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流逝

    幸福的时光总是如流水一般悄悄溜走，不知不觉高中的第一个学期就快结束了。而我也已经连续上了三节的播音专业课了，不管怎么说，我对播音的热情还是很满的，这几次都是第一个到培训机构。

    上周末趁培训的空当，还和顾迟去看了电影。可是我们谁都没想到，一起看的第一部电影居然是《冰雪奇缘2》。不出意外，播放厅里有许多小孩子，毕竟是童话剧嘛。每当电影里出现笑点或新奇场景时，免不了会有一阵“哇塞！”、“嗷呜！”、“耶！”……等小朋友们的赞叹声。当然，这一切对于坐在最后一排的我们，似乎没有太大的影响。我们还是可以捧着爆米花，小声的说笑，幸福的牵手。

    顾迟不愿意让我在周末的时候懈怠自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抽出一天的时间给我补习。我的学业自然没有落下，而且还有所提升，如果现在统一考试的话，估计能稳进段前十吧。高一的学业一直都是繁重而又相对简单的，所以压力这种无法具象化的东西，也是时有时无。

    华夏市的冬天没有北方刺骨的风雪，也不似南冥的骄阳似火，一件毛衣就能轻松越冬，气候真是宜人。然而，静谧的生活没过多久，便被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灾难给打破了，这是一场来势汹汹的不可言说的重大事件，不到两个月就从国内突发地，蔓延到了世界各地，据说和某年的情况有点相似，但又更加复杂。这应该是从我出生以来所亲临的第一件令全人类关注的大事。时隔不久，当人们基本了解了这次事件的机理时，全世界都已笼罩在和这莫名的重大事件中，人的生命在这次事件里显得脆弱不堪。

    当事件进行得正火热时，最要紧之地离华厦市有几千公里的距离，身在华厦市的人们还没有箭在弦上的紧迫感，我们的学校也依然在秩序井然的上着课。谁也未曾想到，死亡的恐惧正在一步步地向人类靠近。短短两个月内，事件相关人数就以几何速度暴涨，范围也不断扩大，但还没研究出具体对该事件的解决方案，随着春节的临近，人员的大范围流动，很快事件便波及了很多周边的城市。安住于室，成了生活中的常态。

    今年的最后一天，我和顾迟通了一个很长时间的电话，互道了跨年快乐，一切都是只道寻常。新的一年就这样在摸不透也看不清的情况下到来了。

    不久之后，华厦市也陷入了事件当中，居民便对事件也开始认真了起来。学校还没有取消线下课程，但艺考机构已经停了线下课，转为线上课程。那是我第一次使用视频会议软件，我身边的一切好似都开始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了。随着事件的好转和反复，我们也不断从网课状态切换为线下教室上课，又从线下回到网上。学习之余，免不了要上网了解一下事件的新情况，大家期盼着生活秩序能够逐渐恢复正常。

    随着年关的临近，华厦市的天气转凉了不少，那年的天气也像那个不能明说的事件一样阴雨绵绵，我的心情开始变得有些低落了。华厦市在找到了事件的具体解决方案后，短暂的恢复了正常学习生活秩序，今天是进行期末考试的第一天了，我赶了个大早到达了学校，坐在座位上拿出总结的笔记大全和错题集认真阅览着。但不知为何困意难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段辰轩从后门走进班级，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

    我长吁一口气，彻底清醒了。

    “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刚把头转过去，看见顾迟也进了班级，便马上收住了抱怨。

    “早呀…”

    “早”顾迟回应着。

    我嫌弃的看了一眼段辰轩，将头转了回去。

    到了中午放学时间，顾迟走到我的座位边上，拍了拍我的后背。

    “最近管的严，我中午不回去了，留在学校吃饭。走吧，卡给你。”顾迟笑了笑。

    “哟，你还记得呢，我请过你一顿学校食堂的饭。”

    “关于你的，我能不记得吗？”顾迟又笑了笑。

    “不能~”

    “嗯，快走吧，晚了食堂都没好吃的了。”顾迟推着我走出了班级。

    晚间放学，顾迟撑着伞和我走出校门。

    “哈哈哈哈，我突然想起来，之前我还在这样的情境下问过你，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现在说出来都觉得好丢人啊，见过你的话我肯定会记得的嘛。你长得那么帅，我可忘不掉。”

    顾迟向前的步子突然止住了，认真的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以前有没有见过，不重要了，我们现在相识。”

    我非常之认可地深深点了点头。

    “我只是觉得，顾迟呢，他是我这一生中最不能错过的人啦。”

    雨滴淅淅沥沥地滴落在繁华的都市街道之上，抹去了不少世俗的尘埃。面对这样清冷利落的雨水，我们好似都不再那样害怕了，糟糕的往事似乎都已成了过去。隔天的太阳升起，雨水的痕迹就会渐渐被抹去，好似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而人们看不见的东西，也在不知不觉中渗透到了我们的生活里。

    寒假的分别，我以为只是暂时的，但谁都没有料到，事件变得越来越复杂了，数据库上那串随时变动的数字，在无数人的眼里都是一件格外令人难过的事情。无数解决事件的勇者们，一点一滴的震撼着我的大脑。

    顾迟在华厦市事件扩散之前回了他的老家水清市，水清市在会宁省，距离华厦市有好远的距离。会宁省的事件相关人数比华厦市要多上好多。千里之外的我，也只能通过每天的通话聊天来消解我对顾迟的担心。

    学校安排了网络课程，每天都要打开烦人的视频通话软件来签到，电子产品看得久了，我的眼睛都开始生疼了。

    一眨眼三个多月过去了，我在家中呆的久了，运动减少，体质有些下降，又因为是初春不小心感冒了，发了高烧。但事件仍较为严重，没有人敢随意的上那个地方看病，就连普通买某些东西的地方也是要测某样指标才能进。好在我爸妈有在家里常备感冒药的习惯，我调了几包药剂喝了下去。为了不让顾迟担心，我没有把自己生病的事情告诉他。直到有次通话的时候，我恰好在量体温，不小心失手将体温计甩了出去，因为不知道怎么收拾水银，情急之下询问了顾迟，他这才知道了我生病的事情。至此之后，每到该吃药的时间点他都要打一通电话给我，担心我不记事给忘了，这让我仿佛有种顾迟每日都在我身边的错觉。

    四月四日，又至清明，上午十点我沉睡的心灵被一阵阵马路上传来的汽车鸣笛声和夹杂着的呜咽声所惊醒，只觉鼻头发酸，我捂着嘴巴，泪水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涌了出来。悲怆之感涌入心头，我拉开窗帘，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一路走好，我们所有人，都会替你们好好的活下去的。”我独自说着。

    这一刻我才真切的明白了逝去带给人的悲伤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