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结案
白启走出住院楼，去停车场的路上，忽然看到在医院院里草坪边上有一位女子穿着病号服，坐在轮椅上在一棵大树旁边，一直看着树上的树叶飘动，像是静止了一样。
“我以前看过一本书，上面说地球上的生命其实都是基因的傀儡，为了基因的延续，所有人或者动物遇危险都会首先选择保护孩子，什么乌鸦反哺等等也被证实是假的，都是古人宣传孝道而臆想的故事。”白启走到女子身后，轻轻说道。
“你不用劝我，我心里都明白，以前看电视看到类似的情节，我都在想，如果轮到了我头上，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回母亲的命。可是真正到了那个时候，自己真的胆怯了！”女子回头是刘珺妍。
“我真的害怕，我看到地面，我就吓得要死，我浑身颤抖，我怕极了，我的内心在想，我跳下去就能救了妈妈的命，自己活下来的机会也很大，可是，可是我就是不敢，你···能理解我当时的感受吗？”刘珺妍抓住了白启的手臂，看着白启，希望能在白启这里得到答案。
“我希望你不要辜负李老师对你的期望！”
“可是我不孝，我不配拥有这样的妈妈！我就是个畜生，我怎么会这样，我这样的人又怎么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呢？”刘珺妍双手抱着头，绝望的嘶吼着。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在生死之间选择别人去活，李老师虽然不是一位好老师，却是一位好母亲。每一位母亲不在乎儿女孝不孝顺，她们只在意儿女过得好不好。过几天检察官就要对李老师提起公诉，我希望在她出狱的时候，能看到健康快乐的你。也许等你有了孩子就能明白这其中的爱了。”
刘珺妍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闷气全部发泄出去。
还好这里人不多，不然肯定以为白启对这个女人做了什么事情。
刘珺妍哭了许久，才停下来，用袖子擦拭眼泪。
“谢谢。”
“你也许做了一些错事，不过你也承担了后果，以后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心存感激的人。”白启说完转身正要走。
“我没有看到木湫。”
“嗯？”白启看向刘珺妍。
刘珺妍低着头道：“我被绑架，到最后被带到天台，都是蒙着眼的，中间被关在一个房间里虽然没有蒙着眼，却只是看到严云，没有看到木湫。”
“嗯，谢谢！”白启点点头，“你恨她吗？”
刘珺妍看向天空，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我应该恨她，可是如果没有在法庭做假证，今天我也不会是这个结果，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恨她。”
“我推你回去？”
“不用了，我想在这里静静。”
“你的腿伤大概要半年，左腿以后也许会有的跛。”
“没事，能活着就好。”刘珺妍忽然露出微笑。
白启也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在人民医院的楼上，有个窗户里一个纤瘦的人影正在看着树边的一幕。
2018年7月30日，刑警大队办公室。
李广中看着手机上播报的新闻：
“轰动一时的718连环绑架案的绑匪严云、洛诗云已被提起公诉，虐待谋杀二人、绑架二人、危害公共安全罪等罪名成立，严云被判处死刑，缓刑一年。洛诗云被判有期徒刑二十年，因洛诗云注射毒品过量，精神出现异常，暂时安置在海津市精神病院。这次追捕绑匪时，公安局副局长沈策不幸跳楼身亡···”
“我这也看到了一条新闻！”苏颜念着手机上的新闻：“对李凤霞收受贿赂、滥用职权一案正式宣判，一审判决李凤霞有期徒刑八年，李凤霞当庭表示服罪不上诉。”
“唉，李凤霞原来是个好老师，可是最后居然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李广中叹息道。
“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贪欲，意志坚定的人有时候也无法抗拒贪欲。”白启说道。
众人都点点头，很多冲动型杀人或者犯罪都是因为一时的贪念引起的，贪念瞬间充斥了整个脑袋，让人根本不考虑道德与后果。
“还有呢！法院要对十二年前的《宝池县一中学生坠楼案》进行重新调查，会涉及到当时的宝池县一中的校长，还有李凤霞，刘珺妍以及洛广建，还有当时的宝池县法院的法官等等七八位官员。”
宋佳宁兴奋道：“好啊！这些拿着老百姓纳的税却不干人事的贪官就应该抓起来！”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是不会缺席。”张富宝也道。
白启心中却在想：迟到的正义，那还是正义吗？
这时李春雷走进来，对大家道：“《613连环凶杀案模仿案》法院已经接受审理了。三天后，对沈浩近三年连续杀害五人进行开庭审判。”
一时间众人都安静下来，没想到朝夕相处老实巴交的同事是连环凶杀案的凶手。
“我真是看错他了！”宋佳宁咬牙道。平时他们两个关系最好，却没想到自己用真心对待的朋友居然是个魔鬼。
“沈局可以轻松地分辨出哪些是罪犯，却看不出自己的儿子已经变成了魔鬼。”
······
2018年8月29日，（一个月后）
海津市，安陵公墓。
白启拿着一束鲜花，往陵园里走，这时发现在墓碑前面已经有了一个熟悉的倩影，风吹动着她的长发。白启走上前，发现墓碑前很干净，鲜花香炉纸钱等等什么都没有，他把花放到墓碑前。
墓碑上有一张严云的照片，并不是他长大的样子，而是他十七岁学生时代的照片，那个照片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和煦的笑容。下面写着严云两个字，再无其他字了。
严云在判刑之后的第三天就死了，白启去了停尸房看了严云，他很安详，最后是夏冰玉把严云领走，然后安葬在这里。
严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不过他不孤单。
“你来看他也不带一束花吗？”白启问道。
“他不喜欢花。”倩影抬头，正是木湫，或者说是夏冰玉。
“为什么不喜欢花？”
“他说花看起来很美，可是时间长了就腐朽了。”
“你算不算是一朵花呢？”白启问道。
“我应该不算是吧···”
“这个案子结了，你已经是一个完全合法的公民了。”白启看着墓碑，却跟夏冰玉道，“不过我会盯着你的。”
白启走后，夏冰玉继续在墓碑前站着，又站了很久，这时手机震动声音传来，夏冰玉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了一个声音：“夏小姐，你要找的那块玉有消息了！”
夏冰玉脸色一变。
······
白启并没有离开安陵公墓，而是绕到另一边，那边一个墓碑前站着一位高大魁梧的男子，身穿警服，站得笔直，正是李春雷。
墓碑上的照片是沈策，前面有一束鲜花，还有一壶酒。
李春雷没有回头，直接问道：“看到了夏冰玉？”
“嗯。”白启点点头，他把目光投向沈策墓碑旁边的墓碑，上面写着《宝池县刑警大队队长——木永健》
在墓碑前也有一束鲜花，白启跟着李春雷来这里看望一眼沈策，却发现在木永健的墓碑前居然有一束鲜花。
李春雷正在疑惑时，白启就猜到了，肯定是夏冰玉来了，木永健才是她的亲生父亲，如果她来看过木永健，那么肯定会去看严云，然后果然在严云的墓碑前看到了夏冰玉。
李春雷今天难得把胡子刮了，穿着一身整齐的军装，在一旁点了一根烟：“小白，你说他们这算是完美犯罪吗？”
白启思考了一下：“应该不算，毕竟有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那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完美犯罪呢？”
“当然有。”
“那我怎么不知道？”
白启一笑：“你都知道了···那还是完美犯罪吗？”
李春雷无语的看着白启，想给他来一拳。
“雷哥，你知道当年木永健和沈策他们的事吗？”
“我之前刚调过来的时候，有个前辈参与过那次行动，当时木永健是抓捕总指挥，沈局···他是卧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