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好看,非常好看。”宋韶晖很喜欢凌清韵这样的笑容,美,美得让他心醉,能让他的魂儿都跟着她走了。
她可没有问好不好看,凌清韵微微低着头,隐藏着不自觉扬起的嘴角,而后,她想起了什么,她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来,是她来姚城后买的第一块玉佩,她把玉交到宋韶晖手里,回以同样的话,“这是回礼,同样是没有意义没有感情的,只是回礼的回礼。”
他的那番话,凌清韵听懂了,没有任何世俗意义的礼物,自然不受世俗规定的约束,随性而为,随心而送,是她没有的洒脱,她也想效仿一二。
宋韶晖双手捧着玉佩,半晌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没有意义的回礼,是有意义的认同,他就知道,她是他的命定之人,她懂他。
他如获至宝地将玉佩仔细收好,吹着屋顶的清风,和她一起静享着这热闹的夜景。
鼓声渐小,时辰已晚,有再多的不舍,也到了送她回家的时候了,宋韶晖送凌清韵回云林巷,刚走到凌府门口,宋韶晖都来不及说话,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韵儿,怎么玩到这么晚?”凌如晦一听门外头有动静,就知道是自家女儿回来了,赶忙前来给她开门。
凌如晦从半个时辰前就开始等了,自家女儿说要跟朋友出去玩,他虽然担心但也没有阻止,在京城那么多年太过约束了,如今跟寻常家的女孩子一样活泼点也好,她在京城的时候也没有几个至交好友,如今跟着年龄相仿的女孩子相处,谈谈笑笑更是好事一桩。
只是他没想到女儿口中的朋友不是什么女子,而是个男子,更没有想到这个男子还是远近闻名的纨绔子弟宋韶晖,凌如晦脸上的笑意从见到宋韶晖的那一刻开始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
他开始怀疑,他家女儿莫不是被这纨绔给诓骗了?这个想法一出现,他对宋韶晖的印象从一个无感的纨绔变成了一个卑劣的纨绔,想要用各种手段骗走他女儿的卑鄙小人。
而宋韶晖在凌如晦走出来的那一刻,呼吸一窒,紧张到血气涌上脑袋,他涨红了脸,都没憋出半个字来。
老小子,呸,凌进士从她家里出来?都姓凌?宋韶晖的脑子开始转起来了,从年龄上和常识上看,凌进士应该就是她的父亲了,那学馆里教书的那位被他至少得罪过两回的凌夫子岂不是是她的……也就是说,他把心上人的父亲和祖父都得罪了,还在父母面前拒绝拜访凌家,拒绝和凌家成为亲家?
呆若木鸡的宋韶晖此刻心都在发颤,他都做了些什么啊,他从一开始就在作死,还是快要死的透透的那种,他现在做点什么还能挽救回来吗?
不管了,总之先试试,“凌伯父,我为我之前……”
宋韶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凌如晦打断了,“不早了,宋少爷请回。”
上一次就听过他的一堆歪理,凌如晦没兴趣再听,直接下了逐客令,他不能让他家女儿被宋韶晖拐跑了。
凌清韵正想说着什么,凌如晦却直接把她拉进门,然后哐当一下关上了大门,留宋韶晖一个人在门外不知所措。
门内,凌清韵难得地朝凌如晦生了气:“爹,他是我的朋友,你此种态度待他,已失君子风度。”
“君子之风只待君子,更何况那人无视尊卑长幼,失礼在先,又无视法度,失常在后,此等纨绔,我尚未恶语相待,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
凌如晦并没有认为自己对宋韶晖过分了,就宋韶晖之前对他的态度以及他觊觎他女儿,他觉得自己没有动手打人就已经相当仁慈了。
凌如晦信不过宋韶晖,也不相信那人是来跟韵儿当朋友的,他也是男人,知道宋韶晖是用什么心思待他女儿的,所以他是不会允许的,不会允许那人别有用心地接触自家女儿。
凌清韵不希望凌如晦对宋韶晖误解太深,就为他辩解:“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我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也希望父亲相信我,重新看待他。”
“为父并没有不相信你,但是为父也相信自己的眼睛,往后不要跟他单独来往了。”自家女儿有多好,凌如晦是知道的,他不会允许居心不良又品性不良的人对他的女儿虎视眈眈。临了,凌如晦还说了几句话:“为父相信你,准你在姚城随意走动,可韵儿啊,你也不辜负了为父的信任。”
凌清韵沉默良久,才缓缓点头回道:“知道了。”
回到自己房间后,凌清韵将那支红珊瑚凤头钗取下来,拿在手里细细端详,她喜欢,喜欢红色,喜欢这支风头钗,但是喜欢是能够随意表现出来的吗,喜欢是可以光明正大不在乎世俗的吗?
凌清韵没有答案,可她又将风头钗插回了发间,就让她任性一小回,在没有人发现这支凤头钗的来历前,她每天都要戴着它,就当做是她小小的叛逆。
*
宋韶晖被关在门外后,因为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他心虚,没法重新去敲响凌家的大门,他也担心自己再做出不恰当的行径,会更让凌家人厌恶他的。
失魂落魄地打道回府,当晚,宋韶晖翻来覆去,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他是有机会补救的,而且就算是一丁点的机会都没有,他就会放弃了吗?他不会,认定的人是一辈子都不能改的。
于是,第二天一清早,宋韶晖就找到了刚起床连衣服都还没有穿的宋昭明,宋昭明也有自知之明,他的混账儿子一大早来找他,肯定不是来给他请安也不是给他尽孝的,定然是来添麻烦的,因而宋昭明也懒得理宋韶晖。
有求于人,当然是要勤奋些,宋韶晖破天荒地给宋昭明请安还伺候人穿衣穿鞋,即使知道宋韶晖是有目的而来,宋昭明也欣慰于儿子的孝顺,这才是当老子该有的待遇,他心情很好,捋着胡子得意地道:“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我。”
他这儿子要是平常也这样,他也就不会经常拎棍子揍人了,不过宋昭明没有被宋韶晖偶尔一次的乖巧给迷惑了,要这小子老老实实的,简直是天方异谈,他这混账儿子就是来跟他讨债的,还是讨一辈子。
得了这句话,宋韶晖就安心了,就开始提要求了,“上回被抓到衙门,我不是得罪了凌进士吗,我知道错了,想要爹你带着我,上门去给凌伯父道个歉,然后还要请爹你帮我说几句好话,好让凌伯父原谅我的失礼之处。”
宋昭明欣慰地点着头,他儿子终于有了长进了,知道姚城中各个势力间,有些是不能得罪的了,懂得进退,知道退让,才是一个合格的宋家继承人,宋昭明难得对宋韶晖露出了满意的笑:“不错,你也成长了不少,下个月端午,是凌庭珪凌大人的寿辰,虽不是大寿,也可借着这个由头,登门拜访,到时候,你态度诚恳点,嘴甜一点,他们也不会同你一个小辈一般见识的。”
一个月啊,是不是太长了,宋韶晖又问:“非要端午才去,不能早一点去吗,随便找个借口登门不久好了,我不想等那么久。”
拖则生变,而且宋韶晖也想等一个月才能见到人,就昨天凌进士对他的样子,很有可能是不会允许她继续跟自己来往的,唉,他怎么就没有早点注意到她和凌进士凌夫子的关系呢,早知道他也不会那么狂,把人都得罪了。
宋韶晖有了长进,宋昭明是很乐意教他的,以后宋家是要交到宋韶晖手中去的,“这事急不得,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下了人家的面子,自然也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人家的面子还回去,道歉除了要诚心诚意,也要把人捧高一点,面子上的事情做足了,你想要的目的就更容易达成了,知道了吗。”
“我明白了,谢谢爹。”宋韶晖把宋昭明的话听进去了,不过他心里还是不安,他按照他爹说的去给人道歉,凌家人大概是会原谅他之前的失礼举动,但是他对凌清韵的心意,凌家人多半是不会认同的,对他而言,要命的就是后者埃
愁人,可愁人了,他的心意还没有堂堂正正地说出口,就要被人阻止了,这是何等的悲伤,而他的这份悲伤有一半的原因是他之前口无遮拦造成的,唉,事已至此了,走一步看一步好了,他要先把眼下最最要紧的事情办好,那就是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她,这才是一切的开始。
要怎样向她表明心意,宋韶晖还没有想好,他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要不先去问问彭三和少隐的意见好了,说不能得到什么好点子,说做就做,宋韶晖立马出门去找彭宿和和少隐了,至于上凌家道歉的事情,那就等端午再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