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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月亮谜底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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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黛从团里出来, 就瞧见了谢斯白人。

    他今天没开车,倚在树边,和一个遛狗的大爷交流。

    秦黛走近了才听见, 他是在劝人大爷遛狗记得把狗拉的屎也带走。

    大爷哪管他,装耳背就走。

    谢斯白上前一步拦着,大爷看着不太好惹,要放狗咬人, 秦黛生怕大爷当场碰瓷,跑过去将他拽了回来。

    谢斯白说:“你拦我干什么?我没带纸巾,要一张捡狗屎。”

    秦黛还以为他是劝说无果准备强制执行, 松口气, 从自己包里掏出来给他。

    谢斯白捡完包好, 扔进了垃圾桶。

    两人前行了两三百米,碰到个公共卫生间,谢斯白去洗了手, 秦黛才把手给他牵。

    “我们晚饭吃什么?”秦黛问, 两人慢吞吞压马路。

    谢斯白低眉看过来, 他最近比从前更少笑, 此刻眼底却蕴藉着暖融融的笑。

    “你笑什么?”秦黛食指在他掌心轻轻划过,挠痒痒似的, 被谢斯白也回应着抓住她那根手指, 勾着,捏了捏。

    此时的日光金灿灿地笼罩着半边城市, 天空也一半清透的蓝, 一半橘红的霞色。盛夏的天,太阳还没彻底西沉,一片白霜似的月亮已经遥遥挂在天边。

    下了班, 街边散步的人有些多,他们正前方四五米远的距离,走着一对年轻的夫妻,两人各走一边,中间牵着戴着小黄帽和红领巾的小孩;街边的店是一对老夫妻开的,卖水果,老太太在算账,老先生则戴着老花镜,借着店里的灯和夕阳的光看书。

    谢斯白道:“觉得一直这样走下去,也很好。”

    秦黛因为他这句话笑了一下,这一瞬间,她忽然在日落中,幻想了一秒,关于未来。

    但并不清晰,像被濛濛的白雾包裹着,她拨不开。

    谢斯白回问道:“你笑什么?”

    秦黛才不会告诉他。

    她抬眼望见路边公交站的广告,是一家最近很火的火锅店宣传图,红通通的汤底,辣椒花椒在滚滚沸腾的锅中游泳,竹筷夹着一片涮好的牛肉。

    秦黛给谢斯白指:“我们去吃这个吧。”

    谢斯白故意地:“你可以?”

    秦黛不能吃辣,但那张宣传图真的看着好香啊,她退而求其次:“我们点鸳鸯锅。”

    结果到店门口还遇上个开业活动,情侣来吃五折优惠,男朋友抱女朋友做二十个深蹲就可以。

    这简单,但两人一方面不太差钱,另一方面都嫌围观群众太多过于丢人,不太想做。

    但秦黛一转眼看上了人家赠送的巴掌大的星黛露玩偶。

    还是那副清冷不下凡的模样。

    不过谢斯白近来已经越来越会琢磨女朋友隐藏的情绪,此时怎么看,都觉得那双眼睛里隐含着些殷殷的期盼。

    他握着秦黛手腕往里走:“我给你买。”

    秦黛不动如山:“我想要那个。”

    谢斯白道:“谢苑溪不是送了你一个更大的。”

    “不一样。”秦黛言之凿凿,“穿的裙子不一样。”

    谢斯白:“……”

    哪不一样啊,不就是紫色的兔子。

    这句话说出去女朋友可能趴一下就没了。

    那就来吧。

    眼见着秦黛拎着口罩,把下半张脸遮了个严严实实,谢斯白好笑道:“你挡什么?”

    秦黛揽住他脖子,着急又主动地讲男人的手拉着搁在自己腰间:“快点。”

    谢斯白掌心贴着那截细腰,于人潮中看她,忽觉此刻的秦黛,难得得像个会表达自己喜爱的小孩。

    谢苑溪就总说,我要这个,我要那个,因为自小这么长大,恐怕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有人给摘。

    但和秦黛在一起,或者说从高中时认识她开始,她就像个不会轻易向人表露自己的贝类动物。

    竖着坚硬的外壳,好像一旦张开了外壳,也会把最柔软的弱点示众,会受伤,会流血,于是索性一直拿外壳保护自己。

    谢斯白本想话语上逗他,他恶劣地想看她红了耳尖,但此刻在秦黛拉着他的手放在她腰上时,低头望见那双惯于冷清的眼,此刻盛着露水一样地望着自己,他什么想法都没了。

    二十个深蹲对谢斯白来说轻而易举,结果做完,门口的店员拿着大喇叭吆喝只用了四十八秒,一个长镜头怼到面前,这营销活动居然还请了记者采访,两人才反应过来明天就是七夕,秦黛不知道谢斯白怎么想的,反正她想遁地。

    好不容易逃进店,谢斯白和服务生交谈两句,秦黛拿着新鲜到手的玩偶,兴致正浓,余光一闪,侧眸捕捉到带着一丝熟悉感的背影,那一高一矮两人往前走,进了旁边一家日料,秦黛顿了又顿,没有认错的话,是高令羲和艾如芬。

    她蹙眉,正要再去瞧,谢斯白手往后一身,勾住她的:“看什么呢?可以进了。”

    秦黛怕告知遇到那两人影响谢斯白心情,收回目光,没有说,被谢斯白牵着进了店。

    –

    艾如芬来找谢斯白,是在三天后。

    她大概是实在不知道上哪里联系谢斯白,直接去了寰宇。

    不知道等了多久,涂着厚厚口红的嘴唇都被风吹得干了。

    她穿了一条颜色艳丽的裙子,很惹眼,所以谢斯白推门下车,就一眼瞧见了人。

    谢蕙芝今天与儿子同乘一辆车,也几乎是第一时间,见到这个当初只有数面之缘的女人。

    她对艾如芬抱有些感激之情,毕竟当初是这个人将她的儿子好好地养大了,接谢斯白回来时,谢蕙芝以为会有很大的困难,但没想到艾如芬答应得还算快。

    艾如芬远远便朝他们笑了下,显然是在等人的姿态,谢蕙芝看了儿子一眼,还未开口,谢斯白微侧过身,挡住她的视线:“妈,你先上楼。”

    谢蕙芝心里不能说不介意,但也没拦着儿子不跟养母见面。

    她迎着安保打开的门踏进去,上电梯前回了次头,远远看见谢斯白背对着她和养母说话的身影。

    那条色调浓稠的裙子在一众黑白灰的通勤搭配里,显得有些刺目。

    谢蕙芝上楼,等了半小时,办公室被敲开,高岐推门进来。

    “怎么了,看着心不在焉的。”高岐递来一杯咖啡,“没加糖。”

    谢蕙芝端起喝了口:“小白上来没有?”

    高岐摇头:“怎么了?今早不是老郑送你们一起过来的吗?”

    谢蕙芝连电脑都没开,靠着椅子,和丈夫缓声说:“在楼下碰到他养母了,她来找他。”

    高岐不动声色:“这怎么了?”

    谢蕙芝难得露出这种心烦意乱的神情:“他们已经聊了半个小时,你说能聊什么,总不会是,艾如芬又想把我儿子要回去?”

    “不会的。”高岐笑笑,绕到身后给谢蕙芝捏肩,“别胡思乱想。但斯白和艾如芬想来感情也深厚,毕竟那么多年的母子感情,你想想……令羲跟你的感情,也比跟他亲生母亲的感情好,不是吗。”

    谢蕙芝并没被安慰到,愈发愁眉不展,一杯冷萃喝完,终于从秘书口中,听见儿子已经回办公室的消息,心安几分。

    高岐见缝插针:“令羲去津南分公司的事情……”

    谢蕙芝摆摆手:“再说吧,我怕小白多想,他难得表现出来。令羲音乐天赋那么好,我其实还是倾向于让他继续走那条路。”

    高岐观察着谢蕙芝说这话时的神情,笑笑道了一句,听你的。

    他出了办公室,下楼在自己办公室外碰到谢斯白,像在等他,趁着无人,谢斯白压低了声音,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妈提?”

    高岐半边身子一僵:“你让我再想想,毕竟得找个理由。”

    他转念问:“艾如芬找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谢斯白眉眼冷淡。

    –

    艾如芬来找谢斯白,是递给了他一份体检报告。

    胃癌晚期,已经扩散到了周围的组织器官,腹膜播散转移,没多少时间可以活了。

    谢斯白其实不明白,艾如芬现在给他这些东西什么意思。

    不应该去找高令羲吗。

    他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更做不到以德报怨,所以即便是看见这个结果,心里也没有多少触动。

    他只把那份体检报告转交给了高令羲,之后的什么,他都不准备管。

    谢苑溪放了暑假,兴奋得像个出了笼子的鸟,成天叫郑叔开车往飞云湾跑,当然,大多数时候,是来找秦黛。

    谢苑溪最近一起看了一部剧,迷上了里头的男演员,结果秦黛无意说漏嘴,那男主角徐嘉北是自己好朋友的男朋友,就被谢苑溪给记住了,撒娇卖萌地要让秦黛帮忙要签名,并发誓绝对守口如瓶后,打探大明星和这位地下女朋友的神秘恋情。

    秦黛架不住,还好嘴巴比较严实,只大致描绘出一段从校园恋情开始的爱情长跑。

    谢苑溪羡慕地捧着腮感慨:“哇,还是早恋诶,我也……”

    谢斯白端着榨好的果汁走来,一人一杯:“你想都别想。”

    谢苑溪:“……”

    谢苑溪哼一声,烦得踢了她哥一脚:“你少管我!我们花季少女憧憬一下爱情还不行吗?”

    她凑过来,挽着秦黛胳膊,预备给她哥找不痛快:“姐姐,你呢,青春期想过以后会和我哥这种爱管东管西的男的在一起吗?这种男的好烦哦,你怎么受得了他的?”

    秦黛:“……”

    谢苑溪头上挨了一下,捂着脑袋和秦黛说:“姐姐,这种男的绝不能找!还是得我爸那样的,温柔体贴,对我妈妈一心一意的。”

    秦黛和谢斯白都顿住,好一会儿,谢斯白去拿牵引绳,谢苑溪才懒得和他们一起去遛狗,给郑叔打了电话叫他来接,两人送谢苑溪上车,才牵着老大去散步。

    一个小时之后,谢斯白手机收到条短信。

    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发来张照片。

    照片里,谢苑溪昏迷着躺在一片水泥地上,嘴巴被塞着布条,整个人都绑着。

    谢斯白如坠冰窖,手指无可控制地颤抖。

    一通电话进来,艾如芬的声音笑意盈盈,心情似乎很好,却盖不住粗粝的沙哑。

    “兴华家园三单元101,阿野,你一个人来,我不动你妹妹。”

    秦黛从卧室出来,便察觉到谢斯白的不正常。

    他没有阻拦她看见那条短信,秦黛心脏骤紧:“谢斯白,溪溪被绑架了?”

    谢斯白说:“是艾如芬。”

    他飞速起身,去换了身外出的衣服,人没两步就到门口,返回来揽着秦黛的肩膀:“我出去一趟,你就在这儿待着,明早直接去舞团。”

    秦黛抓住他的手:“你去哪儿?”

    谢斯白道:“艾如芬给我发了地址。”

    秦黛立即道:“我跟你一起去。”

    谢斯白摇头,摸她头发,时间紧张,只道:“没事,放心,我很快回来。”

    谢斯白急速下楼,大g在夜色中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他一路闯了十几道红灯,没半小时就到了艾如芬发来的地址。

    艾如芬自然是在等他,打开门,满脸笑意地望着谢斯白,下一秒,猝不及防地将一支注射器扎进谢斯白胳膊上。

    谢斯白反应已经足够快,但推开人时,那管无色液体已经有小半注入他体内。

    “放心,要不了你的命。”艾如芬还是笑着说。

    谢斯白无暇在此与她多话,拨开人,往里走。

    这是间久无人居住的房子,不大,一居室,没什么家具,谢斯白一眼看见躺在地面上的谢苑溪。

    看样子才醒来不久,瞧见他,眼泪哗地掉出来。

    谢斯白大步流星,走过去将谢苑溪摘掉谢苑溪口中的抹布。

    “哥……”谢苑溪哭着喊。

    谢斯白观她脸色,同时很快从口袋里掏出药,倒出两粒,喂到谢苑溪嘴边:“没事,别怕,哥哥来救你了。”

    艾如芬反锁了门之后,静悄悄走来,她坐在门边一早准备好的椅子上,旁边放着一杯水,一盒女士香烟,一只打火机,一圈拇指粗的麻绳。

    她面前有只炭盆,室内的空气不好闻,窗户全部封死了,没有通气口。

    谢斯白瞬间想起,那年一觉醒来后,满目的白色。

    谢苑溪虽然还没发病,但状态不好。

    谢斯白已经感觉到逐渐失去知觉的右臂,他凝望着艾如芬:“我已经来了,让我妹妹走。”

    艾如芬点了支烟,吞云吐雾完,才不紧不慢地说:“不着急。我听高岐说,你都知道了?”

    谢斯白回头看了谢苑溪一眼,在她后背抚了抚。

    艾如芬见他不答,兀自掸了掸烟灰,那灰烬落入了炭盆中。

    “高岐这贱人,贪心不足,生了个儿子却是个软心肠!你就只想让他跟谢蕙芝离婚?”艾如芬在墙上揿灭烟头红星,厉声说,“想利用我保住自己富贵,哈,他可真是会做生意。”

    艾如芬撩来一眼:“他可是想叫我想办法叫你永远不能说话,离野,你看,你亲爹就是这么个心狠手辣的贱人!一辈子吃软饭,狗娘养的东西!”

    谢斯白毫无波澜,手按在胳膊上针眼的位置,感觉到手脚正缓慢地失去控制,他仍是那句话:“我已经来了,放我妹走。”

    艾如芬把玩那只打火机,像是听不见谢斯白的话。

    “我哪里会被他利用呢,可是我儿子来找我,他第一次主动找我。”艾如芬仿佛魔怔,笑声桀桀,“他生下来才那么小一点,我连抱都没有来得及抱一下,就送走了。七年了,他知道我是他妈七年多了,那天,竟然喊了我一声。阿野,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谢斯白倏地起身,抱着谢苑溪往门口走,艾如芬并不在意,仍那样坐着。

    谢斯白这才发现那道生了锈的防盗门被人倒锁了,几步过来,拎着艾如芬的领口将人掼到墙上。

    “开门!”

    艾如芬笑望着他:“我后悔了,一次性将谢蕙芝的儿女全弄死了,那谢家、寰宇,不就都是我儿子的了吗?”

    谢斯白冷冷地看着她,嗤笑一声:“你想得倒容易。”

    他说这话时,蹙了蹙眉,艾如芬轻笑着:“药效上来了吧?”

    她轻而易举推开谢斯白的钳制,声音柔和:“放心,我给我们选了不痛苦的死法,睡一觉,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哥……”谢苑溪喊了一声,谢斯白踉跄半步,回头看他妹,艾如芬注射器里的量晕倒一头牛都绰绰有余,谢斯白坚持到此刻,已经是奇迹,他眼皮耷拉着,低声说,“别害怕,调整呼吸,感觉怎么样?有绞痛感吗?”

    谢苑溪摇头,泪珠全蹭到了谢斯白胳膊上:“哥,你疼不疼啊?”

    艾如芬趁他药效上来,拎着麻绳过来,将谢斯白的手脚绑住。

    十分钟左右,门被人敲响,很有规律的两长一短。

    艾如芬冲谢斯白一笑:“你那没心肝的爹来了。”

    她去开门,果真是高岐,戴着顶帽子,他进门摘了口罩,瞧见谢苑溪也在,竟然还醒着,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他骤然回头看艾如芬,肩上刺痛,一管液体一滴不剩注入高岐体内,没几秒,体型高大的男人瞬间昏死过去。

    艾如芬踢了他一脚,往高岐脸上啐了一口:“呸,想利用我!”

    谢苑溪抖着声音:“哥,爸是……”

    谢斯白安抚地看了她一眼,他只希望谢苑溪此刻不要发病,否则什么境地都无法挽回。

    艾如芬拍拍手:“放心,这狗娘养的玩意我叫他也给我们陪葬。”

    她安置好高岐的身体后,便要去找那只准备好的打火机,却不见了踪影。

    目光扫了一圈,瞧见地上方才他冲过来时站立的地方,打火机不知何时已经被踩成残片。

    “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艾如芬起身,找了块抹布凤姐塞进兄妹二人嘴中,她似乎一心选择烧炭,把他们的手机都带走便出了门。

    谢斯白在她锁上门离开后,立即睁眼,手脚飞快解开自己身上的绳子,谢苑溪以为他昏死过去了,眼泪还挂在眼角,此刻有点懵:“哥?”

    谢斯白好歹是受过最顶尖军事训练的,艾如芬怎么可能绑得住他,只是药效确实实打实的。

    最近的商店约三百米,艾如芬最快,也要十分钟才能回来。

    谢斯白勉力站起,检查过几个窗户,都是封死的。他正要去搜寻能当□□的物件,大门被人敲响。

    “您好,我是社区服务中心的,现在需要统计一下各户常住人口,麻烦您开下门。”

    谢斯白一顿,虽然她伪装了声线,但他立即听出来是谁。

    “秦黛?”

    秦黛试探着:“谢斯白?高岐呢?我刚看到他也进去了。”

    “被艾如芬弄晕了,”谢斯白几步到门边,“你跟我来的?”

    秦黛说:“嗯,你开好快,司机师傅以为我抓男朋友出轨,努力才追上来。”

    谢斯白:“……”

    谢斯白说:“你现在快点离开,艾如芬很快就会回来。”

    秦黛隔着门,说:“溪溪怎么样?有没有事?”

    谢苑溪扬声:“我没事!”

    秦黛稍稍安心,才要说话,破旧的单元门外传来噔噔的高跟鞋声。

    艾如芬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房子几乎没有隔音效果,谢斯白站在门口,也听见了。

    他心提起来,指尖掐着虎口,防备地站在门口,高跟鞋的声音在靠近时停了,谢斯白紧握着拳,眼前仿佛重影,药效铺天盖地而来。

    分不清过了多久,钥匙孔传来响动,转动数下,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

    谢斯白奋力一搏,正要擒住对方脖颈,眼前人模糊起来。

    秦黛立即向前一步抱住他:“谢斯白!”

    谢斯白勉强睁了下眼睛,感觉到熟悉的怀抱,和与他所用一样味道的洗发水香气。

    终于认出人:“秦黛?”

    秦黛始料不及,完全没想到谢斯白被人注射了药物。

    她明明刚才听他说话还好好的。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谢斯白……你不要吓我……我、我打120……”

    谢斯白握她的手,撑着:“艾如芬呢?”

    “我把她打晕了。”

    正此时,门外,传来连绵不断的警笛声,秦黛松口气,弄掉身上准备伪装找小区大妈哄骗过来的袖章,摘了帽子和口罩:“我报警了,谢斯白,你会没事的,警察来了。”

    她将谢斯白扶着靠墙坐下,谢苑溪甜甜地冲她笑:“姐姐,谢谢你。”

    但小姑娘脸色并不好,秦黛忧心忡忡地摸了摸她额头:“没事了溪溪。”

    正在此时,吱呀一声门响,很漫长,也很短暂,秦黛一回头,就看见方才被她砸到后颈昏过去溪溪的艾如芬,此刻赫然出现,她手里,一把闪着明晃晃的光的短刀,直直地朝谢斯白刺去!

    “哥!”谢苑溪大喊。

    艾如芬疯魔一般尖叫着冲向谢斯白。

    秦黛几乎没有犹豫,下意识的反应,身体似乎比大脑更敏捷,她飞快朝谢斯白扑过去,牢牢挡住那把刺向他的刀!

    然而预料到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闭着眼睛,听见耳旁一声闷哼。

    凌乱的脚步声,艾如芬的笑声,警察制服的喝令,还有,谢苑溪哭喊的一声声哥,赶到的谢蕙芝崩溃的一声声儿子……

    她听见有人呼叫救护车,可是疼痛没有袭来,后腰感觉到一阵黏腻的湿。

    谢斯白的手按在那里,他松开右手,紧握于掌心的刀掉落,当啷一声。

    银白的刀刃上,鲜血淋漓,满目刺眼的红。

    秦黛回头,谢斯白的右手掌心,赤红一片,鲜血往外涌着,淅沥沥汇成血珠砸落在地。

    秦黛声音发颤:“……谢斯白。”

    谢斯白眼里露出一点笑,疼似乎不在自己身上。

    他望着怀里的人,声音几不可闻:“秦呆呆,你傻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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