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西街的诡异
庞大的黑影表面泛起波纹。
青芒灌进躯体，黑影的内部隆隆作响。
青黑色的光芒交织，如凝聚成人形的黑雾离闪世界。
站在巨大黑影的肩膀部位，青衣道人从其背后一跃而下。
秋风带起衣玦，剑光照耀玄月。
高达十余米的巨影，从腰腹部断开。
光滑的断口处，黑雾涌出，电弧四溢。
一缕青火点燃。
黑暗的街道上空，升起青幽如鬼火般的烈焰。
嘶吼声渐渐平息。
黑雾被熊熊青火燃尽。
“化境的青罗火，不愧为鬼物的克星。”
三尺青芒剑刃，边缘有紫色的纹络镌刻，远观似乎也燃烧着淡青的火焰。
“不过，这好像并非梦骸的真身。”
“如此怪异的鬼物，恐怕已不为鬼身，更像，一种全新的妖。”
青衣道人喃喃自语，眉梢轻皱，收剑入匣。
另一边，杨羽紧跟着瓦格勒，在冷寂的街道上寻找梦骸的踪影。
砖瓦间的植被，挂着一层冷霜，诉说着北方的寒冷。
杨羽哈出一口白气，搓了搓手。
刚出旅馆时，他开了一次显字真言，只看到西方隐约有妖气汇集。
等他们赶到这里时，妖气已然消散。
梦骸，似乎被先前的战斗惊扰，变得小心起来。
西街这边，林立着许多荒废的旧宅。
街道尽头还有一座废弃的工厂，红砖的墙体高耸在林中。
早年的红沟镇，似乎还承担着一部分工业设施。
“瓦叔，有什么发现吗？”
杨羽朝前跑了两步，追上瓦格勒。
瓦格勒的眼中闪过一丝灰光，苦皱着眉，摇了摇头。
“刚才还能感应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鬼气，但现在”
杨羽有些后悔，刚才不应该让黑影火狐轻易溜走，不然可以从他那顺藤摸瓜。
“应该就在这边没错，要不我们挨家挨户找找？”
瓦格勒盯着两边的墙壁，用手贴在上面，缓缓说道：“西街虽然住的人少，但一家家找起来，也得挨到天明才能找完。”
“梦骸的活动时间只有几个时辰，我们需要别的办法。”
只见瓦格勒的眼中灰光流转，街上的阴暗角落里，响起淅淅索索的动静。
密密麻麻的老鼠从洞中钻出，朝拜似的往他们的身边聚集。
瓦格勒张口道：“鼠鼠们，快去帮我找到陷入梦魇的人。”
杨羽浑身一阵哆嗦，只觉后背泛起一大片鸡皮疙瘩。
瓦叔肉麻起来，简直无人能挡。
但利用无处不在的老鼠，不失为一个绝好的法子。
鼠群散去后，瓦格勒从怀中摸出一瓶烧酒，吨吨灌了两口。
“来点？驱寒的。”
杨羽摆手拒绝了瓦格勒的好意，醉醺醺的状态下，他不敢保证还能念出大道真言。
斩字真言所化的横刀，握在手中不受周围环境的影响，甚至略有余温。
瓦格勒喝完酒后盯的出奇，想伸手借横刀一用。
“瓦叔，这东西只能我用。”
“小孩子家家的，真小气。”
“不信？”
杨羽反握住横刀，丢在地上，刀尖插入地面少许。
瓦格勒刚想去拔刀，却感到一股不可抗拒的阻力。
他偏不信邪，手掌包裹一层灰光，想要再次触摸。
横刀发出轻吟，瓦格勒的掌心刺痛，附着在上面的灰光如被扎破的皮球，迅速失去光泽。
但横刀离开杨羽后，几分钟内便化作一抹微光消散。
“算你厉害，当年我也想成为一名侠客，可惜天不如人愿，被师傅看上，做了出马弟子。”
瓦格勒唏嘘不已，跟杨羽谈起往年旧事。
听者无心，说者有意。
动容时，瓦格勒甚至偷偷抹泪，也是一个痴情人。
杨羽从中知晓，旅馆的鹤子烟，竟然要喊瓦格勒一声师叔。
或许出马仙的命都比较淡薄，瓦格勒的妻子早逝，也没留下一儿半女。
鹤子烟便担负起照顾师叔的责任，不过她本人却没学会什么太大的本事。
而瓦格勒的老家黑沟子，就在红沟镇的北部。
伸手拍了拍瓦格勒宽大的肩膀，杨羽把酒要出来，两人吨吨把剩下的全干了。
月上高头，微醺的两人蜷缩在一起。
倒像两个流落街头的汉子。
在北国的清冷秋风中，数着地上爬过的虫蚁。
至午夜时分。
冷风打着旋，将最后一点酒意带走。
路灯下，几只蛾子扑棱着翅膀，往灯光里钻。
一只老鼠快速窜到瓦格勒的面前，小眼睛满是恐慌，站起来手舞足蹈的说着什么。
瓦格勒连连点头，不时应和一声。
“走吧，正西的一户人家，看样子已经被梦骸控制。”
站起来抖了抖身子，两人直奔目的地而去。
杨羽暗中念出现字诀，夜幕下的红沟镇，逐渐被一层黑色的阴影笼罩。
心中有股不妙的念头一闪而过。
虽然看不到异常，但总有种令人心悸的气息，在头顶盘旋。
杨羽不敢托大，再次念出显字真言。
大道的痕迹勾勒，黑暗的世界掀起一角。
红沟镇，似乎变了。
原本明亮的皎月，隐约蒙上一层灰色的云雾，投下暗淡无光的月色。
“瓦叔，小心点。”
“哈哈，难道我还得被你这个小家伙照应不成？”
“放心吧，灰仙的力量，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瓦格勒快速行走时，全身的肌肉渐渐隆起，覆盖上一层明亮许多的灰色光芒。
“能让两位出马弟子先后殒命的梦骸，我可不敢掉以轻心啊”
虽说他们俩的本意是等候清风道人，但既然先发现了梦骸，自然不能让其继续危害乡民。
且若率先灭掉梦骸，五千地府积分也足以让清风道人开口放人。
但杨羽也考虑到若不能与瓦叔联手压制梦骸，那只能等清风道人现身了。
根据清风道人以往的战绩，估摸着和苗老道的实力不相上下。
三人围攻，几乎不会给梦骸逃脱的机会。
毕竟，不是每个恶鬼，都如三尾妖狐那般妖孽。
西街末尾。
单独的小楼。
月光并未将楼顶照亮。
反而诡异的透着如死气般的黑雾。
整个小楼都仿佛隐于黑暗之中。
显字真言下，整个红沟镇不详的源头皆汇聚在此。
楼内，已无生人。
黑色的影子占满整个楼层，像储存影子的尸房。
床上静静躺着两位老人，嘴角大张着。
撕裂的口腔，缓缓爬出一个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