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如虎添翼
看着苦苦哀求的灾民，慕清平心中的痛苦难以自抑。
为了阻拦慕清平的攻势，铁宁丧心病狂的掘开长堤，致使黄河溃围，中原瞬间变为水泽之国。
灾民百万以计，慕清平看着军士正在给灾民分粥。他仰面躺在地上，抽出身下的石头，随意丢向远方。
自从那年看见凌迟的酷刑后，他除了明白要想造就非凡之功，就得付出非常之痛的道理，此外他还明白知道和做到之间真的有好长的距离。
他早就知道铁宁会采取挖开黄河来阻拦大军的步伐，可是他无力阻止。
望着下面饥肠辘辘的灾民，慕清平甚至能想到铁宁要是再狠心一点，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不必考虑后勤问题，将灾民充当一部分口粮。
想到这里，慕清平只能寄希望李绍能够紧急动员来足够的粮饷，一方面将灾民转移分散到各个节度使区，一方面多线骚扰铁宁。
目前的形势来看，自己还是占优的。唯一要突破的点就是要加紧步伐，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胜利。
太阳下山，慕清平紧急传令各军立刻出发，由最精锐的赤骧军担任前锋，快速向前推进。
败退的铁宁完全没想到慕清平居然如此果断，他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为什么慕清平还是如此果断狠辣。
有一刻铁宁竟觉得慕清平是不可战胜的，在他的面前自己没有一点秘密。每次和他对阵，都感觉面前有一堵墙存在。
两方人马在奔狼山再次遭遇，赤骧军很果断的两侧迂回过来，在遭到炮火打击后，迅速后撤。
慕清平的步兵立即填补中间空档，赤骧军勾引欺骗了一波炮火后，慕清平下令炮火齐放掩护步兵冲锋。
铁宁被完全击溃，天空这时下起瓢泼大雨，给了他一丝喘息之机。炮灰在阴雨天发挥不佳，铁宁抓住机会逃出生天。
他匆匆忙忙退到大兴堡，来到堡外看见李玄通的特使，铁宁明白已经是退无可退了。
“铁宁处置失当，致使损兵折将，理当处死。君上恩怀，念及昔日，特许戴罪立功。再负君恩，绝不轻饶。”
李玄通的口诏让铁宁压抑的喘不过气来，他听完诏便昏了过去。
当他再醒来的时候，元子清正一脸担忧的为他擦汗。他抓住她的手，长叹一声，“你走吧，再待在我身边，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元子清没有应答，只是一个劲的掉眼泪。铁宁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有人为他哭泣，他挣扎着起来，将元子清抱在怀中。
两人四目相对，元子清伏在铁宁赤裸的胸膛前，喘息声动。干柴烈火，两人紧紧缠绵在一起。
激战一番，元子清依偎在铁宁的怀中，轻柔的揽着男人粗壮的腰。
“你不怕死吗？”铁宁问道，毕竟当初她是因为畏惧死亡才留在自己的身边的，“再留在我身边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被杀。”
铁宁难得一次为别人考虑，在这之前他一直是胆大妄为，总是做了再说。
元子清蹭了蹭铁宁的下巴，环腰的手力道又加重几分。
铁宁看着她倔强不语的样子，他苦笑道：“那我们就死在一起吧，其实也挺好的，比做孤魂野鬼要强多了。”
“胜负还未见分晓，将军怎可说出如此泄气的话。”元子清终于说话了，她的话刚强有力，铁宁听了只觉得心脏被狠狠捏了一把。
他好奇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见铁宁来问，元子清谏言道：“慕清平长途奔袭，兵锋之盛不可相抗，唯深沟壁垒避其锋芒，再图之后援，方可解当下之急。”
铁宁听完元子清的话瞬间来了兴趣，他急忙追问道：“你接着说。”
“将军可依据大兴堡固守作饵，扬言不日进攻敖阳，敖阳是他们的粮仓，敖阳失落，敌军将不战而溃。慕清平必定亲自救援，待他动军，我军全面出击，可立万世之功也。”
听完元子清的分析，铁宁拍手连连称好，抱起元子清的脸就是狠狠一口，高兴地说道：“你就是我的智多星啊！”
他跑下床赤裸着身子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喜悦之色跃然脸上。
果不其然，慕清平听到敌军前锋有向敖阳前进的方向也是吓了一大跳。
敖阳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重要了，它不仅仅是南方向西宁的运粮要道。要是让敌军接近敖阳乃至于攻破敖阳，对于那些南方的高门大姓来说，更会让他们对朝廷威信不屑一顾，转而在敌我之间反复横跳。
这算是慕清平的命门，如果自己全力救援敖阳，好不容易取得的胜利成果很有可能会付之东流。
要是自己不去，敖阳万一被攻陷，后果不堪设想。对面的铁宁没有自己那么多顾虑，可以放开手去干。
他不行，这里的灾情需要他处理，还有刚刚联络好的北方大石部落。这场战如果不能赢，他就会完全陷入被动。
敖阳暂时还不能陷落，他需要一场胜利，只需要一场胜利足矣。只要在大兴堡这里击败他们，全局便定。
可是如果敌军没有去攻打敖阳，自己哪怕是分兵去救也是大大的失策。他苦苦思索，期间派了好几波斥候前去探听消息。可一个可信的也没有。
慕清平有七分把握，铁宁是在虚张声势，可是他却迟迟不能下达全力攻击大兴堡的命令。
时间、决策，一失足成千古恨。慕清平脑子有点乱，要是他在就好了。
是啊，要是他在就好了。
慕清平走出营帐，看着硝烟弥漫的旷原，呆呆的看向远方。
“慕清平！”
一声呼喊将慕清平的思绪拉回现实，慕清平寻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呦呦正立在半空。
“你怎么来了？”慕清平不解的问道。
呦呦不敢说是担心他才来的，淡淡说道：“我来帮你的。”
慕清平不愿让呦呦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当即就要让她回去。
“为什么？我只是想帮你。”呦呦泄气的说道。
慕清平看着呦呦的脸，心想这是天意吗？上天竟又一次以相同的方式拯救了他和他的军队。他抬头望向天，双手合十。
“天意眷眷，天命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