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荒芜平原
卸完所有的货后已经中午。
秋野营地的人得知他们并未吃午饭后，于是热情地邀请他们品尝营地的特色食物。
一个大大的苹果派，以及制好的果汁和果酒。
苹果派被整齐切割，然后一一分给了车队内的所有人。
吴忘生分到了一块足足有手掌那么大的苹果派，以及小杯果汁。
咬一口苹果派，再喝一口果汁。
别样的味道，唤醒尘封许久的记忆。
让他想起了在旧世界时吃过的蛋糕。
两者的味道相差了许多，但这却是他从休眠中醒来后吃过的第一个甜点。
虽然营地内的人通常将其作为主食。
算是吃了个小饱。
饭后，车队内的众人继续开始搬运。
这一次是将营地内的果酒搬上卡车。
大概花费了半个小时。
货物装载完毕。
在空地闲逛的吴忘生看见越野车发动，随即跑回车旁。
“现在就走吗？”吴忘生问。
“趁着天色还早，车队还得抵达下一处目的地。”早已坐在车内的李向明说道。
吴忘生上车，关上门。
后面的人员陆陆续续上车，徐遂宁拿起对讲机，在确认所有人都已就位后，呼叫前方的皮卡启动。
秋野营地的大门缓缓开启。
最先出来接待的那人在后面朝着他们挥手，似乎是在道别。
徐副队左手伸出窗外，回应了他。
随后车队驶离营地，进入林间小路，最终离开。
“接下来去哪？”坐在后座的吴忘生问道。
窗外是郁郁葱葱的树林。
“继续往西走，进入荒芜平原，然后在东临站休息一晚。”依旧负责开车的徐遂宁道。
“东临站？”
“就是一处可以休息以及交易物品的营地。”李向明解释道，“那里原本是第五区的一座军事据点，后来第五区沦陷，军队撤走，据点也就荒废。直到流浪商贩们经过，选择驻扎了进去，之后就成了流浪商贩们的其中一座驿站。驿站依旧延续了以前的名字，东临站。只不过从军队控制的要塞转为了提供给路过的其他车队休息以及交易的营地。”
吴忘生点头，继续问：“那流浪商贩愿意驻扎的原因，想必是其中有利可得？”
“当然。”李向明道，“荒芜平原极为辽阔，没车恐怕走上三天三夜也出不去。就算是有车，也通常需要开半天的路程。荒芜平原地广人稀，环境恶劣，没有树木，也基本上没有营地愿意建在这里。因此，第五区建立的那座东临站，恐怕是荒芜平原上唯一的建筑了。”
“那也就是说几乎所有穿过荒芜平原的车队都会选择在东临站休息？”
“正确。”李向明道，“驻扎在营地内的那伙流浪商贩会收取驻扎费。同时在营地内的任何交易都会收取一定的中介费。”
吴忘生缓缓点头，随后继续问道：“那这么好的一块地，为什么其他人不占？”
“因为烫手啊。”李向明苦笑，“你想想，这么重要的地方，每天有多少营地，多少人经过？”
“第五区已经沦陷，从里面逃出来的大部分人都散落在荒海，随着时间推移，他们纷纷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划分各自区域，局势鱼龙混杂。荒芜平原上的这么一块香饽饽，换做是其中任何一个势力占领恐怕都要引起纷争。但是流浪商贩不一样，他们的势力遍及整片大陆，要论来头，荒海没一个势力比得过。”
“懂了。”
“嗯。”李向明欣慰点头。
“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面对如此大的利益，迟早会有一天”
“那就不是我们思考的问题了。”李向明摇头道。
吴忘生点头。
大约一个小时后，车队驶出树林，进入荒芜平原。
荒芜平原，如其名般，放眼望去，满是荒芜。
腐败的植被，枯萎的树木，几乎看不到绿色。
到了这里，路就算断掉了。
因为附近都是平地，附近都可以算路。
行驶的路线和方向完全看领头的皮卡怎么带。
徐副队拿起对讲机，呼叫。
“一号车，这里是二号车。”
“听得到，副队。”
“让出位置，换我来带路吧。”
“收到。”
对讲机挂断。
徐副队脚踩油门，随手换挡，转动方向盘。
越野车离开车队，从左侧超过了最前方的皮卡，与皮卡并行。
皮卡车逐渐减速，拉近与卡车的距离，随后维持速度。
越野车右转，进入车队，位于车队最前方。
前方视野辽阔。
吴忘生通过挡风玻璃看向前方。
一望无际的荒芜。
少女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的单调景色。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窗外恐怕都是这样的场景，单调重复。
于是，吴忘生选择放松身体，躺在座位上。
打算小眯一会。
越野车一阵摇晃。
吴忘生从睡梦中醒来。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是到了吗？”
揉了揉眼睛，随后余光无意瞥见了窗外正看向他的一双眼睛。
吓了一跳。
吴忘生转头，看向四周。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整辆越野车被二十几人包围着，那些人瘦骨嶙峋，其中的大部分都是男人，衣衫褴褛，头发糟乱。
他们的手中拿着棍棒或是木矛之类的武器，所有人都微微低着头，带着祈求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坐在越野车内的五人。
吴忘生意识到了什么，小声开口，问旁边的李向明。
“他们这是？”
“长久徒步，现在已经饿得不行了吧。”李向明冷声道，手中紧握步枪。
吴忘生注意到李向明的手指已经按在了扳机上，眼神凛冽。
恐怕只要这些人拉开门，李向明就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后座的另一人也握着步枪，枪口对着窗户，做出了跟李向明一样的选择。
吴忘生握枪，但心中犹豫不决。
因为窗外那些人不是怪物，而是活生生的人。
要让他将枪口对准活人，对他来说有些难以接受。
徐副队倒是极为镇静，似乎是见过太多次这种场面，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去拿对讲机。
坐在副驾驶的少女也是一副泰然神色，甚至没有打算去拿脚旁的步枪。
徐副队拿起对讲机，小声说了几句。
不久之后。后方车队，那辆卡车上。
有人朝着人群呼喊：“看，是新鲜的肉！”
只见越野车外的那二十几人齐刷刷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有什么东西从卡车上向外抛出，滚落在地上。
几乎是同时，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朝着那个方向狂奔而去。
阻挡车辆的人消失，徐副队挂挡，猛踩油门。
越野车率先启动，驶向前方。
后方车队也随即跟上。
大概过了一分钟，后方的那二十几人已经被车成功甩掉，消失在路面尽头。
李向明放下手中的步枪，松了一口气。
“那些人”吴忘生神情复杂。
“他们已经走不出荒芜平原了。”李向明平静道，脸上没什么表情。
“那肉？”
“当然是假的，只是烂掉的菜而已，但那些人已经分辨不出来了。”李向明道，“他们是流民，在荒芜平原，能遇见很多这样的人。他们最后的结局，要么是互相啃食，最后活下来那么两三个人。要么就是等到晚上，遇见感染者，全军覆没。”
吴忘生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