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起进入黑暗森林
紧接着走进来两三个人动作非常迅速，往审讯室搬沙发，搬茶几桌，放置上等的红酒和红酒杯，沙发脚下赶紧铺了地毯。
正当林玄不明所以的时候，一名穿黑衣的墨镜男将夏侯请进来。
夏侯看起来气色好多了，嘴唇不像之前毫无血色，眼睛看着也有点精神了，身上套了一件黑色的大衣，拇指上戴着一个绿色玉石扳指，看都没有看林玄一眼，径直走到沙发旁坐下，黑衣眼镜男立即给他倒上了一杯红酒。
她是该感到荣幸还是悲哀，因为摧毁了一株玫瑰，而惨遭夏侯亲临大驾。难道玫瑰比他们那里的大熊猫还要宝贵？
她紧张地盯着夏侯，坐的端端正正。
夏侯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倒是科研院所的老头儿如数家珍的又把刚才一大堆话，粘贴复制了一遍，继续在夏侯耳边叙述了一遍。
夏侯丝毫没觉得烦躁，耐心的听完他的话，沉默了一会儿。他身边的黑衣墨镜男很专业的掏出文件包里的一个超薄笔记本，打开后按着文件无情地念道，“林小姐数罪并罚，鉴于之前已经是a+级重犯，服刑期间仍然不知悔改，摧毁了重要的玫瑰品种，给r星带来了不可估量的经济损失，现在大家商讨后的意见是让林小姐去石场劳改五年。”
大家商讨后的意见？难道不是法律条文宣判她的罪行吗？
她心里有疑虑，刚准备抬起头发声，便被夏侯一个狠厉的眼神憋回去了。
他的眼神似乎在告诉她，他已经宽宏大量放了她一马，希望她不要不识抬举，她有些委屈和冤枉，可她什么都不能说。
夏侯似乎很满意她乖乖认罪的态度，拿起红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她想为自己做最后的争辩，即使对方已经表现出了很大的耐心，但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无心之举，况且若不是他把梦幻塞进自己的棉衣里，她也不会煞费苦心的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去销毁，只是万万没想到那么偏僻的一处废弃古井竟然是重点观察培育的场所。
这一切如此的阴差阳错，又凑巧的如此合理，合理的展现了她得“罪大恶极。”
看着静谧的几乎能掉一根针的审讯室，十几个人全部站在夏侯的身后，仿佛两个大阵营，她则势单力薄，努力尝试找出一丝生机。她咽了咽口水，小声地说：“执政官，我可以私下跟你聊一聊吗？”
夏侯身后的人全都皱着眉头盯着她，仿佛她提出了一个无理取闹的提议。
林玄本来就是鼓起勇气说出的这句话，见众人嫌恶的表情，她的勇气瞬间消失了一大半，她又默默的缩回了头，沉默不语。
接下来几个人已经快速的拟好了文件，只等林玄签字画押了，林玄心里千万个不愿意也没有办法，她试着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夏侯，夏侯依然如之前一样，两眼如平静的湖水，经不起一丝波澜。
没错，她只是个小人物，而且是个一而再再而三犯错的小人物，她大概蠢的不值得原谅，在此之前她竟然奢望夏侯能把她当做一个特殊的存在，能听自己一句辩解，她真是天真了。
突然夏侯站起来，眉眼俯视而下，淡淡的问，“你之前想跟我说什么？”
？林玄被他的反应惊得措手不及，很快她反应过来磕磕巴巴的说：“我不是故意销毁那株玫瑰，我以为那个井是废弃的，所以我”
她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她是试图销毁违禁品梦幻才会引起一连串蝴蝶效应的。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挥挥手，众人全都识相的退了出去，现在审讯室只剩下他们二人，林玄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小，“因为我发现了违禁品，我在棉衣口袋里发现了梦幻，我只是想把梦幻销毁，但我没想到会无意中毁掉玫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那瓶梦幻，我也不知道是谁放进我棉衣口袋里的，我棉衣丢了，等我在垃圾桶找到的时候，梦幻就已经在口袋里了。”
她惴惴不安的说完，等着夏侯的发话。
等了很久不见有人回应，她紧张的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夏侯，只见他右手托腮，左手执一杯红酒，看着地面出神。
感情她的解释，他压根没听。
她正想开口重申一遍，夏侯突然无情地开口，“你的意思是你还藏了违禁品梦幻，那现在你又多了一项罪名。”
等着，她的意思不是罪加一等，拜托，她可是帮助她销毁了梦幻
她真是世上第一大傻子，她不该跟夏侯说自己知道梦幻的事情，也许夏侯只是小以惩戒，现在知道自己手握他的把柄，说不定直接想杀了她的心都有。
林玄试着挽回，开始编借口，“我不是说夏侯你私藏违禁品，我上次在小巷子里救了你，也许是那群小混混趁乱放进了我的口袋里”
所以死无对证，把这些罪名推给他们，她还有一线生机。
“我从未见过你，又何曾相救一说。”夏侯冷冰冰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像是在提醒她。
她的心瞬间跌到谷底，没错，她也保证不会把那件事说出去，现在一而再再而三违反约定的也是她，可让她这样认命？即使自己倒霉，但她犯了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无话可说了。
她重新把她低下来。
夏侯看她的目光里充满了厌恶，自己何必在这里找存在感。
两个人都沉默着，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氛，接下来一行人又进来了，拿着对她的指控文件，一张张让她阅读一遍，她其实也看不懂，只知道自己似乎罪大恶极，里面多次有犯罪性质极其恶劣、社会影响极其恶劣等字眼，没想到微博发的公告有一天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她麻木的看完后，冷星有些悲悯的看着她问，“你还有什么疑问或者想辩解的？”
她鼓起勇气的看了一眼夏侯，夏侯压根没有看她，靠在沙发上仔细看搁置在腿上的一摞文件，林玄绝望的摇摇头。
“那好，请你现在签字画押认罪。”
她麻木不仁的把拇指伸出来，按上印泥，这种关键时刻，她不忘记自我调侃，没想到这么发达的r星用的还是最古老的纸质文件，还用着印泥。
“慢着。”
千钧一发之际，夏侯突然站起来，似乎有了更好的主意，“这个无知的女人毁了我的玫瑰，r星上唯一的一朵，我很伤心，现在有两个选择，一，去采石场当苦力；二——”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挑挑眉傲娇的说：“你跟玄军一起去黑暗森林里操练，只要你能活着回来，我对之前的事既往不咎，你想选哪个？”
“我选二。”林玄坚定的说。
他有些出乎意料的抬了抬眼皮，“你确定？不再仔细想一想？”
“我很确定。”林玄声音比刚才更高了一点。
横竖都是煎熬，无非一个是慢慢消耗的过程，另一个是快速的解决自己的痛苦，她现在觉得与其在这里痛苦，不如死了算了。
黑暗森林有砂眼豹，不如把她的脖子一口咬断，她不怕，她誓死当最勇猛的一位，死也死的出息点，别人提起她的时候会说：看！那个女孩勇敢跟砂眼豹搏斗，最后惨死口中，但她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而不是默默无闻的，受着屈辱的在这里服刑。
死得其所。
冷星眉眼松动，立在一旁，手中仍拿着刚才的文件，仿佛被她的回答触动了。
“好。”夏侯无所谓的把手中的文件甩在沙发上，利索的转身离去。
一行人跟在他的身后，神色各异，他们看着她得眼神就像看一位将死之人，眼神不由温和了不少，冷星站在她身旁叹了一口气，“你是r星第一位进黑暗森林操练的女人，祝你好运！”
“我会死吗？”林玄强掩镇定的问。
“只要熬过两三日便挺过去了。”冷星试图安慰她。
她深知自己的处境，这些日子她早就从那些玄军的口中知道黑暗森林的恐怖，没有水，没有食物，低温，还要时刻保持警惕，以防被砂眼豹袭击。
“我会被砂眼豹咬死吗？”林玄这时有些后怕了。
“不会，只要你躲起来不被砂眼豹发现。”冷星沮丧的垂下头，“可是我也不想欺骗你，夏侯为了增加难度，今年r星的操练，会投放一只发情期的砂眼豹，它会非常暴躁易怒，会主动攻击人，祝你好运。”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林玄低声说。
她从没奢望有一位警察会跟自己说那么多，她自从车祸醒来，从未感受到温暖，这里的人阶级矛盾很深，而她处于最底层；真没骨气，当时在救济站还跟楚汐夸下海口，自己会闯出一番天地，结果还不到一个月就被自己的愚蠢拖累，愚蠢便罢了，自己还如此冲动，一鼓作气应承下来进黑暗森林。
玄军无论是体质还是智力上都远超自己一大截，况且这些人都早已提前熟悉了地形，届时自己会是第一个出局的人。
她被冷星带进一间可以休息的房间，说是休息室倒不如说是被临时关押的屋子，别人都是十几个人挤一间，而她有了死前特权，可以独自待在一间。
冷星劝她晚上注意休息，并且送来了营养丰盛的晚餐，看着最后的晚餐，她虽然咽不下去，但还是强迫自己吞了下去，明天将是决定她生死的一天，即使死，她也要做一个饱死鬼。
夜里她辗转反侧，一方面因为自己快要死了，她寝食难安；另一方面是隔壁的十几个人咋咋呼呼了一夜，又是挑衅又是群殴，民警半夜冲进来维稳了好几次。
她缩在角落里，焦虑的睡不着。
就这样半梦半醒之间到了第二天早上，她正在角落里黯然伤神，冷星推开门，满眼同情的望着她，“林玄有人探监。”
林玄神志清醒了一大半，立即坐起来。
果然最后关头只有店主来看她，店主已经听说了她的事迹，拉着她的手跟她说了很多，原来一夜之间她已经在社会上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骚动；因为自己的无心之失，毁掉了唯一的一株玫瑰，得来的惩罚是进入黑暗森林，现在很多服刑人员不满警局对她做的惩罚，纷纷走上街头游行抗议。
她听完后，嘴巴惊讶的合不拢。
她何德何能，让大家冒着危险冲上街头为她不平。
店主又塞给她很多干粮，听说是高价买来的军用罐头，千叮咛万嘱咐，她不断点头。
由于见面通话时间有限，店主只停留了一会儿便走了。冷星也悄悄塞给了她一把防身的匕首，低声嘱咐，“如果很痛苦，留着自我解决。”
自我解决？
林玄哭笑不得的把匕首别再裤子口袋里，“谢谢。”
八点一过，外面有一行人进来，这批人已经不是昨晚那些人，显然也是听说了的光荣事迹，探寻的目光不断在她脸上扫过，不断小声议论和附和。
她只是个很普通人，不配得到大家过分的关注，她垂着头，把自己的情绪深深藏在内心深处。
跟着这群人走出警局，一推开大门，无数闪光灯对准她“啪啪啪啪啪啪啪”作响，她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很多人在惊呼喊叫。
“摄像头对准她，她绝对是今天的大热门。”
“待会儿启动跟踪拍摄，电视直播全程，收视绝对会爆炸。”
“现在r星第一位参与黑暗森林操练的女性——林玄，我们拭目以待。”
“林玄！林玄！林玄！你是我们的女英雄!”
数不清的话语和呐喊在她耳边回响，她羞愧的捂着自己的脸，任由一行人把她塞进飞行器里，她只是个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人，她进黑暗森林不是为了操练，而是一心寻死，她不配如此盛名。
进了飞行器里面，林玄被安置在座位上，只见飞行器里俨然有一队人马早就侯在那里，见到她激动地簇拥上来。
“你好，我们是r星官方频道，独家采访一下林玄小姐。”一位笑容艳丽的女主持人露出职业笑容，丝毫没有嫌弃的伸出白嫩的手想要和林玄握手。
林玄局促的伸出自己被电子手铐铐上的手。
女主持人浅表的摸了一下她的手指头，便不动声色的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