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舒意话语说得顺畅,除了最后吐出的一个‘狗’字,算得上是完美的辩论话术。
谈宴面色缓和了一些,依旧是不屑的淡淡表情,他迈步往前走:“我听到你说的那个狗字了。”
舒意:“……”
舒意快步拎着裙子跟上去,不慌不忙,眼弯弯,笑得好似全天下的星都落进了她眼里:“老公,你听我解释啊。”
一点都不担心谈宴生气的舒意,一点都不担心舒意不会哄自己的谈宴。
画面美好的让人嫉妒,尤其是谈宴意识到舒意穿着裙子不太方便时放慢了步子。
阮荟音喉间涌上一股酸涩,明明宴会厅开着暖气,她却冻得有些站不稳,手指都僵硬到伸不开,手中的香槟杯时刻提醒着她自己的自尊和喜欢于谈宴来说并不重要。
赵至庭不知何时站到了阮荟音身侧。
“觉得意外吗?”赵至庭说,“谈宴那样的人也会有喜欢的人。”
“不过我觉得挺正常的,谈宴又不是神仙,不可能没有七情六欲,只是七情六欲过于少,他只想用在一人身上,你说是吧?”
阮荟音默了默,垂下眼,轻声说:“明明我比舒意先认识谈宴的啊。”
阮荟音语调里都是失落,淡淡的刺痛感席卷了她的心,她选择成立属于自己的珠宝品牌,选择用自己的努力发光发热,只是为了让某个人看到。
可为什么,没人告诉她比赛规则变了。
谈宴救过她的父亲。
禾延集团从最初的小公司发展到如今的规模,起步资金里就有阮父的一份助力,她被他的认真和努力吸引,也为他不近人情的冷漠心动。
她不是那种只看得到谈宴好的人,她欢喜他的好,包容他的坏。
赵至庭哈哈笑了几声,有种嘲讽阮荟音天真的意味:“爱情里分什么先来后到,有本事的人都是不择手段,没本事的人才自怨自艾。”
“所以你在鼓励我不择手段?”阮荟音抬头看向赵至庭,眼眸中有一丝心动。
赵至庭大惊失色,“我分明是在说谈宴,是他不择手段想和舒意结婚。”
赵至庭想起什么似的,那张桀骜的脸上浮现出淡淡失落的笑意,“我才是那个自怨自艾的人。”
阮荟音循着赵至庭的视线看过去,却只看到了一口一口喝酒的夏柠,旁边站着的中年男人估计是夏柠的父亲,夏柠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那位中年男人聊天。
阮荟音突然觉得头疼。
什么爱情不爱情的,让她觉得烦躁。
阮荟音扔下香槟杯转身就走。
赵至庭无奈耸肩。
这边,舒意缠在谈宴身边哄了他好几句,谈小公主这才稍微开了他的金口,“我没说我在生气。”
舒意捏捏谈宴的手,嗓音蕴着笑:“那好吧,是我在生气,你怎么不理我呀,你理理我呀。”
舒意声音放得轻,像是佛过山岗的清风,轻灵悦耳,从他耳边轻轻柔柔地划过,如果他不认真听,就会马上消散。
谈宴手一紧,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舒意偏偏故意在他掌心挠了几下,微凉的指尖在他掌心落下密密麻麻的触感,好似过电般有种让人沉沦愉悦的快感。
“理理我好不好。”舒意说。
“我没有不理你。”谈宴垂眸,浓密的睫毛轻颤了一下,让舒意有种想摸上去的冲动。
舒父舒母走过来,舒意及时打断这种妄想,四人在辉煌的大厅内和熟悉的不熟悉的人有来有往的寒暄。
舒父带着谈宴和宴会厅里的一些富商聊天,舒意则跟在舒母身旁和那些阔太太们聊天。
舒母也不全然全职在家什么都不干。
为了防止大脑生锈退化,黄春嫚研究起了她热爱的医疗美容行业,还跑去韩国日本学习了一段时间,回国就开了美容所。
p起先是圈内几个好友支持,后来传着传着就变成舒母开的美容所专为圈内富太太服务,名气也一步步变大,一连开了好几家分店,因此在阔太圈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舒意偶尔还蛮喜欢这种谣言的,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的谣言。
她乖巧跟在自己母亲身后和各位太太聊天,中途遇上孟解夏,她热情地拉着舒意,对几位太太道:“今天你们夸的香水就是舒意给送给我的,由她亲手调制,全天下仅此一支。”
舒意适时去看舒母的表情,黄春嫚回看过来,细长的眉毛微挑,像是在说:怎么怕我吃醋?
舒意也挑眉。
她才不怕,在送孟解夏香水前她给舒母调制了四瓶不同味道的香水,对应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当晚舒母就发了九宫格朋友圈展示了那四款香水。
独特的礼物这种东西自然要最先送给自己的家人啦。
对面几位太太舒意都认识,戴着翡翠耳环的是知名的汽车制造商的女儿,目前和自己先生一同经营家族产业;穿白色紧身长裙礼服的是某化妆品牌的创始人,去年还和她家某一款沐浴露来了一个产品联名;旁边叶太太的先生是建筑工程公司的董事。
叶太太首先开口:“难怪了,我就说江太太今日状态与平日格外不同。”
另一位太太笑问:“怎么?难不成平日里状态不好?”
叶太太摆摆手,话说得圆润:“平日里状态二十二岁,今日状态十八岁。”
几人哈哈大笑,舒意也没忍住笑了起来。
就这么聊着的间隙,舒意手中就多了一叠名片。
她侧头看向谈宴,他手里也拿着几张名片,修长白皙的指尖夹着名片,像是舞台表演的魔术师。
叶太太循着舒意的目光看去,视线尽头俨然是一身黑色西装的谈宴。
谈宴约莫是察觉到舒意的目光,回看过来,漆黑的眼眸倒映着头顶璀璨的灯光,好似融化的黄油,有种甜腻腻的味道。
舒意被自己的比喻吓到鸡皮疙瘩都惊起来了,没忍住摸了摸胳膊。
叶太太同黄春嫚笑说:“之前听说您女儿结婚我还不信,总感觉她还是小时候那个在宴会上找不到妈妈躲在花园里哭的小孩子呢。”
那个时候舒家远没有现在厉害,否则她少说也要让自己儿子和对方混个青梅竹马的关系,谁知舒观海将舒意看得紧,没给那些想攀关系的男孩子一点机会。
舒意也不算个安分的富家千金,大学读了没多久就跑国外去读书,刚从留学回来没多久又突然和一个不知名公司的老板结了婚。
如果不是两口子搬来她所在的别墅区,她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舒意老公是谁。
在看到孟解夏发的那条朋友圈后她还打听过舒意老公的公司。
虽说算不上什么大集团,但也绝非小企业可比及的,在同龄人的圈子内白手起家能坐到这个高位实在是少。
也不知道有没有舒观海的功劳。
现在又听说舒意在舒观海身后学习,再加上禾延集团的技术支撑,叶太太很难不多想,只想趁此机会多和几人打好关系。
黄春嫚也看了眼自己女婿,一副谦虚的模样:“哪里哪里,不过是我女儿调皮,在国外多待了几年学着外面的风俗说什么一切从简,这才没举办婚礼,但那孩子不错,该有的东西一样没少,还亲自布置两口子的新婚别墅,否则我们这做父母的能忍心看自己孩子遭罪吗。”
叶太太这话问得有技巧,舒意结婚办没办婚礼?办婚礼为什么没请她们,不办婚礼是因为男方家里穷吗?男方是入赘才不办婚礼吗?
短短两句话,黄春嫚却要说这么多来解释。
舒意满脸学到了的震惊,孟解夏看得直笑,也帮着打圆场:“前几天我还看到两口子一边散步一边说笑呢,羞得我都不敢看第二次,那个词叫什么?如胶似漆。”
“夫妻感情好事业自然也旺,前几天听我先生说禾延又拿下了一个大项目呢,叫我先生嫉妒的,就差问舒意能不能和她丈夫交朋友。”
几位太太捂着嘴笑了起来,落在舒意身上的目光格外戏谑。
舒意没看出来什么如胶似漆,倒是感觉到什么叫如坐针毡。
黄春嫚轻掐了自己女儿掌心一下,脸上却还带着笑,同那群富太太热热闹闹地说着,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舒意内心默默流泪,成年人的世界真的好复杂啊。
她转头就去找落单的谈宴,走了几步却转身往休息室的方向去。
珍珠手提袋里有一个小型监控摄像头,她得确认谈宴捐赠的珠宝有调换的可能性,否则贸然将摄像头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危险的。
她不想因为做任务把自己放在一个危险的境地里。
绕过长廊,进入放置珠宝的储存室所在走廊,两个身穿制服、魁梧粗壮的黑衣保镖立于门口,见舒意一身礼服靠近,拦住她厉声问:“你是谁?过来干什么?”
舒意手捏着手提包,像是被保镖吓到一般,往后退了两步。
“抱歉,我是想找厕所,但是走错了地方……这里是……?”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其中一个保镖皱眉,拿起对讲机,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片刻一位身穿酒店制服的侍者前来,将舒意领去洗手间。
舒意拨了拨颈部的长发,不经意回头看了眼,那两位保镖站在原地寸步不离。
舒意微微挑了一下眉。
侍者恭恭敬敬将她领去洗手间,“小姐,这边走就是洗手间了,我在这里等您,如果需要,我待会再将您带回大厅。”
“不用了,我记得路,谢谢。”舒意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