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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缥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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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素手搭在窗台上,司梵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手,忽而眉眼一动,来了。

    信鸽落在窗台,司梵向它招了招手。

    毛色雪白的小信鸽歪了歪头,红色的爪子向前一迈,扑着翅膀落入室内。

    司梵起身,走向书桌,又朝它招了招手。

    小家伙有灵性,绿豆大的眼睛四处看了看,果断飞向司梵。

    宛若泠泠山泉的笑声响起。

    司梵解下鸽腿上的竹筒,抽出里面的纸条,一眼扫过。

    “秋猎速归。”

    秋猎?

    北秦的秋猎设在十月初,而今才七月初,她还得去缥缈山,呆上一个月。。

    啧,貌美的国师神色染上几分不耐,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

    “你去看过你娘了吗?”

    “去了,但南曦没有。”

    “无妨,总会相见的。”

    司梵抬眸看着自己的师父,岁月并未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他似乎还是江湖人士口中的傅家二郎,也是当年那个占卜之术与南伊不相上下的圣子洛晏。

    可他已经不是了,他带着她和裴与渡走遍千山万水,看遍悲欢离合。

    岁月未在他如玉的面庞上留下痕迹,却在他的灵魂上烙下了印记。

    司梵垂下眼睑。

    那她和南曦呢?

    对于她而言,傅彦之是她的师父,也是父亲。

    可对于南曦而言,无论是傅家二郎,还是前圣子洛晏,都算不上是她的师父。

    圣子圣女只能由大祭司或者前圣子圣女教导,不能认师。

    儿时南曦出现的时间多,一年中几乎有九个月由她掌控身体,可长大之后,南曦掌控身体的时间越来越短,上次甚至还几乎不到一个月。

    南曦的灵术出神入化,可拥有灵术的同时,也代表着责任;司梵的卜卦天下一绝,可窥测天机的同时,也不断损害着身体。

    两人共用同一个身体,受到损害的不仅是各自的灵魂,更是她们共用的身体。

    她们本该是最亲密的姐妹,可永远无法正式相见,甚至是身边的亲近之人,都无法分清两人。

    司梵很心疼南曦。

    南曦作为圣女,肩上承担的责任比司梵的要多很多。

    于家祖宅。

    于皖音跪在祠堂里,身着素衣,闭着眼睛。

    三天前她刚从外地回来,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清理了手底下有异心的人,手段虽算不上狠辣,但态度果断坚决,倒是震慑了不少人。

    再然后,她就到祠堂里跪着了。

    没人逼她,自愿的。

    再说整个于家已经是她的一言堂了,族中的族老长辈也不会跟她所能创造的利益过不去,这就更不会有人敢跟她过不去了。

    于皖音跪了大约一个时辰。

    她抬头看向对面桌子上立着的牌位,她爹娘的牌位就在那里。

    她的神色似有不解,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他……”

    “我有点累了。”

    不想……再喜欢他了。

    缥缈山。

    司梵独自一人前往。

    星坠留在夜城,待到九月启程回秦京准备秋猎。

    缥缈山位于南楚与北秦的边境,距离夜城虽算不上近,但也绝对算不上遥远。

    司梵到的时候,缥缈山正下着一场小雨。

    司梵戴着一顶斗笠,背着一个小药筐上山。

    缥缈山上烟雨袅袅,微风徐徐,云海浮波,山峰时隐时现,有着晴天完全看不到的景色。

    雨后云海翻滚似水墨画。步入缥缈山的羊肠小道,山峦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云雾缭绕间如梦似幻,放眼望去,云雾在山间流动。

    七月份,司梵会单独一人住在这里。

    身边鲜有知晓之人。

    这一个月,她不会吃药,她会与南曦单独相处。

    在缥缈山,哪怕是处于混沌状态,都是一种享受。

    自由啊……

    司梵回到自己搭的竹屋,摘下斗笠,放下药筐,伸了个懒腰。

    她向旁边的房间看了看,嗯,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不缺。

    再去打猎捕鱼,采摘蔬果。

    一个月,饿不死。

    司梵心满意足的走了。

    司梵坐在竹床上,一阵恍惚之后,坐在竹床上的人变成了南曦。

    「好好玩啊。」

    「嗯,我会的……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看我睡多久吧。你记得去摘些草药,自己做些饭菜,不说了,我要沉睡了。」

    「嗯。」

    南曦维持着司梵之前的姿势,良久,屋内响起清泠泠的音色:“谢谢。”

    秦京郊外。

    一处私宅。

    “五皇兄倒是自在。”

    秦罂落眨了眨自己漂亮的丹凤眼,斜眼看人时,冷光乍现。

    秦居铭拿着剪刀剪下一朵牡丹,“不比公主殿下闲云野鹤。”

    “你不想知道——”

    “不想。”冰凉的声线没有一丝起伏。

    “噢~那我走了?”

    “等等,”秦居铭依旧不看她,“我母……我娘她怎么样了?”

    “佛经,查案。”

    “嗯,多谢。”

    秦罂落没有逗留,拿过秦居铭手中的牡丹,笑道:“这就当是谢礼吧,走了。”

    秦居铭站在原地,望向皇宫的方向。

    ……

    虽说五皇子秦居铭在十二岁的时候坠马而死,但是,只有秦罂落和良妃知道,他没死。

    这是她的一张牌。

    五皇子与二皇子一样同出于良妃。

    良妃出身武将世家,家中长辈兄长战功赫赫,她若想扶持儿子上位,只要孩子争气,难度不大。

    可宫中的其他嫔妃怎会坐以待毙?

    先是二皇子早夭,后是五皇子坠马。

    太过巧合了。

    阴谋气息太浓,让受害者和旁观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能发觉。

    两个孩子接连出事,良妃受不了打击,在自己宫中设了一个佛堂,日日礼佛,不问世事,几乎瞒过了所有人。

    虽然她知道,她的小儿子没有死,但只能养在京郊别院,因为一旦回来,很可能会让幕后之人再次出手。

    她是良妃,但也是一位母亲。

    她不敢赌,所以只能委托对朝中事务并不关心这与她关系不错的嫡公主帮个忙。

    秦罂落在京中乃至整个北秦,暗处势力不可小觑,再加上良妃与她母后交好,良妃身后的家族也从不居功自傲,便也乐得卖她一个顺水人情——更何况那也算得上是她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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