也没做错什么说错什么，就只是做了早餐问自己吃不吃，但她就大发脾气吼了他。
她在楼梯的转角处看到了呆愣在原地的他……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她……是不是应该好好给他道个歉。
玖安穿戴整齐，下了楼。
李时顾见玖安下楼，脸上的笑容和煦，忙走过来说道：“安安，出门注意安全，如果需要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去接你。”
他此时说话依然是温温柔柔的，好像刚才的争吵没有发生过一样。
玖安缓缓的开口：“时顾，我……”
还没等她说完，李时顾就打断了她的话，“安安不用道歉，我没关系的”
他的笑容加深，好像真的没事儿似的，好像刚才呆愣的不是他一样。
她也没再多说什么，轻嗯了一声便出了门。
李时顾送玖安出了门，他脸一下子苍白了下来，刚才的镇定自若都是他装出来的，他不想让安安感到愧疚，他也不想让他现在虚弱的样子吓到安安。
他瘫坐在沙发上，手死死的抵住胃，实在是痛极了，唇齿间泄露出低低的呜咽。
他颤抖着，伸手从抽屉里抓出一瓶药，随意倒了几粒，便一把塞进嘴里。
过了许久，他才感觉痛意有所缓解。
他说谎了，他早晨都不做早饭的，他的工作太忙了，别说是早饭，就算是正常的一日三餐都难顾及。
他的胃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医生建议他住院治疗，可他没听。这种痛他已经习以为常，每次都能靠止痛药来缓解，可是……他的心呢，心痛又该如何缓解？
他捧上前的一颗心，安安从未看过一眼。
他又怎能毫不在意，安安的一切他都在意，她的一颦一笑他都记在心上，她的所有习惯他都铭记心头。可他也是人，是人都会自私，他自私的希望她能爱上他，就像他爱她一样。
他在心里无数次祈祷过安安能爱上他，哪怕一点儿就好……
他的痛安安从不知晓，他已经用婚姻束缚住她了，他不能再让她烦恼，不能再任性了……
玖安当然不知晓，对于李时顾的事情她一直知之甚少，此时她正和她的便宜闺蜜津津有味的欣赏着会展。
“我怎么听说你又搬回去了，好不容易搬出来还又给回去了”萧杉突然想起这事儿来。
一听这话，玖安看展的兴致一下就没了，她好不容易把那些事儿给忘了，现在又成功的想了起来。她也想找个时间把这几天她遇见的糟心事儿好好跟萧杉说说，没想她先问起来了。
“一言难尽，有苦难说。”玖安拿这八个字简单的概括了一下。
萧杉一看玖安这蔫不拉几的样儿，瞬间就明白了七七八八，可她也不打算挑破，便笑道：“呦！我们家小玖儿别的没学会，倒学会装起深沉来了！”
玖安现在可没心情和她在这儿胡扯。
萧杉也知道她这次是真没心情开玩笑了，但这傻丫头就她一个好闺蜜，有些事不跟她说跟谁说啊，便提议道：“晚上去老地方？”
对于老地方，她俩心领神会，反正也正烦着呢，这个提议也不错吧，玖安就点头同意了。
“好了，开心点儿，别闷闷不乐的了，这可不像你”，萧杉搂着她的肩膀“都十一点半了，我都饿了，走，咱们吃饭去！”
干饭使人快乐，这话一点儿毛病都没有，玖安很快就沉浸在了美食的快乐中。
萧杉看着吃的满嘴流油，在她面前毫无形象的的玖安，心里想着她养得这么好的小玖儿就知道吃，傻乎乎的，真是离不了她，随即她十分自恋地抿了抿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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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知道，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
不管在什么时候，
不管在什么地方，
反正你知道，
总有这么一个人。
－－张爱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