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团乱
“收声啦!你小孩子家家的晓得什么啦阿拉跟你爸好好商量下，把范经理叫进来咱们一起合计合计啦。”那个被梅承芳叫做“秋姨”的女人一脸嗔怒，翻了个白眼
秦阳笑了，把手往裤兜中一插：“没什么，我只是随便一问……没什么事先走一步。”
“哎哎…”梅承芳急了，小脚一跳：“你瞎掺合什么!这是我们家的事儿!你才要闭嘴!”
梅楚山脸色变了：“小芳，你怎么这样讲话”
“爸!要不是她找事儿，咱们家能被人家逼成这样”梅承芳气急败坏的咳嚷起来：“当初咱们马上就要拿下整个小镇的地皮，不是这个女人收了人家一点小钱替那些家伙说话，这些混蛋怎么有机会发展到今天还骑到我们头上来醒醒吧爸!分清那是好人哪是坏人!秦大哥人家不图别的，人家秦氏企业也不图别的，咱们正好互相需要…”
一席话听得梅楚山是老脸一阵红一阵白，那个秋姨也嗷嗷叫着用上海方言反击，一时间屋里两个女人吵得火花四溅菜市场一般，场面极其尴尬。
秦阳也觉得无趣，转身出了屋子找个地方抽烟。
说实在的，看到自己相中的合作伙伴这副德行，他真想扭头就走；但短时间内再找这么个靠谱的企业真心不容易了。
他决定给对方一根烟的功夫，若是他这根烟抽完对方还在哪里磨磨唧唧，直接闪人。
“彭!”前脚刚出门，屋子里不出所料就乱腾起来。
梅家人在里面吵作一团，主力很显然就是两个女人。
对于这个结果秦阳并不感到意外——刚才自己在里面他们都不顾面子呀撕破面皮，现在屋子里没外人，这些人肯定都要吵翻天。
“对不起，请让一下。”有人没好气的突然在背后嚷了一句，秦阳回头一看，居然是那个所谓的四眼仔“范经理”。
这孙子一本正经的样子，似乎刚才被骂的不是他一样。
秦阳知道这种人脸皮瓷实一般的侮辱都刺激不到，所以笑呵呵的闪开了路。
屋子里的人物关系他刚刚理清楚，那个一口上海腔的瘦娘们肯定是梅楚山老儿的续弦；这一点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在这种大富豪的家庭中，后娘和孩子的关系经常是矛盾不可调和，因为不仅涉及到感情问题，巨大的财产归属也是伏笔。
“您还没走呵呵，在这里避避风头确实聪明，但不要连累我们最好。”范经理说这些话的时候，小圆眼镜闪闪发光嘴角上扬，那副皮厚无耻的样子确实欠抽。
“是啊，给您添麻烦了。”
要是换了一般人听到这种无赖腔调，早就气炸了。但秦阳是何等道行还是笑嘻嘻的点点头：“是啊，是啊，给您添麻烦了，受累了您呢。”
“不是，我的意思是……”范经理见话里夹枪带棒也不好使，有点急了：“您既然把人送到了，就请……”
一句话没说完，脑袋先挨了一下。
屋子里飞出一只茶杯，不偏不倚正好击中这孙子后脑勺，血哗哗就下来了!
“哎呀!这……”范经理愣了下，手一摸后脑勺全是血，当下就晕过去了。
“快把你们这大经理送医院……啧啧……”秦阳喜闻乐见的对旁边员工摆摆手，只见屋子里继续丢出茶杯等物件，吓得外面女员工尖叫着跑散。
他知道里面吵得差不多了，小心翼翼的探进头去。
这一探头，正好撞到一摊软绵绵的东西。
“呀……哦是您啊，快请进。”梅承芳小脸囧的通红，连忙拉住他的胳膊弯进了屋子。
秦阳的眼睛眯了起来，其实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态度，从一些小细节上就可以看出来。
胳膊弯，腰，是女人对自己极度信赖的人才会拉扯的部位，西式婚礼上要求新娘拉住新郎的臂弯，不是没有道理的。
“哎吆，这就拉拉扯扯上了恁看看您教出来的好女儿，居然敢跟长辈顶嘴对骂这叫啥”那个上海女人突然变了腔调，吵架吵急了一下子变成了河南腔。
“都给我少说几句!”梅楚山恼了，毕竟当着外人的面，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成功人士脸上终于挂不住了。
正所谓虎倒威在，虽然坐在轮椅上形神萎靡，他一嗓子下去两个女人都住嘴了。
秦阳摸了摸鼻子，他在等梅家人的决定。
“秦先生，我们东方色彩的现状，你也看到了。面临着经营事务外的一些纠纷和麻烦，并且有严重的资金周转问题。”梅楚山的话就像酝酿好久似得，说的有条有理
“我们对你们秦氏企业的关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也看到了您在网站上发布的企业信息，但我丑话要说在前面：我们企业资金紧张，只能用押头批的方式合作，否则根本无法运转……”
秦阳毕竟涉足这行没多长时间，听到这些行话眼神有些迷惑。
“押头批就是第一批货先不给钱，等第二批原料来了再结算上一批的。”梅承芳似乎看出了他的奢迫，在身后小声提醒。
看到这一幕梅楚山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女大不中留啊……这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这样的合作方式似乎有点……”秦阳挠挠脑瓜，这种涉及生意场上约定俗成的规矩，他绝对不可能知道。
而对方抛出这个问题也很精明，一是先声夺人开出对自己最有利的条件；二来还可以试探秦阳究竟有没有能力拍板。
梅楚山毕竟是老油条了，即便是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也不容小看!
“爸，咱没穷到那个地步吧”梅承芳见秦阳不语，有点不高兴的对自己父亲撒撒嘴：“咱们既然相信人家，就要开诚布公!这样有点……”
梅楚山这次没惯着女儿，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任性的梅承芳吓得不敢说话了。
“秦先生，我的意思很明白；如果，你有权利拍板的话咱们就继续往下谈。但如果您只是来简单接洽一下，咱们能谈的东西就十分有限。”到了这个地步梅楚山的话也不怎么客气起来毕竟商界遍地是骗子和不靠谱的人，他秦阳一个没权利拍板的人虚张声势谈合作，在商人看来就是靠不住的举动。
秦阳这才明白这行并不是无门槛，商人需要具备的条件其实很苛刻，需要脸皮厚而无形心黑而不紫。
“可以，我说了算。”
这几个字从秦阳嘴里挤出来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都有了几分笑意，包括那个邪门歪眼的“上海后妈”。
“秦先生……您要知道咱们不是在开玩笑，您是认真的吗”梅楚山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其实这老家伙比秦家处境更焦虑，但老练的历练让他把一切深深埋藏心底。
“当然是认真的，要不我出手帮你们解围”秦阳咧嘴一笑：“咱也不是完全发扬风格，也是有自己的考虑……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合作伙伴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儿，说起这个……对方到底什么来头这种纠纷难道警方不介入你们也是有钱有势的大企业，难道没有应对之策吗”
秦阳知道自己的短处，但他最擅长的是把别人带走；话题不知不觉给转移了。
“哎，对方有人撑腰，是当地一霸啊!”梅楚山叹了口气：“这事儿确实怨我，当时就不该引狼入室!这帮人原本就是在下面乡里开黑砖窑的，靠着武力克扣工人工资压榨血汗，我是后来才知道……”
她这样一说，梅承芳的怒气消减几分：“爸，不是我不懂事不尊敬长辈……过去的事情不可挽回，但我们总得有补救措施吧对方人多势众并且个个凶神恶煞，咱们这边用的都是些什么人”
那个“上海小妈”一听这话立刻又蹦起来：“什么意思我让表弟在这里管事又怎么了你这个野丫头处处针对他你嫌他多余我看你才是多余!一点都不像你爸，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呢!”
听到这句话秦阳手里的烟不由滑落：嘿!这婆娘真敢说，这一句话下去那妹子不得疯
果不其然，只见梅承芳柳眉倒竖抄起桌上烟灰缸就要砸，却被秦阳拦下，对着梅楚山仓促说了句：“梅先生，我先带她出去消消气，您也劝劝阿姨。”
带着梅承芳开车出来，秦阳真心的有点哭笑不得：我是来谈生意的，还是来调解家庭矛盾的这叫什么事儿
但见坐在身边的梅承芳哭个不停，俩眼睛都哭得跟桃似的，着实让人心疼。
“别哭了，你们家这点事儿我都看明白了，想不想把那家伙赶走”秦阳眯起眼睛来，那个饭桶范经理确实尸位素餐，但凡有个有点能力的人坐上经理的位置，就不至于被人欺负成这样。
“别提那个人!就是他!一有点什么事儿都推给我父亲亲自处理，我爸一个董事长天天还得奔波在第一线，要不是他我爸能被那帮人打”梅承芳情急之下也是口无遮拦。
被人打秦阳握方向盘的手指蠕动一下：“就是龙山那帮人干的”
“虽然都蒙住脸，但除了他们没别人!我爸在当地一向是与人为善，他们兄弟几个当初在这里无立锥之地，要不是我爸把拿下的土地让出一部分给他们搞房地产，能有今天的实力可笑的是……”
秦阳不由得心里暗忖：这房地产，那真tm赚钱!你不服都不行!
东方色彩一个几十年的制衣老企业实力雄厚，居然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就被刚站稳脚跟的房地产公司欺负，真是日进斗金比抢银行来钱更快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