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学堂先生
奶奶坐着牛车刚回来，还未走到村门口就被走上来的孙子抱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先安慰着些许委屈的一剑，嘴边问着发生了什么。
为何哭成了个泪人？
可一剑自然不能说受到委屈了，借口就说想奶奶了。
奶奶一听，还以为什么大事，敲了敲一剑脑袋，告诫他男子汉要坚强，不要太婆婆妈妈的。
待到孙子安静下来，奶奶这才想起来，身后还有一位先生。
回头一看，先生正在观察着自家的孙子，就好像一个鉴玉师一样观察着一块未经雕琢的玉石一般。
先生是自己找来的，打算给一剑找一个先生教他识字，念书，将来考取功名，安安稳稳过日子得了。
莫要像她的老伴和儿子那般冒险，到了最后只留下自己孤身一人。
奶奶连忙招呼着先生，对其道歉，说道，“这是老身的孙子，在先生面前失礼了，着实抱歉！”
一剑这才注意到奶奶身后有一个人，才想起来奶奶应该是给自己找念书的先生了。
这位先生相貌俊朗，眉宇之间稍有大度之风，举止坦荡，眼神常有豪情射出，志在天地。
在一剑所见之人里边，此人最为顺眼，要说那个青云宗的大人有点仙风道骨，那么此人有点超脱世间。
先生也不计较这番，轻言笑道，“无妨，令孙相貌一看虽为平凡之姿，但内藏无边，有包囊宇宙之志。他日若有风云造化，便可前途无量！”
听着先生一言，一剑也有些惊讶，还未曾有人如此夸奖自己。
因为他也有自知之明，相貌平平，一副劳苦农家人的骨相，他日若是能念书都觉得是造化。
可这先生如此一夸，倒还给自己整不好意思了。
奶奶连忙让孙子给先生道歉，在听到先生这么一说心里十分高兴下来。
因为这意味着先生看上了自家的孙儿，可以教他念书的！
一剑躬身作揖，对着先生说着，“先生莫要挖苦小子。小子只是农家一平凡孩子，幸得奶奶照顾，才有如今。若是先生看得上小子，我自当答应。”
先生听到后微微颔首点头，不错，脾气不错，小小年纪心性可以。
奶奶也是自然高兴看到先生夸奖自家孩子，便拉着一剑来到先生旁边，似乎想让孩子多多交流，熟悉熟悉一下。
同时听见里边有些热闹的声音，就问起一剑，说：“孩子，这里边咋地了？莫非有什么喜事了？”
一剑告诉奶奶说有仙人来到此地，探寻有仙缘之子，而后带他们修炼，将来是要成仙人的。
奶奶一听，脸色骤变，乌云顿时出现在了满是皱纹的脸上，紧张地对一剑说：“孩子，莫非，你也要去当什么仙人？”
一剑摇了摇头，苦笑着，自己想，但是也没有缘分。
奶奶见状才松了口气，脸色也好了起来，若有乌云大雨骤停，彩虹祥瑞一般，随即劝导一剑莫要当什么仙人。
一剑懂事地点了点头，怕是这辈子与仙不沾边。
几人聊完，走进村庄，耳边一直有人论道说仙人下凡收起弟子，将来啊，我们这村子怕也是洪福齐天咯等等之类。
权然几人也是交代完事情，让他们（两户人家的家长）做好准备，毕竟修炼一事一日不可耽搁。
王麻子夫妇与方刚夫妇都拥抱着自家的孩子，泪雨骤下，而怀中孩子也是成了个泪人。
本来应是喜事，但是一说到离别，唉，农家人都是扎根之人，此时上山修仙，也是让人催泪。
好在权然劝导他们说等到他们修炼有成，便可下来探望，无需过于伤心。
而且，权然也是让弟子拿出了两袋沉甸甸的袋子，里边装有白花花的银子，送给了两家。
就当作是仙礼了。毕竟这些钱财对他们不管用。
村里人看见了也十分羡慕，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要说他们农家人可一辈子看不到这么多钱。
还是当仙人好啊！
这是他们的心声……却不是他们的心声。
村里知道奶奶带了一个先生回来给一剑念书，也是连忙道喜，毕竟村里将来可是要多了个读书人。
“哎呀，好啊，好啊，他奶奶啊！咱们村子倒也是越来越旺盛了啊！”
村长看到这些，想到两个仙人，一个读书人，都笑的合不拢嘴，胡子都上挑了。
奶奶也是高兴，跟村长多聊了几句，倒是整得其他的村民看见后也纷纷过来。
他们嘴上不是说着恭喜，就是祝贺，顺便还聊起来往日的家常，比如说一剑这孩子小时候怎么怎么样啦……
农家人啊，礼数不多，但也好生对待教书先生，纷纷拱手施礼。
一旁的胡天烈看见之后，撇着嘴说话，一口子的酸气，吐出来的话也让人觉得不像个仙人，“真是一帮献媚之徒，一个教术的莫非比得过咱？不知好歹！”
一旁的权然听后也没说什么，因为这是很常见的事情。
农家人嘛！整日辛苦劳作于地上，平日里见到教书的都觉得是件好事。
但是他们就不同了，仙人不亲近凡间，可能百年也未下来一次，所以不被人称呼也正常。
但，他终究是人，内心想法是正常的。教书的？呵呵，也就那样罢了，毕竟咱作为仙人，还是有些风度。
气度非凡的先生站在人群中十分的显眼，而且又因为个子高，很容易被人看见。
此时先生脸上虽然洋溢着笑容，但是内心却注意着远处的仙人。而权然也注意着先生。
两人也瞬间发现了对方正在观察自己。
场上仿佛有一龙一虎争斗，毕竟龙为神圣生灵，而虎为地中之王，瞬间被秒杀！
先生为龙，而权然为虎！
没想到，没想到啊，权然啊权然，有一日会被他人的气势所比下去。
此先生怕是非彼先生！也是和他，不，高强于他的存在吧。
于是，两人心有灵犀一般相互走过去，伸出手来，看着对方，笑道（齐声）：“这位兄台果然好本事！”
嚯嚯？！！
一剑好像看见了什么神奇一般的事情，教书先生居然得到了这些仙人的尊敬？真是奇怪！
于是凑上耳朵听着两人的交谈，但是只看见两人嘴唇在动，却没有听见声音。
难道是自己聋了吗？
拍了拍耳朵，再仔细一听，“原来先生是如此厉害，是在下打扰了！若有他日，必定登门拜谢。”
“嗯，行。你也是来办事，不多说什么就走吧，免得他人怀疑。”
什么？！！
一剑一听这两人难道认识？不对，不像是认识的，要不然怎么连名字都说不出来？莫非，这先生不是一般的先生？
真是蹊跷。
众村民和那两个弟子看着两人明明在说话，但是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也觉得奇怪。
可他们只是一介凡人，想这种不可逾越的事情还是老老实实的吧。
不过，这件事情肯定会在以后传下去，说不定啊，还会被当做怪异小说呢。
见识了此人的厉害之处后，权然惊心胆战，只能是快快收拾东西离去此地。
唤来两只仙鹤，俩孩子骑上，虽有不舍，就算哭成了泪人，但也没有办法了。
等待仙人离去之后，和仙人谈过话的先生更是被人们包围住，问了许多。
先生拱手施礼说着：“各位村民伯父，今日吾来是应彦家祖奶带其孙儿念书，时间稍短，请各位让路一下。”
不得不说，农家人就是看重教书先生，一言一句都应下来。
大家伙围成的圈子瞬间空出一条道路，足以三人一同而过。
先生也得以喘气，都说农家人热情好客，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不只是先生有些开心，村民们更加开心！
如今教书先生来到他们此地，那也跟文曲星下凡一般，吵吵嚷嚷地说要给孩子办什么酒宴。
村长也觉得合理，但是啊，教书先生不得跟人家孩子好好熟络熟络一下，被他们这一帮大老粗的围在一块像样吗？
村长清了清嗓子，用手中拐杖捅了捅地，这样说道，“各位啊，趁着大喜日子，大家赶紧忙活去。今儿呐，咱就高高兴兴地办一个酒宴，庆祝庆祝啊！就先让先生回到孩子家中吧！”
“是咯！今天呐，真是好日子，不仅有仙人收了村子的孩子当了徒弟，还有一剑将要有了先生教念书啊！真是大喜日子！”
“快快，王麻子，趁着天色还早，拿着这这些钱买点肉回来，给大家伙热闹热闹啊！”王麻子夫妇也是高兴，手中的银子还未捂热就立马用出去了一些。
其他村民看了也纷纷往家里跑，看看有什么东西能拿得上排面的，好好庆祝庆祝啊！
农家人呐，就喜欢热闹，不像什么城里边的搞什么围墙。
大家伙都是同源同宗的，讲究那些干什么。
也确实是纯朴，不然呐，早就有什么大舌头乱七八糟说起来了。
哈哈哈！
这就是农家人的快乐了，和睦相处就是最大的平安咯！
村长也说着，请先生在这停留些时候，先到一剑家中休息，然后大家热热闹闹地吃个宴席。
先生也不多拒绝，答应下来了。
来到一剑家中做客，先生看着一剑忙活来忙活去，不是劈柴就是打水。
原本自己认为一剑只是一个有些软弱之人，遇到点事情就躲在他奶奶的身后，但是谁知道这孩子担负了这么多。
虽然年龄大概在十一二岁，但是也基本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
想到这，也是唏嘘一场，农家的孩子必须得早早成年做事啊！
先生也没有多打扰他，只是在默默地关注，想着他奶奶来找先生的事情。
先前他家奶奶天刚亮坐着牛车就来到城中，想要寻找一先生给孩子念书。
但是那些先生看了如此穷酸的农家人，一个劲地拒绝。
到了自己这里，也没有说什么，就寻思咱能不能给自家的孙子当个先生，教他识字也行。
不求多得，只愿识字就行。
本来呢，自己想拒绝，但是他奶奶说道要不要先看自家孩子，再做决定？
本来自己开学堂就是为了教书，而且自己又是最后一个学堂的先生。若是拒绝，那必定会使人失望。
不过，自己想到百般情况，也为了不让这位老妇白来一趟，于是就答应下来了。
没想到来到此地不仅让自己感受到了民风淳朴的礼节，还让自己有了一个不凡的学生。
在看到一剑的时候，自己就一直掂量着眼前不过十一二岁的孩子。
他体内流淌着庞大灵力，但是没看见有像修炼过的样子，但是却能运转自如。
啧啧啧，真是一个神奇的事情，明明都过了年龄，居然还能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瞬间自己就下定了要让一剑成为自己的学生！
由于是家家户户一同举办的宴席，本着人多力量大的正确了解，使得这一场宴席很快就开始了。
在餐桌上，大家伙们都吃的很尽兴，聊起了很多事情。
有什么一剑的小时候，还有什么以前的好笑事情等等。
在酒足饭饱之后这些足以回忆往事都被纯朴的村里人带到了餐桌上。
不是说要再现当年，只是这都是人之常情。一旦选择离别，平日里埋藏在内心底下的诸多乐事才会被发掘……被记忆……
仿佛在那一刻，大家的情谊又在欢声之间加深，又在无言之中叹息……
可惜，天下没有什么不散的宴席！
这一场宴席没有持续多久，到了下午两三点钟就结束了。
不过大家都很开心。
这也就足够了。
……
唉！沉默，还是沉默！
一剑是村里边最懂事的孩子，如今也要离开他们了。
虽然先前说着一剑的事情，但是一个个都忍不住在离别时站在村口眺望这个懂事的孩子……离别为何总是让人潸然泪下！
身影渐渐远处，一直躲在房子中的奶奶还是止不住出来，站在众人身前，看着那瘦小的身影，下意识地追了上去，但刚走几步，又回头，不想孙子看到……
村民们知道虽然一剑不是亲生的，但是奶奶早已把他当做亲身的孙子了……都说孩子是父母身上一块肉，在离别之时就像割去父母的心头肉啊！
夕阳西下，微风吹起的小道上，缓慢牛车身影在草地上若高若低……
摇曳的小车上，是一剑和先生两人，都沉默不语，任凭夕阳之下的微风轻轻吹拂脸面……好似，柔情似水的细细之思念随着路不断延伸而不断绵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