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 章 阶下囚

    韩顺憋着一肚子的火登上了城头，粤东省的秋天还是热浪滚滚，wz10也完成了火力援助任务正在为返航补充着燃料。防线上的大口径武器已经停火，只剩下轻武器零星地收割着残余活尸。自尸潮爆发以来，他和战士们都已经两天没合过眼，他拍了拍发胀的头脑，扯开压缩饼干的包装刚想下口，干燥的秋风夹杂着恶臭让韩顺难受得干呕了起来。他放下饼干，看着堆积如山的残肢断臂，经过了雨水的浸泡和烈日的炙烤，这些堆积如山的烂肉就像一个巨大的细菌培养皿，看来击溃数万的活尸是一个难题，事后处理才是一个更大的难题，如果等到完全停火后才进行清理，恐怕瘟疫也足够让他们整个营地死上几回。韩顺强压着心中的情绪，主动联系上了疯狗，何浩强，林震标等人，因为此时此刻，除了上面的“老板”，谁也没有能力去妥善地收拾这烂摊子。经过这件事，他深深体会到，在这未世，没有一个强硬的靠山，想活下去真的是难……难……难。

    几天后，城墙外的烂肉已被一批身穿防化服的工作人员用各种机械清理得七七八八，整个营地弥漫着浓烈的消毒药水味，参战的幸存者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病毒检测。而指挥部里，疯狗和何浩强在低声商议着，韩顺则坐在一旁的沙发默不作声。疯狗对何浩强说:“我们还需要一个特殊的角色配合行动。”何浩强迷惑问道:“什么角色？”疯狗郑重地说出两个字:“叛徒！”疯狗继续说道:“确实的说，我需要一个让外界一眼看过去都觉得他就是人渣的叛徒！”一旁的韩顺打破沉默说:“那你又打算拽谁去演这一个‘人渣’呢？”疯狗装没听懂韩顺话里的刺，呵呵一笑说:“这个倒不需要演，树大有枯枝，这世道找个正人君子不好找，找个人渣难么？我需要在这营地里找出一个这样的人来，最好是和上一任管理层打过交道的人。”何浩强沉默了一下就脱口而出:“莫超人，莫老头。”

    深夜，一阵刺耳的脚镣声打破了人防停车场的寂静，这个地下负二层本是小区的人防停车场，被上一任的管理者改造成一个个独立的囚室，虽说是囚室，倒不如是一个个用钢筋焊接而成的铁笼。囚室管理员粗暴地拽着经过乔装打扮的疯狗，管理打开其中一个人囚笼，便朝着疯狗的后腰使劲一踹，疯狗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吃屎。疯狗转头骂道:“王8蛋，老子出去了第一个就弄死你！”管理员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轻蔑地说道:“好哇，那你得有命出得去！”说罢便用拐棍敲打着隔壁的囚笼，用挑衅的口吻说:“死老鬼，别说我不照顾你，怕你一个人上路孤单给你送来个作伴了。”囚笼里伤痕累累的老头有气无力地抬头看了看旁边的人一眼，又垂下头摆弄着他的手铐。管理员见莫老头不作回应，便锁上囚笼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监区。

    疯狗看着管理员走远了，便捡起地上的小石头丟向莫老头，轻声说道:“喂，老头，我认得你，你是那个超级富豪莫寒，怎么你也被关进来了？”莫老头轻哼一声，转过身体不搭理他。疯狗继续说道:“欸！老头，刚才那个蛔虫卵说你也要上路，你招惹他们什么了？”莫老头继续摆弄着手铐，并没有理会疯狗。“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子，死到临头了咱交个朋友，咱俩一起上路也没那么孤独不好吗？”疯狗继续不依不饶的缠着莫老头说话，莫老头忽然一个暴起一脚蹬在两人之间的铁笼上，恶狠狠地骂着:“你他n的浑蛋的到底说够了没，嘚哔嘚哔的到底有完没完？”看着暴起的莫老头，疯狗嘿嘿嘿地笑着说:“原来不是哑巴，我说你呀，灾难前赚那么多的钱手上没沾点血恐怕连小孩都不相信吧，像你这样有手段的人，你就心甘情愿的困在这个狗笼子里等死？”莫老头听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心脏像被十二磅铁锤狠狠地砸了一下，他在囚笼的这几天把自己的一生都梳理了一遍，从一个南下打拼的小商贩靠偏门完成了基础的资本积累，凭着心狠手辣才一步一步登顶成为人上人，却偏偏一场灾难把自己又拉下了神坛，甚至被以前看不起的下等人把自己从充满恶臭的地堡像狗一样的拖出来肆意地咒骂毒打，现在还被关进笼子里等死。再一次想到这里不禁老泪纵横，恨不得现在就马上一头撞到铁栏上结束屈辱，可实际上他怕得很，他非常害怕死亡。疯狗见时机成熟便吹了一个口哨把莫老头又拉回了现实，用轻挑的口吻说道:“怎么？怕死了？难道你不想把失去的一切都夺回来？”听到这里，莫老头原来浑浊死灰的眼球泛出了一丝光芒，但依旧强装作镇定地说:“夺回来？说得轻巧，凭啥？就凭你也快要死了，吹牛就不用打草稿？”疯狗冷笑一下，抽动了两下喉咙便从嘴里吐出一根小铁线，随便地在囚笼锁上摆弄了两下，锁头便咔嗒一下打开了。疯狗又把锁头锁上，便对着莫老头比了个极具挑衅的手势，痞里痞气地说:“欸，你抽烟吗？”没等莫老头回应，疯狗便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包烟和打火机，一脸嫌弃地说道:“刚才那狱卒抽的烟也太次了，老头，将就着来一根？”莫老头鬼使神差地伸过颤抖的手接了烟，本来这鼠窃狗偷的行当他是连正眼也瞧不上的，但这一刻他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连火也忘了点上就问:“你……你为什么要帮我？”疯狗点燃了香烟便把打火机扔过去，一脸不屑地说:“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自从我知道你被关进了死牢便想方设法的进来，为了进来我当着众人干掉了一个不长眼的家伙。”莫老头捡过火机却没点，喃喃说道:“我现在就一个糟老头子，接近我对你有什么好处？”疯狗趴在栏上朝莫老头勾了一下手指，神神秘秘的说:“你信不信这灾难会有结束的一天？到那天，黄金宝石又会成为硬通货。我听说你家豪宅屯了不少奇珍异宝，这就是你能活着走出去的筹码！而且我知道你和上一任的骨干关系处得不错，我要你给我做引路人，我要入伙，这里农民工式的生活我过不下去了，我要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莫老头一听顿时慌了神:“金银财宝我可以给你，但……但他们神出鬼没，到底在哪我可真不知道哇！”“不需要你知道，你就给我当引荐人就行，我自会找到他们。”疯狗这一句倒是实话，因为他们所使用的防暴车都有北斗定位，找他们老巢难，但他们的踪迹那是拿捏得死死的，到时候来一个“偶遇”，神不知鬼不觉。疯狗抽完烟，把上衣脱下揉成一团当枕头垫着，闭着眼睛说了句:“快睡吧！养好精神，明晚保证让你躺上自家的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