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第 187 章
宫沧海在宫沧溟不在的时候, 确实有不少小动作。
听到宫沧溟这般直白的说出来,他脸一僵。
“什么事情?我不是好好待在国内嘛!”
“赵安为什么会有那么大动作?你是真的不知道吗?对方追杀我的时候,恐怕你在国内红酒都开了好几瓶吧?我回来了, 是不是很失望?”
这次在国外宫沧溟查出不少问题来,其中赵安一直跟国内有密切接触。时间线甚至可以拉到五年前,那时候正是宫沧海进入公司的时间。
入狱赵安虽然不肯吐露出关于宫沧海的任何消息, 可他那个助理却早早的把仅存下来的信件都发给了宫沧溟。
赵安当然也会防着宫沧海,他怎么可能全然信任宫沧海呢?不吐露任何消息, 不过是想让宫沧海继续给宫沧溟使绊子罢了。可他却没想到,此前交给助理去处理的信件将宫沧海暴露了出来。
也是难为他们两个人了, 沟通居然都是靠信件的,就是为了不留下任何把柄。
这样的小心思, 很快就让宫沧溟想到了宫沧海,他这位哥哥, 向来谨慎守成,小心思是有的,但宫沧溟没放在心里。偌大的宫氏放在这, 要真说宫沧海什么都不图, 只是想老老实实的工作,为宫氏的未来努力的话,那都是屁话。
小心思归小心思,无伤大雅的话, 宫沧溟压根不会在意。
他不敢有大动作,邮件电话这些都不敢沟通, 信件倒成了他的首选。
毕竟写信这种事,只要交给其他人送出去,送往国外的话基本是查不到的。但邮件电话这种经常发往国外的, 却比较容易暴露出来。
若不是赵安一时大意,过于放松将那封信交给助理来处理,想找出宫沧海,恐怕还需要费上一点时间。
而宫沧溟信件发出去的落款,则是一个sea。
这样就很好查了,直接锁定到宫沧海身上。除了宫家内部的人,谁能那么清楚宫沧溟的行踪,以及他身边带了多少人过去。
接下来就好查多了,
宫沧海确实早就跟赵安有所勾结,赵安有大动作,就是想把宫沧溟引出国去。他和宫沧海里应外合,甚至早就想好了,要把宫沧溟的命留在国外。等宫沧溟一死,做出他一直在国外工作的假象,宫沧海则在国内将宫氏的产业尽快转移。
按住他已经没了的消息,宫老爷子留下的遗嘱就没用了。等宫沧海这边处理得差不多了,再把宫沧溟早就死了的消息放出来。
如此一来,就算是有遗嘱,宫家也只剩下一个空壳而已。捐出去或者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只是计划周全了,他和赵安却没想到,插出来一个沐帮,将人给救了。别说命了,头发丝都没留下来,伤都伤得不重。
宫沧溟在国外把事情安排妥当,赵安也被送到了监狱。宫沧海在国内收不到消息,早就开始慌了。他唯一的庆幸的,就是宫沧溟不知道他所做的事情。
但对方知道了,甚至他都不清楚自对方知道了几成。
一瞬间,宫沧海陷入了恐慌。
宫沧溟慢条斯理的欣赏了下他的神情,“或者说,你可以跟我解释下,一旦我死了,你会怎么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会伪装我只是留在国外工作的假象,然后你这边负责转移产业。直到瞒不下去,我能出国,你应该非常高兴吧?方便了你的动作,给你们提供了机会。你和赵安还达成了什么协议?舍弃国外的产业,然后跟你一起共同分享这偌大的宫氏吗?”
“也对,自然是这整个宫氏更加吸引人。国外那些产业,又算得了什么呢?”
宫沧海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因为宫沧溟,都猜对了。他确实和赵安达成了协议,未来不管产业能转移出去多少,他都会分给赵安一半。
实际上,他还留有后手。他会把宫沧溟的死亡推给赵安,到时候,整个宫家都是他一个人的。
“我该怎么夸呢?外人不拿宫家的产业当回事也就算了,却没想到连你这个这宫家的人,居然也能这样。或者说,你早就算好了,赵安会成为你的顶罪羊。以你的野心,怎么可能
甘愿将宫家分一半出去,还是个外人。”
宫沧溟慢慢喝下一口茶,温热的茶水顺着他的喉咙滑入胃袋,这是用水珠兑出来的水泡的茶,他能喝,并且很喜欢这种微苦的味道。
“既然你都知道了……”
宫沧海只觉得刺眼,如果可以,他甚至想直接将茶水泼到他脸上。
宫沧溟微微侧头,扯开一个笑容,“我知道了,你以为赵安没留后手?他能算不到你会过河拆桥?实际上,他早就安排好了,一旦你卸磨杀驴,他手上握着的证据能马上把你拉下去。确实,信件可以销毁,可那些给你们送信的人呢?”
“你以为你是螳螂,可黄雀就在你后头虎视眈眈。你啊,还是那么天真,知道为什么我爷爷要留下这样一份遗嘱吗?”
宫沧海很颓丧,这时候的他已经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了,他顺着宫沧溟的话直接说道:“因为你是个病秧子,他怕我们弄死你。”
宫沧溟摇摇头,用一种看蠢货的眼神看着宫沧海。
“我是个病秧子,能活多少年?所有人都知道我活不长,爷爷他会不知道吗?他才是跟我最亲近的人。你们真以为,他是怕把偌大的家产留给我,你们会害了我的命?我本就活不长了,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他不过是,算到宫家人心不齐,一旦我没了,会起纷争。留下这样的遗嘱,至少你们会盯着我,怕我生怕我死,而没有心思去想别的罢了。有这样一把悬颈之剑抵着你们的喉咙,叫你们再不敢轻举妄动。”
宫沧海这下难掩情绪,他不相信宫沧溟说的话,什么悬颈之剑,只是不想把家产分给他们的说辞罢了。
似乎是看出宫沧海的不服气,宫沧溟低低的笑出声来。
“宫家无人可用,包括你,你不用不服气。自私自利,这是我爷爷早就看透了的。宫家这么大的产业,你以为就你们眼馋?整个华夏又有多少人盯着?一旦我死了,宫家产业全都捐出去,你以为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保全你们的命。一块肥肉从坚固的箱子里落了出来,秃鹫们怎么会放过?届时财狼虎豹
全都围上了,你们所谓的争斗又算得上什么?”
“那凭什么是你,你不过是个病秧子。”
宫沧海想不明白,不是这样的,他这么认为。明明就是宫老爷子为了保全宫沧溟的性命,明明就是他不想产业被旁系染指。就算再多的豺狼虎豹又有什么关系,宫老爷子能在那么险恶的环境下将产业保全,并且发展到如今的规模。他完全可以从宫家选择一位稍有才干的,好好培养起来。
宫沧溟摇摇头,曾经他也这么想过。对于宫家的产业,他从来都是不稀罕的。他唯一想的,就是活下去。可惜曾经活下去,对于他而言,才是真正的奢求。
那时他爷爷苦笑一声,摸着他的头说道:“正因为你是个活不长的,才能让人放松警惕,才能让宫家存在下去。”
“正因为我是个病秧子,我活不长。”
宫沧溟抬头望着窗外,曾经的他也不明白,自己已经活得够累了,为什么还要把宫家扛在他身上。后来,他想明白了,没有比病秧子这个身份更让人同情的了。
“我活不过三十,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病秧子,多叫人同情啊!又多叫人觉得,软弱似绵羊!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转头看向怔愣的宫沧海,然后垂下眼眸,掩藏着眼底的情绪。
……
上次洛渔说任冬天瘦了,被宫沧溟逮着吃味了一番。顶着张非常健康的脸硬说自己也瘦了,要吃洛渔做的滋补大餐。
从公司出来,洛渔回到学校边上的住所,准备好好给宫沧溟做顿饭吃。
廖阿姨到了周末会回去,所以学校这边只有她。
先去市场买了只甲鱼,让摊主杀好。这甲鱼拿回家,洛渔还犹豫了下该怎么做。
曾经她是用来炖甲鱼汤的,但今天想换个新鲜的。甲鱼切块,先焯水。然后葱姜蒜爆锅,加一勺辣椒酱炒出红油。甲鱼倒进锅里,翻炒之后辣椒的香味便起来了。
砂锅里铺上厚厚一层生洋葱,把翻炒好的甲鱼倒入砂锅内,放在炉子上小火炖煮,沿着锅盖浇上一圈黄酒,等着它炖好就行了。
宫沧溟进来的时候洛渔正在处理摊主不愿意处理的一篮子小杂鱼,这鱼小新鲜,就是有刺。他们这沿海,大多数人都不喜欢吃刺多的鱼。但洛渔很喜欢河鱼,这种小杂鱼如果处理干净,裹上淀粉放油锅里炸透,刺都不用吐,又酥又香,好吃得很。
他闻着味进了厨房,“什么啊这么香?”
“红烧甲鱼,不是你说要吃滋补大餐的吗?”洛渔嗔他一眼,满含着娇俏。
宫沧溟对吃什么从来不挑,自从病好了以后,对任何吃的,他几乎都是怀着敬意吃下去的。这甲鱼他还真的没吃过,一听是红烧甲鱼,还挺高兴的。
“还是阿渔对我好。”
他像只大狗,蹭到洛渔的脖颈边上。
洛渔还在处理小杂鱼呢,也腾不开手推开他。只能指挥他先出去把蒜剥了,再去捞一碗她腌制的酸辣椒。
宫沧溟很熟练的剥着蒜,抬眼看看厨房里的洛渔,疲惫的心渐渐放松下来。
他不能只活三十岁,他要活到四十岁,活到五十岁,活到八十岁,甚至是活到一百岁。攘外先安内,宫家的人和事处理干净了,他才有资格跟那些豺狼虎豹谈判。
他才有资格,在岁月流逝中,还能安安稳稳的为阿渔剥上一碗蒜。
作者有话要说: 宫沧溟:你们不懂剥蒜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