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月亮谜底I
无论如何, 谢斯白错过登机时间已经是必然。
他往室内扫了一圈,发现桌上秦黛早已经整理妥当的包。
旁边的纸袋里,还装着一件他的衬衫。
谢斯白面无表情:“我再晚一步, 是不是就没女朋友了?”
秦黛抿唇不说话,若不是发现这些东西,他三天后回来,确实是没女朋友了。
就剩一张通知他分手的纸条。
谢斯白将衬衫拿出来, 没脾气了:“这算什么意思?要跑还准备带件纪念品?”
算是吧。
但秦黛观测他的表情,怕他气死,哪敢开口。
谢斯白上前, 拿走了她手中的笔记本, 要继而来拿回那张边缘泛黄的照片时, 秦黛却反应很快地往后一藏。
“你什么时候拍的?”她问。
谢斯白从没想过让她看见这张照片,毕竟不太想被人当做变态神经病。
但已经被发现,他无从狡辩:“上面不是有时间?”
“我走的那天?”
“嗯。”
另一个答案昭然若揭, 秦黛轻声问:“你从高中的时候, 就喜欢我了吗?”
谢斯白已经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他抬手捏了一下秦黛的耳垂, 坦白:“秦呆呆, 我喜欢你,很久了。”
秦黛眼睫一颤, 有什么东西好像卡在喉咙中间, 像一块不大不小的硬物,就那么堵着, 咽喉发紧, 连眼眶都泛起酸意,她努力地忍耐,才不至于让那些酸流出来。
谢斯白走过来, 和她一起挤在那张单人沙发上,好在还算宽敞,容纳两人也不是问题。
他翻了一页手里的本子,那是他右手伤了之后,医生告知他以后或许再也无法握枪,所有右手可以做的事情,他或许都无法再完成,所以他开始练习左手写字时写下的。
秦黛手指抚过那些字,纸张仿佛带着温度,那一笔笔一道道,都是滚烫而炙热的。
“我小时候很不喜欢写自己的名字。”她忽然说。
“因为笔画太多?”谢斯白猜道。
“嗯。”秦黛点一下头,声音发哽,“你写了多久?”
越往后,那些笨拙的、不顺手、不习惯的笔画,已经越来越熟练,流畅漂亮,行云流水。
谢斯白道:“记不清了,一年?差不多吧。”
秦黛和他贴得极近,低眸将男人的右手手掌捧起来,摊开看,她很早以前就发现过虎口那道很深的疤,今天头一回如此仔细地观察,才发现疤痕并不止那一道。
还有四五条,像是手术后留下的痕迹。
她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无法想象两年之前他刚受伤之时有多疼,更无法猜测,谢斯白做过多少次手术。
“谢斯白,我……”秦黛想说什么,可却在脱口而出时,又硬生生堵在了心口,人称都改了口,“你是不是该去机场了?要赶不上了。”
谢斯白此时连时间都没看,发觉她的动作那么轻那么柔,像是怕弄疼他似的,触碰都谨小慎微。他顺势将秦黛那只手握进掌心,十指相扣。
“早都不疼了。”
最后一个字音刚落地,唇角却忽然贴过来阵柔软温热的触感。
谢斯白一愣。
一触即离的一个吻。
“……你干什么?”
他在秦黛要退开之时,右手不放,左掌追上来扣住她侧腰,拦着不让走。
秦黛没打算要走,她望着谢斯白眼睛,低声说:“我在哄你。”
她今天没有喝酒,可是这个吻不是谢斯白的臆想。
他缓缓地笑了一下,从疾驰回来煎熬的每一秒,到此刻,才算彻底放松下来。
他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纤细的腰肢。
那时他只是想抓住他们,或许此生最后一次在同一空间的瞬间,快门按下时,他也没有想到,会抓拍到那样勾魂夺魄的一幕。
空荡的教室,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一束光,少女背对着镜头,正抬手束马尾。夏日的白色校服跟着她的动作往上跑,那束光,刚好落在露出来的一截白皙细腰上。
此后数年,白色校服短袖下露出的那一截细腰,成了他欲念深渊中唯一一片月光。
他连亵渎都觉不配,只能遥遥仰望。
可是此时,他的月亮就在他怀中,月亮在哄他。
鼻尖相抵,谢斯白低声道:“再哄一下。”
-
谢斯白于下午时离开。
上车前一步三回头,恨不得把秦黛也打包带走,彻底形成操作性条件反射了。
“还跑吗?”
“回来你还在吗?”
“到时候还记得我吗?”
秦黛:“……”
没办法,谁让这都是她亲自让谢斯白染上的毛病。
她送谢斯白到机场,在家“哄”了那么多次还不够,当着安检口那么多人面,竟然还“撒娇”。
放在别人眼里,或许也不能将谢斯白的行为,严格定义为普遍意义上的撒娇。
他音调不变,有时甚至保持着他一贯的面无表情,但低头望着秦黛说出“能不能再哄一次”时,在她眼里怎么看都是撒娇。
大狗狗式的撒娇。
秦黛发现,她好像不太能拒绝这样的谢斯白。
–
送走谢斯白人,秦黛便回了自己家。
谢斯白登机后和落地前,都发来微信。实时汇报似的,末尾必加一句,你在哪?
秦黛老实上报。
恐怕谢斯白的安全感,需要长久疗愈才能康复。
她下午照常去团里,最近在排练《春思》第三幕,也是最高潮的一段剧情。无论是动作难度和情感投入,都对一名舞者的要求极高。
这一段本就是秦黛最不擅长的类型,她录了自己练习许久后被排练老师夸赞进步很大的一段视频,发给寄雪梅请老师指导,又给周从芳也发了一段。
周从芳回了条语音,笑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进步的确不小,和男舞者的合跳时的眼神对视尤其出彩。
秦黛不太好意思,她今天录这段的时候,和合作的男舞者对视,心里想的却全是离开前的谢斯白。
周从芳邀请她第二日去她家中,她知道楚予诺跳槽离开,不放心曾经在创作阶段一步步盯着成型的《春思》。
她已经卸任,明面上并不方便再去舞团,便出此下策。
秦黛明白她要亲自指导她,自然再愿意不过。
第二天一早,便去了六学胡同。
聊至中午,周从芳亲自盯着她跳了一遍遍,确实明显感觉到秦黛的进步,渐渐放心。
“好!秦黛,我当初就说过你不会让人失望。这一段无论是动作还是感情,都完成得特别棒。”周从芳笑得开怀,不过话音一转,又道,“第四幕公主杀死将军那一段,眼神戏比这里还要多,那儿不太好处理,到时候团里排练到那部分,你也录了视频给我看看。”
秦黛明白,答应下来。
周从芳留她吃了午饭,才离开。
秦黛得到了肯定,自然开心。出了大门,掏出手机,刚想告诉谢斯白她被周从芳夸了,便看见从八点开始,谢斯白连环轰炸。
九点十二分。
x:在干嘛?
x:吃早饭了吗?
九点三十分。
x:?
x:在排练吗。
x:休息时回我。
十点零七分。
没配字,两张老大照片。
十点五十九分。
x:【喂,你看到我女朋友了吗jpg】
最近的一条,来自十一点四十七分。
x:秦呆呆。
x:你理理我。
秦黛:“……”
她摸摸耳朵,和周从芳聊得太投入,都没看手机。
不知道为什么,谢斯白这些消息竟然看得她心里生出了好多愧疚。
琢磨好一会儿,回复:我在呢。
x:再晚点我要报警了。
秦黛:“……”
她解释一番,又很快告诉他,自己被夸了,不过却省去了当时把男舞者想象成他这一点。
谢斯白回了她一张摸摸兔子脑袋的表情包,发来句语音:“你本来就很厉害。”
秦黛笑起来,又发现他的声音中夹杂着鼓鼓的风声,便问:你在哪儿?
谢斯白说了个地名,是片高原。
秦黛:老大呢?我可不可以看看它。
x:你怎么不想看看我?
秦黛:“……”
谢斯白却好像只是故意打岔,很快说:“它在陪小成,不能给你看它,我怕你看了难过。”
秦黛很快明白,她没有再问。
正要回复,余光却注意到两点钟方向,一男一女两道身影,鬼鬼祟祟地绕进一条狭窄逼仄的小路。
秦黛一愣,没有看错的话,那是高岐。而那个女人,是前不久与谢斯白在餐厅门口碰见的,谢斯白避而不谈的那位。
他们看起来怎么是认识的?
没有眼花的话,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几秒,高岐似乎是拽着那个女人的手。
秦黛脚步不由跟了过去。
那是一条死胡同,没有出口。
那两人停在一片阴影之中。
秦黛没有跟进去,只躲在路口停着。
“艾如芬,你来这儿找我是想干什么!!”高岐声音很不可置信,压抑着。
秦黛侧耳,她看不见那两人在做什么,只听中年女人的沙哑如吞了沙砾一般的嗓音传来:“没钱了啊,高岐,今年你可就给我打了一百来万,怎么,想甩掉我啊?”
秦黛一顿,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会和谢斯白的父亲听上去有不可告人的交易。
她不由想起那天谢斯白看见这个女人时立即冷下来的神色。
谢斯白似乎很排斥见到这个女人。
里面的人又开口了,这回是高岐。
“这些年我暗地里打给你钱,够你挥霍几辈子了,艾如芬,你怎能如此贪得无厌?”
“我贪得无厌?哈,高岐,高大钢琴家,这些年你从谢家捞了不少吧?给我的够你塞牙缝吗?我到现在才来找你,已经是看在咱俩曾经的情分了。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去找谢蕙芝。”
“回来!艾如芬!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没错,我是疯了,从二十五年前,我就已经疯了,这一点你还不知道么高岐,我告诉你,我把你和那女人的野种养大,已经是大发慈悲,我最后悔的,就是没在二十五年前,就把离野那野种掐死!”
秦黛愕然站于原地,她捂着嘴巴,亮起的手机屏幕上,谢斯白发来一句新消息。
x:我很快回来,你要想我。
秦黛捏紧了手机,她想起谢斯白说过,做饭是小时候就学会的,后背的那块烫伤,也是小时候留下的。
那个女人的身份不难猜。
秦黛回忆起高中时,那些在她记忆中早已模糊的片段。谢斯白多少次带着伤去的学校?真的只是他和人打架吗?
秦黛无从得知。
逼仄的胡同里,那两人争执不休。
到最后,高岐妥协:“你要多少?”
艾如芬道:“两千万,一分也不能少。”
“你别太过分!说好的一年一千万。”
“你就说给不给吧,不给我去找谢蕙芝要。”
高岐像是怕沾惹麻烦,这儿随时都有人过来,谢崇山、谢蕙芝和谢苑溪都在十几米外的院中,被人发现,他死无葬身之地。
他很快将这笔钱转给艾如芬,并警告她,以后绝不许她再出现在他面前。
两人似是谈妥了条件,秦黛准备先一步离开,脚一抬,却听小路里头,艾如芬喊住高岐。
“你让令羲和我见一面吧。”
–
秦黛神魂不附地回了家。
脑袋像一团乱麻绞着,她一连喝了一大杯冰水。高岐和艾如芬的话,就像没有休止的回音似的,在她脑海里重放着。
显然,艾如芬是谢斯白当年被抱错后的养母。
可是,高岐和艾如芬的关系,显然不简单。
真的是单纯的“抱错”吗?
高令羲是艾如芬的儿子,她自然会想见他,可是又为什么,她称呼谢斯白为“野种”?
她想起之前在谢苑溪生日趴上,见到高岐和高令羲时产生的莫名其妙的神似感。
一个想法忽然从秦黛脑海中清晰起来。
难道……
她闭了闭眼,捞起手机,飞快点开谢斯白的对话框,点开键盘,指尖却在触及屏幕前,倏地暂停。
她要怎么告诉谢斯白?
何况她也只是怀疑,毫无证据。
指尖顿了又顿,最后,秦黛只发出去一句:谢斯白,你什么时候回来?
谢斯白很快回复,文字都能让秦黛想象出他说这句话时的神态表情。
x:返程的机票是明天的。
x:秦呆呆,你想我了吧。
他用的陈述句,秦黛没有否认,她回:嗯。
–
近三千公里之外。
老大趴卧在一块墓碑前,它好像明白那是什么,脑袋搭在地上,眼睛是悲伤的。
它已经在这里保持这个动作近两个小时,嘴里不时发出呜呜的低声哀鸣。
那是狗狗在伤心的声音。
这是一片烈士陵园。
周围却荒芜孤寂,廖无人烟。谢斯白收了手机,弯下腰,揉了揉老大的脑袋。
一旁,贺长明倒下一杯酒:“小成,我和队长来看你了。”
谢斯白掏出一个盒子,里面竟装着满满的巧克力,他一块块摆放到小成墓前。
“不要舍不得,我今天给你带了很多。”
夏蔚擦了擦墓碑上小成身着军装的照片,那张面孔年轻,勇敢,可是也青涩稚嫩。
他们在墓前站立许久。
这里的风不分四季,都是凛冽的。向北远眺,是他们曾用鲜血和□□守护的祖国河山,往南,不远处便是小成牺牲的悬崖。
许久,谢斯白起立,他用他那只再也法做出标准军礼动作的右手,向牺牲的英灵,向曾并肩作战的战友,行了个长久而坚定的敬礼。
–
秦黛一直想着中午撞见的画面到睡前,可是心绪烦乱得根本无法入眠,听着苏玉容的昆曲都无济于事。
干脆给自己找了活,起来去收拾整理衣帽间。
结果竟然让她翻出来曾经那条给魏清济买的生日礼物,那条领带。
都忘了之前塞在这儿了。
她拿出来放在一旁,准备明天下楼扔垃圾扔掉。
她衣帽间原本就是归纳好的,秦黛今晚完全就是给自己找事情做,想了想,决定参考谢斯白的分类,按颜色归纳。
没收拾多久,门铃居然被人按响。
这个点能是谁?
秦黛到门边看了眼猫眼,结果看到一只圆滚滚的大狗脑袋。
不是老大又是谁?
她飞速开门,然后便瞧见谢斯白斜倚在门边,故意不让她从猫眼中看到自己。
秦黛懵道:“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谢斯白低头凑近,吻一下她唇角。
“怕你太想我,提前回来了。”
秦黛忽然向前一步,主动地投怀送抱。
谢斯白没太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笑得眉尾都扬着。
“怎么了这是?你被谁附体了秦呆呆。”
秦黛环着他的腰,也不嫌弃他风尘仆仆坐了一路飞机,靠进谢斯白怀中,脸埋在他颈间。
“谢斯白。”
“嗯?”
秦黛张了张嘴巴,好一会儿,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她放开他,牵着男人手进家门。
“你先去洗澡吧。”
谢斯白很敏感,低头闻自己:“没什么味儿啊。”
衣服也是今天换的,难道是飞机上沾了什么?
秦黛:“……”
她只是随便转个话题。
谢斯白去洗澡时,秦黛就回衣帽间继续整理,但她现在见到了谢斯白本人,心更静不下来。
她应该告诉他的。
可是秦黛又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
于是等谢斯白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坐在一堆衣服中发呆的模样。
秦黛听见声音回头,耳尖腾地红了,捂眼睛道:“你怎么这副模样就出来了?”
什么模样了。
也没全光着。
他还裹着条浴巾呢。
“你这儿又没我的衣服。”他说。
秦黛立即从她的衣服里翻找出来件运动休闲的短袖和短裤,扔了过去。
“先凑合穿这个吧。”
谢斯白冷着脸,接都不接:“不穿,谁的?”
秦黛:“……”
“我练舞要穿宽松的,之前买过好几身男款的衣服。”秦黛解释,“是我的。”
“哦。”谢斯白捡起来,一看就小,裤子根本没法穿,也就那件短袖宽松,勉强套上。
下面也不能光着吧。
他自己倒没什么,怕秦黛把他赶出去。
谢斯白还是决定系浴巾。
他瞧着秦黛是不想继续整理了,将她抱起放到一旁的五斗柜上坐着,裹着条浴巾像个田螺姑娘似的开始干活。
整理完看见地上随意撇着个盒子,还蝴蝶结扎着呢,像个礼物。正要问秦黛放哪儿,却见她猛地冲一来,要一把夺走。
谢斯白反应极快,高高举起,纵使秦黛高,也够不着。
“紧张什么,怕我看?”
秦黛立即摇头。
谢斯白故意似的:“那我看了?”
秦黛:“……”
“你看吧……”她主动交代,“但我本来就打算扔了的。”
谢斯白本就是故意逗她,没打算真要看,但秦黛的语言和表情,总让他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慢慢拆掉蝴蝶结,一条暗蓝色刺绣印花领带闯入视线。
谢斯白第一反应:“给我的?”
他盯着手里的东西看:“这不是……”
秦黛知道他认出来了:“和你那条一样。”
谢斯白懂了,再仔细一看,盒子上还有些灰尘:“哦,不是给我的。”
他目光盯着秦黛:“送谁的?”
秦黛说:“垃圾桶。”
谢斯白:“……”
不明早了,秦黛抢过来,现在就送!
他冷笑一声,抬手捏她脸颊:“原本要送你那前男友的吧?”
秦黛知道自己不会撒谎,缓慢地点了下头,下一秒,踮脚亲了一下谢斯白侧脸。
是哄人的意思。
“我原本是要扔掉的,忘了放哪了,你看上面都落灰了。”
谢斯白一语不发。
秦黛又亲他一下,这次在嘴角。
“你别生气。”
谢斯白面无表情:“谁生气了?”
“……”秦黛解释最关键的,“和你那条一样,只是巧合。我还没送出去,他就劈腿了。”
谢斯白:“都说了没生气,你不用解释。”
秦黛还不太明白这人的生气机制,尤其在魏清济这三个字上的。不过看起来,谢斯白确实非常平静,她稍稍放心,道:“那我去洗澡了?”
说着,把那盒子扔去客厅的垃圾桶。
结果等她洗完澡出来,一眼看见客厅的地毯上,散落着乱七八糟的布料。
老大爪子还按着剩下一截,正在过不去似的撕咬,不知道的,还以为和那块布料有什么仇什么怨。
秦黛走近了,才发现地毯上被老大撕咬扯成碎片的,正是那条她刚才丢进垃圾桶的领带。
但垃圾桶好端端立着,包装盒好端端打开放在茶几上,里面的东西,竟然被老大翻出来咬成这样。
她养老大时候,没见它有撕咬东西的癖好啊。
秦黛顿住,这时,谢斯白端着一杯水从厨房走出来。
对客厅这副惨状,他倒是平静,只是几步到老大身边,弯腰从它爪子下将剩余那截早看不出什么样的布料拿走,远远投入垃圾桶。
他动作不是很温柔地揉搓老大脑袋,训狗:“怎么什么都吃,晦气。”
秦黛:“……”
作者有话要说: 表面上:我不生气谁生气了。
回头就把自己那条也给扔了。
谢4白:真晦气。
(最后一卷!目标是国庆节写完(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