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遗失的记忆
因为青溪是引着青瑜精纯血脉衍生滋养出的生命,所以她长大极为缓慢,日日都要待在滋养池里。
云崖从儿时就咿咿呀呀的对着小青溪笑,长大了自然也不例外。
在他漫长的生命里,最重要的就是青溪,连父神母神都不能跟她比。
毕竟,他幼年期的一千年里,每日都是与她相伴。
直到一千年后,他度过存活危险的幼年期,才被迫与青溪分开,去接手一些他该管理的事务。
在云崖的意识里,他漫长神生的一望无际里,只有青溪是鲜活的,耀眼的,能让他也感受到快乐的唯一一个人,他早就已经将青溪当成了他的神侣,他以为,青溪也是这样想的。
直到,有一次他从外域归来给她带了新鲜的小玩意儿,走到滋养池的时候,却看到了另一个男娃娃。
青溪跟他在一起笑的是那么开心,二人都是小小的一个,奶娃娃般的小脸。
当时云崖已经一千零十岁了,而在青溪的意识里,她自己才七岁。
因为在她沉睡,守着滋养,只能偶尔醒来的那一千年里,她是没有完整的记忆的。
直到彻底度过易消散期,她的身体才开始成长,她对年龄才开始产生认知,但那段时间,云崖在外域处理事情。
所以,当她彻底觉醒意识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因为好奇前来看她的时渊。
自此,本来独属于他云崖的人,被时渊抢走了。
没人知道,当他满心欢喜的带着新的玩具去找她时看到那一幕他的心有多难受。
更甚者,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她神格溥上的命定之神,竟然刻上了时渊的名字。
他从来都没有那么生气过,愤怒和悲伤几乎吞没了他整个人,他不断用全力想要抹掉时渊的名字,却怎么也抹不掉。
她,对他动心了。
真可笑,怎么可以?!
她,一直都是他的,那个时渊,只不过是一个趁虚而入的小娃娃而已。
也是那天,他第一次发怒,不受控制的散发着兽神之威,笼罩了整个兽域,甚至连他的父神和母神都感觉到了来自血脉的恐惧。
如果让他这般掌控万兽绝对之巅的强者让出席位,绝对不可能。
他会先一步把对方扼杀在摇篮里,让其永无与他争斗的资本。
于是他不断的找时渊麻烦,逼他离开青溪,但是青溪次次都向着他,而不是他。
直到她被迫离开无上神域被丢入下界混沌,需得创世之时,他们的关系才缓和。
时渊好像一夜之间就成长了,不再沉迷于玩乐,以极快的速度接管了他母神时悦上神掌管的时辰海,成为了无上神域年轻一辈神子中的佼佼者,最年轻的时间之神。
呵,可笑。
若非他云崖血脉太过稀有强大,存活不易,必须用神力滋养,直到一千岁才得以步入少年期,有他时渊什么事?
他云崖,步入少年期后的第九年就觉醒了兽神印,相当于他九岁便已经觉醒。
而时渊不用遭受他和青溪所受的苦,健康快乐的长大,直到十六岁才觉醒了时间神印。
他用了九年,他则用了十六年。
天赋、容貌、实力,他样样几乎碾压时渊。
可她心里,还是只有他。
真不公平啊。
云崖看着他们相连的神识海,一幕幕她和时渊的经历,感受着她的情绪。
每一幅画面,她的心情都是幸福又开心的。
可他越是能感受到她的愉悦,他就越是心痛到无法呼吸。
阿溪,是他教会了你创造四季十二时辰,时间法则不错。
可明明我也不差的,他教会了你造日月星辰,时间法则。我教会你捏飞鸟走兽,龙凤麒麟,不同种族,不同构造。
可为什么,你眼里偏偏只容得下他时渊?
何时,你才能也考虑一下我的感受,而不是,只在乎他。
云崖的神识海下起了雪,寒冷透过连接传给了月清。
她与他现在神识相通,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在难过。
她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绝色男人,感受着他炙热清澈的呼吸,也瞧见了他眼角的那颗泪痣,还有那一滴相思泪。
她能看到他的记忆,自然也能感知到他的情绪。
她像看电影一样的看完了他漫长的前半生,可在那些影像中,几乎都是她的身影。
也只有她出现的时候,他的情绪才会有波动和起伏。
在她与时渊在鸿蒙界相知相许的十几万年里,他一个人独自躺在她原先一直沉眠的滋养池内,感受着她的气息,默默流着眼泪。
以他那般强大的神识,自然可以查看她在鸿蒙界的一切,可每每他经受不住思念的折磨,打开现影幕时,所看到的,都是她和时渊的身影。
每每看到,他都心如刀割,死死捂着心口,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月清看着,她与他记忆中相交的事件。
原来,当年因为创造无尘,生生创造了六道之外的因果时,她应该被罚的是五百五十道雷刑。
可她却只受了四十九道,那剩下的五百零一道雷刑去哪了呢?
在他的记忆里,月清看到了,云崖替她受了。
刑罚台上,一袭红衣的男子跪在上面,黑发粘连在满是鲜血的身躯上。
他跪在那里,一声不吭的替她受完了五百零一道。
前五百道,紫雷落下,劈的他皮开肉绽,他都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只是死死忍受着痛苦。
最后一道,他留下了一滴泪。
她能感受到他的情绪是孤独和无助。
受完最后一道雷刑,他跪在刑罚台上,已经无法移动了,连呼吸都很微弱。
可他还是打开了现影幕,只是想看看她而已。
但他只看到了她躺在床上,一个白发白衣的男人在照顾她。
当时的他意识已经很微弱了,在他认识的人里,只有一个人后来是白衣白发——时渊。
他突然就笑了,用最后的力气将现影幕关掉了。
刑罚台周围也早已经空荡荡的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浑身是血血肉模糊皮开肉绽的云崖蜷缩在刑罚台上,身上的红衣与鲜血混合,早已无法分清是血的颜色还是衣服的颜色了。
他好疼,好疼……
月清看到他蜷缩着身体,紧紧拥抱着手臂,喃喃说了一句话,
“我为你受了五百道雷刑,不用你感谢我,只是,你能不能,回头看我一眼,一眼就好……”
似乎是旧事再度重演,云崖也控制不住的心痛和难过,眼泪不停的流,所以导致月清也不停的感受着悲伤的情绪,不受控制的流着眼泪。
她闭上眼,看到神识海中那道孤独脆弱的身影,感受着他的情绪,她哭了,是她自己的情绪和感受。
“云崖,对不起……”
她看到了那一千年中,小小的他和她依偎在一起的画面。
幼时的他们亲密无间,她缩在他的怀里,被他紧紧抱着,她能感知到的两个人的情绪都是快乐和安心。
云崖会时常哄她开心,抱着她笑,还会给她变很多漂亮的蝴蝶和花,会将原本空旷无趣的滋养池装扮成她喜欢的样子。
花香四溢,彩蝶环绕,犹如仙境。
他们日日在滋养池中玩耍,打闹,一起沐浴,一起穿衣。
她甚至见过很多次他的父母,很漂亮的女人和很高大的男人。
他们对她很好,也会经常给她带漂亮的衣服和首饰,还有好吃的灵食。
只是,以前的她觉醒真正的意识后,对那段记忆十分模糊,时间久了就遗忘了。
后来,与她亲密无间,一起定下姻缘的就成了她苏醒后经常来找她玩的时渊。
所以导致了,小云崖和小青溪的故事只停留在那一千年里,没有延续到以后。
但时渊对她也是真的好,二人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云崖对她是很自然的关心和接触,甚至二人相处之时亲密到好像本该如此,他很温柔,少时还为她洗过身子,只是她还是奶娃娃的模样罢了。
云崖本身是极为厌恶与人接触的,唯一不令他反感的便是月清周围的人和他的父神和母神。
面对他人,云崖总是毫无耐心,在外域处理事务也是速战速决,只为了早日回无上神域哄她睡觉。
面对她,云崖是温柔又害羞的。
他会贴心的帮她洗干净弄脏的衣服,会特意熏上她喜欢的香气,会抱着她躺在滋养池内的假山上,用神力给她看域外的星空。
所以她,云崖一直都有着十足的耐心,不管她怎么哭闹,怎么无理取闹乱跑,他总是很温柔的抱着她,哄着她。
云崖也会有害羞的时候,因为儿时的他们几乎亲密无间,但云崖会慢慢长大到少年模样,虽然也在幼年期内,但敏感的他对她的触碰很敏感的就会脸红。
他们经常亲吻,但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吻。
青溪很喜欢捏云崖的脸,亲他的脸,摸他的头发,几乎每天睡前,她都会要求云崖给她盖章章,就是必须在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才肯睡。
儿时的云崖根本不在意,偶尔他们还会亲到嘴巴,但都乐呵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少年期的他很害羞,虽然还是会答应她的要求,但特意避开了嘴巴,他怕他会忍不住。
虽然这样,但小青溪偶尔还是会揪着他的耳朵说,哎呀哎呀,云崖哥哥,你的耳朵怎么红了呀。
其实她什么都不懂,只是单纯问问而已。
但云崖可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每次都被她闹的面红耳赤。
这样的日子,足足持续了一千二百年。
直到,她觉醒了鸿蒙神女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