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折戟沉沙
“开始吧！”杨邕鹤说，“朝语老弟，你就做个见证，看看我们的水平如何。”
“好，你们就去那边的峰林之中试试吧。”龙朝语伸出手指，指向一处被峰林围绕的地方。
三人看罢，纷纷一跃而下。三人站位成三角之势，摆出要大战一场的姿势。
杨邕鹤先发制人，车辚马萧棍变成两段，分别朝着张玉章和袁蕃疛打去。
袁蕃疛向左边一闪，调皮地用落日故人刀的刀背把来棍敲了回去；张玉章也不躲，浮云游子剑之间挡在他的身前，直接将来棍弹了回去。
杨邕鹤见状，有些失落，然后变换姿势，几个大回环之后，以高速将车辚马萧棍再次抛向张、袁二人。他们两人这次看杨邕鹤增加了力道，都笑了。这次，他们既不躲，也不挡了。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直接对拼。
一刀一剑一棍，在西海峰林之间的强强对撞，威力巨大，直接将附近的几座峰林震碎。
山碎，狂风乍起。
“精彩精彩！”龙朝语看着这场面，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了，胜负已分。张玉章大哥是最强的，已经到了三境巅峰，袁、杨两兄弟分别是曦晖境的中级和初级阶段。”
杨邕鹤不开心了，说：“凭什么我最低？我不服！”
袁蕃疛乐了，说：“邕鹤，你就认命吧，你就是不是我和玉章大哥的对手。”
张玉章此刻却没有说话，十分平静，仿佛这场胜利丝毫没有悬念。
杨邕鹤再次发力，没有收手的意思。
张、袁二人值得配合。
碎石在增多，狂风也在增强。
看着看着，龙朝语对他们所说：“等等！”
张玉章他们三人听得如堕雾里，顿时没有打的兴致了，纷纷回到龙朝语身边。
“上面是峰林中的碎山，下面狂风大作。这不就是“艮上巽下”的象吗？
杨邕鹤心里着急，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山为艮，风为巽，上山下风，这是《易经》中的第十八卦“蛊卦”啊！”龙朝语叹了口气。
“朝语老弟，为何叹气？”张玉章带头问道。
“不敢骗各位兄弟，《易经》乃奇书，虽然没有《仙法五境》中的高妙功法，但是却能够预测吉凶，甚是玄妙！它们是我在仙宗总部求学修炼中对我影响最大的两本书。它将人世间已有或将遇之事切分为六十四种情况。每一卦代表一种情况。且自其诞生之日起，对于所预测之事，几无例外全部言中，可谓算无遗策，画无失理。”
“那这个蛊卦有何暗示？”袁蕃疛摸着自己的鼻子问。
“整个卦辞上说‘蛊，元亨，利涉大川。先甲三日，后甲三日。’单从此句看，貌似是大吉之意，但是却有条件，是要我们外出，去别的地方，而且还要在特定的时间。可是，我已经在武陵源隐居十年，怎么有心思外出。而且，我夫人晚晴近日身体感觉不好，我肯定不能走。”龙朝语担心地说。
“可是，这个明明是‘蛊’，从字形上看，是器皿上的虫子，怎么也很难将它与‘吉’联系在一起？”张玉章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斩钉截铁地说。
“张大哥所言极是，‘蛊’本来就有腐败生虫的含义。如果没有及时整治，就很难做不到一切亨通。”龙朝语擦了擦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流下的汗珠，继续说，“而且，有一点我差点忘记了，在武陵源地区有巫蛊一族的势力，他们中有人会使用各种‘蛊毒’，今日突然显现出蛊卦的象，难道和这个有一定的关系吗？”
听到这里，袁蕃疛有些激动了，他有意提高了语调，说：“蛊毒？几位兄弟，你们很早就知道我的身子不太好，就是修炼时间一长，就会常常觉得腹部会隐隐作痛。记得在我小时候，我娘曾经怀疑过我可能是中了巫女的蛊毒。那时，我一直觉得我娘是杞人忧天，今日听到朝语老弟的分析，我越发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原本比较稳重的张玉章此刻也面露难色，说：“我也曾听老一辈说过这个巫蛊一族，但是近几十年一直没听人提起过他们，差点让人忘记他们的存在了。”
杨邕鹤补充说道：“那看来，我们一直以为周边只有凶兽之患，着实有些乐观了。凶兽在明处，即便凶猛异常，但只要方法得当还是可以逃避的。可是巫蛊一族却在暗处，防不胜防啊！”
“没错，据我所知，巫蛊一族是魔宗遗族，他们所使用的蛊毒无色无味，一旦中毒，很难抵抗。虽然，他们想要在正面击败我是天方夜谭，但是如果我也不小心中毒了，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胜他们中的顶尖高手。”龙朝语说这些话的时候手脚忽然感觉有些无力。
张玉章首先看出了龙朝语不太对劲，连忙问：“老弟，你的身体是不是也不太舒服？”
“是啊，从刚才起，我感觉身体有些使不上力气，还有点痒。”龙朝语点了点头说道。
“哈哈，想不到，龙朝语你也有今天！”
“来者何人？为何不敢现身？”龙朝语大喊一句。
“可笑可笑，你们一直在讨论我，却问我是谁？”
“原来是巫蛊族人！”龙朝语又擦了一下汗珠说，“来吧，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来人直接无视龙朝语的话，继续说：“你现在身体感觉挺好吧，是不是感觉灵力在逐渐消失啊！现在的你根本使用不了仙法，能奈我为何？”
“可恶，现在真的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龙朝语不甘心地说。
“少看不起人，哪怕朝语老弟现在使用不了仙法，你当我们不存在？”杨邕鹤大喝一声，话音刚落，车辚马萧棍便化成两截追声而去，一截显现出马车残影，一截显现出战马残影，双影交汇处，发出凄厉的声音。
“就你这刚刚到达曦晖境初级的水平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另一道残影从暗处跳向高空，先双手合十，再掌心朝下。接着，一股强大的气劲直奔杨邕鹤而来，他的棍子都还没回来，却被气劲震得连连后退。
“你根本不配当我的对手，我也不屑于杀你，怕说出去被族人笑话。”
仙宗四友这才感觉事态不对。此刻他们的眼前，站着一位身着黑袍的女子。她的脸上裹着一层黑色面纱，眼神中透着杀气。
杨邕鹤强忍着疼痛，不服气地说：“想不到，你的速度居然可以快到躲过我的车辚马萧棍。”
“你以为你只是被我的气劲所伤吗？在你没注意的时候，一条非常微小的蛇已经进入了你的身体，你已经中了蛇蛊，不信的话可以看看你右手。”
杨邕鹤看了看右手，果然发现有一条像蛇的黑色印记。
看到杨邕鹤受伤，龙朝语想帮却帮不了，内心有些难受。
袁蕃疛坐不住了，扯着嗓子喊道：“让我来收拾你。”他挥动自己的落日故人刀准备竖着砍下去，却经不住腹部的痛楚，招式未发，人已跪地。
“你虽然比杨邕鹤的境界高一些，若比速度只比我略逊一筹，但是你别忘了，你腹部之所以会痛，是因为你早早中了我的花蛊。”黑衣女子笑着说道，“其实，不仅仅是龙朝语和你，重晚晴身体不好也是因为中了我的花蛊。而且，对付像龙朝语这样的高手，一般的蛊毒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我刻意挑选了一种毒虱子专门培养。先将其放进一个器皿中，里面有一百条毒虫尸体，比如蛇、蜈蚣等。等这虱子吃完所有毒虫的尸体之后，再被我捣碎，混入毒剂之中，最终才能成蛊。为了避免被发现，我提前一年就在龙朝语喝水的碗口下毒了。”
“魔宗遗族，果然还是死性不改。是我，是我的大意害了晚晴啊！”龙朝语开始咬牙切齿了，不过也只能干瞪眼了。现在的他根本打不过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更加猖狂了，继续说：“只要把你这种高手打败，那么，其他的仙宗弟子其实根本不用特别提防。一千九百二十九前那场大战，我们并没有输。说实话，像你龙朝语这种百年一遇的高手，我们很早就盯上了，十年前你刚到武陵源时，一招龙去鼎湖便将凶兽犳杀死，也让我们一族受到很大的惊吓，我们生怕被你发现我们的行踪。思来想去，用蛊还是最稳妥的办法。我打不过你又能怎样，你只要中了我们巫蛊族的蛊毒，纵然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黑衣女子说着，张玉章怒了，浮云游子剑好像听懂了主人的心声，直接出鞘。
黑衣女子看着浮云游子剑来势汹汹，连忙向后退了半丈远。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今天就是想拿你张玉章练手的。我想和你堂堂正正打一场，看看我能否打赢三境巅峰之人。”
张玉章怒不可遏，大声叫道：“事已至此，我也不想跟你废话。直接出绝招吧！”
“好，我就喜欢这么爽快的人。让我们一招定胜负！”
“曦晖朗曜！”张玉章踏剑而去，全身散发着刺人眼球的白光，刹那间便靠近了黑衣女子，可惜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挡住了。
黑衣女子也开始流汗了，眼看快坚持不住了。张玉章找准时机，利用寸劲再次发力。峰林上下，一道耀眼白光直接刺穿了黑衣女子的身体。
“结束了吗？”张玉章有些不敢相信。
“确实结束了。”黑衣女子忽然出现在张玉章身后，一记重拳打得张玉章直接吐出了一大口血水。
“为什么？”张玉章倒地之前，满是疑惑地说。
“你刚才那招，威力有余，速度不足！你太急于求成，忘记了我身法速度远超常人。决斗不是单纯凭借蛮力就能赢的，哈哈。”
“可恶！”其他三兄弟只能眼睁睁看着张玉章倒下而无能为力。
“好了，不跟你们废话了，半个时辰之后，会有我们的人来这里把你们带去我们巫族做客。”说罢，黑衣女子转过身去，不久便消失在峰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