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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不小心上错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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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干什么?!”我挣扎着,“放开我!”

    不论我怎样想要挣脱曾安淳的桎梏,他都丝毫不放开,牢牢地抓着紧紧地抓着,好像一放开我就丢了。

    我忽然很气恼,用力地一甩手,“曾安淳,你闹够了没有?!”

    他转过头来看我,满脸阴霾,眼神里隐藏的痛苦看在我心里蓦的一痛。

    我停住脚步不想再走。我不想把所有的问题都拖着,一直没个结果没个了断,一直纠缠着对谁都不太好。

    “我闹够了没有?”他的视线牢牢凝固在我的脸上,“到底是我在闹,还是你在闹?”

    “我和你说过了多少次了,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要一而再而三地搅乱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他有些无奈,双手扣着我的肩,不让我躲避他的问题,逃避他的视线,“景懿,你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我抿着嘴不说话,保持沉默。

    确确实实是的,他和我说过不要再找他,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是我!

    是我,犯贱!

    是我一直在固守自己的城池负隅顽抗。

    是我不放过我自己!不放过他!

    来之前我一直在和自己做斗争,一直在央求自己哪怕就只来看一眼,看一眼,就一眼就好了,就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只是……

    我没有想到看了一眼我就不想挪开眼光,不想离开他……

    多少年了,为了避开他,为了逃开那些所有的伤痛。我远渡重洋,呆在海外。

    几千个日子来的思念,爱而不得,愧疚复杂……

    我以为我已经全副武装准备好迎接挑战他,承受他各种的变化和身边的人的打击。

    没想到他轻轻松松几句话以及曲庭芳的出现都让我感到自己的心房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想过很多次我和他再次见面的情形,就是没有想到是在那样一个场面下。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搂着陈可端却只能哑口无言,自己责备自己。

    我想他确实是嫌弃我的,不然也不会一直跟我强调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那好吧,假如我的出现让他这么难过,那就离开好了……

    我抬起头正视他的目光,“对!你说过,是我违背了诺言。是我犯贱,所以好了。我现在忽然想明白了,我不想犯贱了。”

    “曾安淳,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吧,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不要在半夜的时候再来骚乱我的心!”

    我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既然打定注意要离开了,那就把一切都说清楚。

    “曾安淳,你听明白了么?不要试图以任何一种方式来搅乱我的生活!我也不会再受你的干扰!再也不会了!”

    像是陈述今天吃了什么一样稀松平常,我假装平淡镇静地说完这些话。努力吞咽下喉头间的苦涩,压抑着打着颤的牙齿。

    曾安淳的眼里闪着愤怒的光,好像是我在梦里看见的一样,在北京最后分手的那个寒冷冬天。

    他撕碎地不仅是我们共同的努力,还有我倾注下去的所有对他,对我们的心血。

    他离开时眼里那抹光更是燃烧了我所有的生命色彩,在一天之间我从云端跌入谷底,从资产富裕到债台高筑,从高兴活泼的人到被丢弃,被赶出寓所,流离失所的人。

    他的愤怒令我感到恐惧、害怕。我害怕我再一次变成七年前那个一无所有、低入尘埃连乞讨者都不如的人。

    我迅速转身,跑向街边要拦车。他猛地从我身后追上来拽住我,两只手从背后伸过来紧紧夹住我。

    我听见他在我耳边深深的喘息声,那是一股带着罂粟毒般的危险气息。

    他像是毒蛇,豹子样猎捕我,牢牢地逮着我。我无处遁形,喉咙里只能发出嘶哑的单音。

    “你放开!放开啊……!”

    我用力抓着他的手,指甲抠着他的虎口。

    “我不需要再见你,如你所愿了!曾安淳,你为什么还不放开我!”

    我叫嚣着,无力地,颓败地,如同疯女人一样在晨光熹微下对一个男人又咬又踢又打又闹。

    可惜男与女的力量总是悬殊的。他紧紧地箍着我,无论我做什么死也不撒手。

    我眼睁睁看着他的手上到处都是指甲划伤的痕迹,手臂上都是一片一片鲜红的印记,败下阵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我气恼而疲累地叫,“曾安淳,你说啊!”

    他的鼻息撒在我的颈项侧边,咬牙切齿,“为什么一直都是你在说结束?我不允许,景懿。是你一直在纠缠我,为什么每次都是你拍拍屁|股就走人?恩?”

    他的齿节咬着我的耳廊,“凭什么你有资格定游戏规则,而我没有?”

    耳际蓦的传来刺痛,他竟然咬了我!

    我闭着眼,扭开头躲开他地触碰。他的头贴过来,不依不饶。

    “景懿,说话啊?刚才不是还牙尖嘴利说离开,那你走走试试看?”

    他的左手捏着我的下颚,我的脸扭曲得变形,无法言语……

    阳光越升越高,刺眼异常。大面积的落地窗帘敞开着将外头的光引进屋内。

    我抬起手想把光遮住,继续睡。一眯上眼觉得哪里不对。

    我好像,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我和曾安淳在大马路边上吵架,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原因他忽然不妥协、纠缠着我,像黏牙的牛皮糖一样烦人。

    后来……

    后来的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怎么觉得有点模糊……

    是做梦后|遗|症么?

    脑仁有点疼,用指肚揉太阳穴。揉到一半猛地想起来哪里不对劲――

    我要去新的公司入职!!!

    啊……

    现在几点了?!

    手往旁边摸,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手机和闹钟。一拧头,赫然是大开大亮的客厅,我躺的地方是我最喜欢呆的榻榻米。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昨天半夜真的出去了?!

    该死的!

    我都做了什么,跟宿醉酒醒断片一样,我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用力拍了拍脑瓜,仔细回想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接到电话,去了酒吧,看见了曾安淳,还看见了曲庭芳,然后曾安淳追着我不依不饶…

    再然后我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好像不太对?!

    我看见身上穿的裙子觉得很奇怪,我明明穿着睡衣出去的。身上怎么是洋装?榻榻米旁边是高跟鞋。

    哪里来的高跟鞋?突然迷幻了,是谁给我换的衣服,穿的鞋?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忽然的又想起一个人――

    “温由……”我大声地叫了一声,四周空空荡荡的没有人回应我。

    怎么了,不可能啊……

    温由明明在的啊……

    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往旁边摸手机,又没有摸到手机。往身上摸,一摸摸到一只手藏在衣服里,我惊吓地叫出声。

    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起不来,呼吸有点困难。

    鼻息有一股浓郁的……

    形容不上来的味道。

    我好像忽然找回了知觉,动一动手,触感有点怪,摸得有点不像自己的肌肤,恩?!

    乍然睁开眼睛,曾安淳的脸在我面前放大着,纤毫毕现,吓了我好大一跳,差点失声尖叫出来。

    我看着曾安淳,曾安淳闭着眼。我们相距不过一个公分,不,或许一个公分都没有。因为他的嘴唇紧紧地贴着我,口沫相连。

    我和他……

    我们……

    我的心里忽然有点复杂……

    我刚才真的是睡过去了……

    居然还做梦了!

    忽然很想骂自己,我都干了些什么?!

    了断局,了断到了床|上,然后睡在了一起?!

    我在持续走神,在为自己的情不自禁而感到羞耻、愤怒!

    曾安淳忽然咬在我的嘴唇上。刺痛感骤然传遍全身。

    他睁开眼,眼里带着欲的颜色渲染过的温度。

    他说,“你睡着了。”

    好像陈述吃喝拉撒一样平常。

    我尴尬了,不知道说什么。连辩解都觉得会咬到自己的舌头。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我们本来在街边吵架,本来说好要分开谁也不要再见谁,谁也不要再招惹谁。

    本来以为要不欢而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知道为什么开了房上了床……

    我闭着眼,仿佛没有知觉的尸体任由他搓圆捏扁,揉来覆去。

    他见我这样,觉得索然无味。翻身卧在我身侧。从床头摸了一只烟,点起来。

    袅袅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脸,也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不说话,他也不开口。好像在酝酿,也在坚持。

    我们就好像大眼瞪小眼的游戏一样,谁先眨眼谁就是输的人。不同的是我们赌得是谁先开口谁就输。

    “几点了?”

    我终究是难以忍受这种难言的折磨,开口问他。

    他抬起手,越过我的面前,捞起我这边床头搁着的手机,“五点五十。”

    我在心里估算了时间,翻起身,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抄上身。

    “你去哪?”他几乎是在我抬起脚步的瞬间伸过手来拉住我。

    我没有回头,情绪冷淡,“闹得太久了,是时候该走了……”

    “什么叫是时候?你这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忽然变大,捏紧我的手掌,“说话啊,景懿?”

    我回头看见他难看的脸色,近乎冷漠地甩开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曾安淳,我们……就这样吧……就这样结束……”

    最后几个字我不知道他听见没听见。听见了,他明确地了解了很好。没听见的话,我不再找他我们不再有交集这样也很好。

    反正不论哪一种,我都对我们的曾经做了仪式感地告别。希望曾安淳能够理解并接受。

    我闭上眼睛,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门在身后“咣”地合上。

    我们……

    我和他之间……

    就这样结束了。

    就像七年前的冬天一样决绝。

    可是为什么?

    我觉得自己的心还是有正在凌迟的痛苦?

    后知后觉地折磨着我。

    我捂着脸,快步走在酒店灯光昏惑的长廊上,眼泪不听使唤地一滴一滴掉下来。

    看来我真的还是太脆弱了,太失败了……

    景懿,从始至终,你都是个输家!我在心里唾弃自己……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一进门,打开玄关的灯。忽然发现温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烦躁的心在此时此刻注入一道安宁的光。

    我走过去,拿毯子盖在他身上。他睡得很安静,连鼻息都很静。

    眉毛轻轻皱着,好像在做梦,卷起的长长的黑黑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我看得微微失神。

    我好像真的很喜欢这样长长睫毛的男孩子,不论以前还是现在。

    这些年丢弃的爱好有许多,能让我一直留下来这个癖|好也真是很不容易。我在心里感慨。

    眼里印着温由阴柔精致的面孔,有种似是而非的熟悉感。

    这个男人,我真的太不了解他。从一开始见面的严肃冷酷,到现在的粘粘乎乎。

    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上司下属又是朋友,还有……

    暧昧不清的男女情愫?

    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是哪一种更多点。只是忽然在某一天发现每当我最狼狈最不堪的时候都会有他的存在,所以觉得很神奇。

    伸出手把粘在他脸颊上的发丝撵开,指尖不经意地摸到他的肌肤。细致的如同婴儿一样,我又忍不住摸了自己的脸,发现居然不如他的皮肤好,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一直搞不懂一个男人弄得那么细致做什么?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去参观他所定义的那间林间的“小屋”的时候,就被他吓到。

    那个小屋真的是小,很小很小――

    小到只有一个二百多平米的大庄园,还不附带前后大大小小十几个花园面积以及一个葡萄酒庄。

    他居然只是和我说那只是他众多林间“小屋”最小的那个了。

    敢情他再豪华奢侈能到伊丽莎白女皇级别了?我觉得他真的是深藏不露的金贵男人!

    更令我觉得汗颜的是,这个男人居然——

    居然每天都要雇佣皮肤护理专家,四肢养护专家,发型师,美容师,营养师……等等名目太多,我只能用我有限的头脑去记住这些。

    到底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我长这么大还真是涨见识了……

    “你在干什么?”

    琥珀色眼睛的主人正在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我愣愣地缩回自己超过安全距离的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靠在沙发边缘,玩自己的头发。

    他弓着身子凑过来,用自己的头来靠我的头。显得很亲昵的样子。

    我一拧头,他鲜嫩的嘴唇就在我的脸颊边。

    “干嘛?”我吼声吼气,“想吃我豆腐嘛?”

    一把怂开他,“不和你这个幼稚鬼玩!”

    我站起身拍拍衣袖,准备洗澡换衣服去上班,累了一宿了。

    正扭脖子,他忽然从后面跳过来抱着我,不让我走。

    “有病啊!”

    我炸毛了,实在是累了,不想理他。他刚睡醒精力旺盛得很,不依不饶。

    讨好地看着我,凑过嘴来,“景懿,给我一个早安吻好不好?”

    我扭过身子看着他,“早安吻个鬼啦!”

    反过手推他,“赶快去洗漱,我还得上班呢,你哪凉快哪呆着!”

    他一撇嘴泪眼汪汪,委屈巴巴地看着我。竟然看得我于心不忍,不忍辣手摧花。

    事实上我这种不忍心实在是很多余的,多余到一不小心就会因为恻隐之心干出了骇人听闻的事!

    我凑过去,轻轻地啄在他的面颊上。做完以后,我还自顾地下意识地咂吧了嘴。

    等我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的时候,害我的始作俑者已经逃之夭夭了。

    真是疯了!

    我亲他干嘛?!

    啊!我竟然亲了我的男闺蜜!

    我的心忽然不受控制地感觉到恶寒…

    难道我的眼睛给炮打了,恍惚里看不清楚,把他认成了曾安淳?!

    不……

    不对……不对,难道是曾安淳我就要亲了嘛?

    该死的,该死的!我不断拍着自己的脑瓜。

    真是朽木啊,朽木!干得都是什么事儿!

    我真的无地自容地想找一块豆腐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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