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番外 恐怖爱情故事(4+5+6)
126番外副本:恐怖爱情故事(4+5+6)
“有可能是因为我也喝多了, 脑子有点不清醒了。”
店长皱着眉,也没说什么反正你没有事,就不要在意这些了的话, 反而是很庆幸:“还好你没事…对不起啊小方。”
方锈摇摇头:“没事。”
店长又忍不住问:“不过…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哦。”方锈勾起唇:“最近好像有个东西喜欢我, 还缠上我了, 表现得我和‘他’好像有什么渊源的样子,但我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
他这么多年的记忆, 只有那晚团建断过片,所以他才问店长, 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
店长闻言,长长地“哦”了声:“看你这表情, 和对待之前那些问你要联系方式、追求你的那些人都不一样啊,不会有情况吧?”
方锈轻笑了声,在黏在自己身上那强烈的视线感中随意道:“难说。”
就看看对方能给他多少乐趣了。
哭嫁是十一点的场, 因为衣服和妆容比较复杂,方锈一般会提前四十分钟做准备,今天他是提前一个小时。
他主要是怕某个鬼冒出来耽误他的时间。
《哭嫁》里的鬼新娘, 虽然是新娘, 但并不需要戴凤冠, 而且可以戴面具,方锈都不需要化妆。
就是这做旧的嫁衣有点难穿。
方锈工作这么久了, 还是会在扣扣子时为这扣子叹口气。
他脱了外面的外套,果不其然地看到自己手腕上被那个“男生”抓过的地方留下了黑青色的指印。
那里正散发着淡淡的寒意, 看上去无比可怖, 就好似什么恶鬼留下来的标记一样。
方锈按了按。
不过不疼。
说起来, 之前也是。
本来按照设计, 他在柜子里抓人做单线任务, 是直接把人扯倒,摔在垫子上,垫子垫了两个,很软,他们试过很多次,不会摔着客人。
但“他”刻意面对了他,还故意把自己弄得那么轻,导致方锈估错了力,反而是方锈往后摔。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伸手垫在了他脑后。
方锈不信“他”没有看过他工作,毕竟这整整一个月,那视线感就没怎么从他身上挪开过,只是明显和不太明显的区别罢了。
还挺温柔。
方锈很轻地扯了下嘴角。
方锈把头发散了,将红色的荧光手环随手戴在了自己手上。
他有洁癖,一般都是隔着自己的衣服再套道具服,但即使如此,还是能够吸引到那黏着的视线。
之前他就觉得,那股视线怪怪的,现在更加觉得。
对方就好像在从头到尾地扫视着他。
方锈面不改色地穿好了嫁衣后,坐在镜子面前。
他的长相是很锋利的那种,没有半点女气,因此也是真的不适合嫁衣。
穿上后完全就是不伦不类。
方锈伸手摸上摆在台子上的那个面具,触碰后从指尖传来的冰冷感让他稍顿。
是因为为了营造恐怖感空调开得太低所以导致的,还是因为……
方锈垂首,长发顺着滑落,形成幕帘遮住他的脸侧两边,半掩住了他的神情。
除了鬼,没有人可以看到。
方锈轻勾着嘴角,眼里满是兴味。
作为一个普通人、正常人,他从小到大安分守己,甚至前不久还是无神主义者。
但在这一刻,他发现了自己被鬼纠缠了,却并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惊慌。
方锈回顾了一下自己的过去和现在,也觉得有点脱轨。
那样的过去和记忆里他的性格,不应该形成现在的他。
那么……他会不会不是“方锈”?
有意思。
方锈想。
他戴上面具的刹那,就听到了一声古怪的笑声在自己耳边响起。
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带着愉悦和恶意。
方锈再一眨眼,就见自己的视角发生了改变。
环境没有变化,只是贴在他脸上的不是镜子,而是一个人头。
真·一个人头。
没有身体的那种。
对方的鼻尖抵着他的鼻尖,因为距离太近,他只看得到那双漆黑的、如同深渊般的眼睫,还有眼睫很长,扫得他的眼皮很痒。
很冰很冰。
贴在他唇上的东西,柔软,却冰冷。还有点湿。
有什么软的却又带了点硬的东西扫过他的唇缝,明明没有触碰得更深,但光是气息,就凛冽到他的牙关都被冻得发僵、生痛。
饶是方锈也没想到,戴个面具还能被非礼,还是这种夺初吻的非礼。
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方锈抬手,要将这个人头又或者面具摘下。
可他伸手确实触碰到了面具,人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但面具就是摘不下。
方锈:“……”
他的虎口卡在面具的下巴下,方锈看着镜子里自己戴着面具的脸。
那个面具很白,白得一看就不像是人的脸,五官并没有怎么被勾勒出来,唇也没有上颜色,在光线昏暗的地方乍一看,就像是无脸鬼。
配上方锈的长发,还有这一身做旧的嫁妆,都不需要太多恐怖场景了,就这样,都足够给人一种毛毛的感觉。
尤其方锈还盯着镜子没什么感情地碎碎念了句:“你现在可以粘着不放,但之后不行,等鬼屋过了后你得给我松开。”
这面具是店长专门找人定制的,两百多块钱一张呢,他又没这方面的爱好,当然不会买下来。
两百多…他一天的工资了好吗?!
“……”
“他”不是很明白。
为什么他不怕“他”。
不是已经知道……“他”不是人了吗?
“他”亲他,他也不生气。
“他”抱他,他也无所谓。
那……
方锈忽然感觉到自己肩膀好像一重,他不太确定,但如果两边肩膀都重……很好,现在还有脑袋上面也沉沉的。
所以“他”在抱他?
如果方锈是阴阳眼的话,那么现在一定可以看见。
那只“鬼”以一种强势却温柔的姿势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环抱住了他的肩膀。
“他”还侧着脑袋,将脑袋旋转了九十度,用耳朵贴着方锈的发旋。
“他”嗓子里发出古怪的笑声,要放到恐怖片里,那就是经典的吓人鬼笑。
“他”在想既然这个人类这些都不在意的话,那是不是“他”要跟他做,他也会同意?
为什么呢?
刚刚还愉悦的“他”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瞬间就变得扭曲阴冷起来。
如果是别人呢?
他对别人也这么大度吗?
“你是……属于我的……”
阴阳两相隔,方锈当然听不见趴在自己背上的“鬼”在说什么。
他只知道周围的空气好像更冷了,尤其是他身上,他就好像被泡在了冰里一样。
这要是晚上抱着睡觉,可以不用开空调,能省很多电费啊。
方锈心说。
方锈本来以为《哭嫁》这个鬼屋,“他”会再出来跟他玩,但没有想到视线感是一直在,可影却没见着一个。
他有点索然无味地退出了鬼屋,和同事交班,同事去做问卷调查,他去收拾鬼屋。
方锈先脱了道具服,也摘了面具。
摘面具时没什么困难的,看样子“他”还挺听话。
那应该不是什么恶鬼。
方锈重新进入鬼屋后,打了个哈欠。
实在是这段时间没怎么睡好,他觉得他要是可以的话,还是得跟“他”聊聊这个问题。
他是要赚钱养家,要生活的。“他”这么弄,他怕他有一天会猝死。
《哭嫁》这个鬼屋有一个场景上面垂挂了很多布条,布条长长的,都快要垂到地上,上面还挂着铃铛。
这里是个关键场景,方锈得把被客人们翻乱的箱子收拾好。
但他才踏入这间屋子,门就无风自动,轰然关上。
方锈稍顿,才扭头,身边的布条就猛地缠上了他。
最先绕上的就是他的脖颈,直接将他勒得呼吸都有几分困难。
方锈伸手要去抓住缠着自己脖子的布条,给自己争取一点呼吸的空间,可有更多的布条紧随其后地缠上了他的手脚。
外面柜台的监视器闪烁了一下,正好在点中饭的店长没有注意到。
方锈所在的那个房间,根本就不是那个布条的房间,方锈进的是平时用来替换道具的房间,一般都不怎么进去,而现在,那个房间里全是藤蔓一样的东西,黑漆漆的,却要比藤蔓不知道柔软多少,更像是海草一样,还往下滴着黏液。
监视器又闪烁了两下。
店长点完了外卖,抬头去看时,监视器里已经没有了异样。
在他看来,方锈就是在鬼屋里打扫。
可事实上,方锈现在已经被捆得严严实实了。
倒不是把他包成了木乃伊,只是方锈双手被拉高,被束缚在了他的头顶,捆得连一点挣扎的缝隙都没有,他的脚踝也被缠住。
这些“布条”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湿,方锈皱眉,刚动了动唇,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以为他要呼救,“布条”又封上了他的嘴,但还很贴心地给他留了鼻子呼吸。
只是脖子被勒住,呼吸是真的有点困难。
方锈大概估计了一下,五分钟后他就会因为呼吸困难而出现头晕的情况。
缠在他脚腕上的“布条”还在游走,贴着他的脚踝摩挲,却又绞得很紧,让他整个人都悬空,直直地躺在了房间正中央。
不知道为什么,方锈忽然觉得自己的脚腕上好像还是应该要有点什么的。
应该是什么硬的,将他的脚踝锁住的东西。
……瞬间想到了脚镣的方锈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扣了一个问号。
他是有病吗。
他实在也不是m啊。
“布条”还在往上走着,甚至缠住了方锈结实的腿,隔着衣物感受着方锈绷直身体后出现漂亮肌肉线条,然后继续往上。
因为整个人是被“扯”着四肢的,方锈的衣摆往下落,暴露出了一点令人眼馋的腰线。
“布条”轻而易举地就探进了他的衣摆,覆盖住了方锈的腹肌、像蛇一样纠缠着继续往上。
“唔。”
方锈的嗓子里滚出一个音节,他的手指微微用力,手握成拳头,指甲还没掐到掌心,“布条”就穿过了他的手心,缠上了他每一根手指。
在感觉到自己的左手无名指被摩挲时,方锈又有一种,这里应该要有什么东西的感觉。
真是神奇。
包括他的心口。
“布条”滑过时,方锈不可避免地战栗了一下,本来就绷着的肌肉紧得更过,甚至于他的神经末梢都在为此绷了起来。
可同时,他也是觉得他的心口上空空的。
好像该有什么东西在上头,保护着他的心脏。
方锈的嗓子里又滚出了一个音节。
他其实是没有要反抗的意思的,就是想知道“他”能不能稍微松一松他的脖子,他怕他会被“他”给勒死。
这么想着,方锈感觉到自己身上好像忽然一沉。
他看不见,但似乎有什么东西贴在了他的身上。
是“他”。
“他”确实现在就覆在方锈身上,“他”的手穿过方锈的脊背,脑袋靠在方锈的心口,紧紧地贴着方锈。
而缠在方锈脖子上的“布条”则是再度收紧了一点。
方锈是真的觉得有点窒息了。
所以他也真的不耐烦了。
方锈直接借着这些“布条”拧腰一转,“他”怕弄伤他,不敢将真的将他绞紧,但方锈从来就不是一个在意自己身体的人。
他翻过身,然后猛地跟这些“布条”角力,最后的结果,是“布条”依依不舍地松开了他。
但屋内妖风大作,胡乱地吹。
方锈落在地上,手飞速地一缩,原本贴在他手上的“布条”只觉方锈的手好像小了一圈,就从“他”的掌控中滑出。
但方锈还留了一条手给“他”。
他只是伸手将封在自己唇上的“布条”扯开,包括他脖子上收得过紧的“布条”。
“发什么疯?”
方锈的发丝被妖风吹得乱飞,衣摆也被掀起。
他轻捻了一下自己的指腹,感觉到了淡淡的湿意,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上只要被“布条”缠过的地方,就有水的痕迹。
他轻啧:“你想勒死我么?”
风小了一点。
方锈反手抓住“布条”,若有所思:“这不是真的布条吧,难道你不是鬼,而是妖怪?还说你只是能够控制这些东西?”
风骤然停下了。
方锈很感兴趣地捏了捏自己手里的“布条”:“你是使了障眼法么?给我取消让我看看。”
他话音落下时,这间屋子真实的模样就展现在了方锈眼前。
屋内一片漆黑,黑到方锈根本就看不见任何东西,没有一丝光透进来。
但是方锈能够感觉到,整间屋子,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视线感笼罩着他。
这还真是……
很有恐怖片的氛围啊。
“你不是能出来吗?”方锈掐着手里的东西,仔细感受了一下,有点不确定。
这是…触手?
软的,湿黏的。
但还有点像是藤蔓的凸起?
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半个影子出现在他面前。
可能有,但方锈也看不见。
方锈觉得这真是个问题。
“这样,我问你,要是是,你就……”
方锈勾起唇。
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他”看得到。
这个人类笑起来很好看,他笑起来也有很多副模样。
客气的、和善的,看似温柔实则疏远的,但只有对“他”,他才会露出这种带着兴趣,还有点恶劣,仿佛挑衅“他”,却又让“他”疯了般地着迷。
“他”到底为什么会看上这个人类呢?
找不到答案。
但“他”知道,就算没有这些,这个人类只要站在那,坐在那,躺在那……他什么都不需要做,什么都不需要有。
“他”就只需要看见他,不,甚至连看见他都不需要。
这个人类,光是一个名字、一次呼吸、他身上随便什么东西,哪怕只是一根头发,甚至于只是他触碰过的一粒尘埃,都让“他”癫狂。
“他”想将他牢牢地锁在自己的骨肉里,然后藏起来。
这样无论是什么,包括他呼吸的空气,都属于“他”。
方锈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危险的念头,他只在略微停顿后,就笑着说:“要是是,你就抱我一下,我能够感觉到你抱我。”
会有沉重的感觉,部分皮肤也会感觉到冷。
空气一时间有些寂静。
方锈揪着手里的东西玩,恶劣地笑了笑:“现在先试试,好的话你就抱我一下。”
冰冷沉重的感觉再一次袭来。
这一次是他的前面。
方锈感觉到“他”抱住了他的腰身,贴在了他的胸膛上,他的颈侧骤然降温。
大概是他的脑袋贴了上来。
……该不会真是个高中生吧。
“好,松手。”
然而“他”并没有听他的,反而抱得更紧。
方锈可以感觉到冰冷的气息更重了,透过他的衣物,似乎要从他的毛孔钻进他的身体里,贴到他的骨头上。
方锈刚想说不松手就没法好好沟通了,又感觉到自己的唇上一凉。
其实是没有东西的触碰感的,但温度确实在。
方锈沉默了半秒,诡异地明白了:“你是想说可以靠亲我回答我?”
他的唇又凉了一下。
方锈似笑非笑地轻捻着手上已经被他反客为主当做宠物在盘的东西,呢喃了句:“你有点会玩啊。”
难不成死之前是什么海王、花心大少爷么?
想到这点,方锈的眼底就翻涌起了寒意。
要真是这样的话,他还是找个可靠的大师,把这“鬼”超度了吧。
——之所以是超度,不是直接魂飞魄散,是他保留的最后一点喜欢。
于是方锈的第一个问题:“你谈过恋爱吗?”
然后方锈感觉自己的左边太阳穴和右边太阳穴先后凉了一下。
诡异地觉得这是摇头的意思的方锈:“……”
怎么,还有点可爱呢。
“你没谈过?”
方锈唇上凉了一下。
方锈稍微满意了。
满意后,他又觉得自己有点恋爱脑了。
人都可以撒谎,更何况是鬼?
有个成语都叫“鬼话连篇”呢。
可他就是觉得“他”不会骗他。
有点离谱的信任。
“你是不能随便现身吗?”
方锈的唇凉了一下。
“是白天不能随便现身,还是就是不能随便现身?”
方锈补充:“如果是前者的话,你就亲我,如果是后者,你握一下我这只手。”
“他”想了想,亲了一下方锈冲“他”展开的掌心。
“他”以为方锈看不见“他”,所以不会发现,故而“他”眼里掠过了抹得色。
但方锈知道“他”多半是亲了他的掌心。
因为有微弱的风掠过他的脖颈,而且他手心凉的地方有点少。
真是…
方锈勾起唇。
这么喜欢亲他吗。
他声音散漫下来,还带着零星的笑意:“有没有办法能够一直见到你?”
“他”亲了一下他的唇。
方锈若有所思。
他想起了自己觉得有点怪异的那个搜索结果:“九坤山,是么?”
答案是肯定的。
方锈动了动唇,本来还想再问一句别的,但后面想了想,决定还是放到能够真正见面的那一刻再问好了。
这样虽然挺有情丨趣的,但有些话,还是想听一听。
“我后天调休去九坤山。”
“……”
“他”有点不高兴了。
为什么要后天?!
就不能现在吗?!
妖风又开始胡乱大作,方锈大概明白这是“他”表达生气的方法了,他有点无奈:“我要赚钱的。”
“他”冷漠地盯着方锈的眼睛,轻声说:“骗子。”
方锈听不见“他”说话。
“他”抬手摩挲着方锈的脸,一字一句像是淬着血:“你还真是…很会骗人。”
明明就是觉得这样很好玩,想要故意捉弄“他”。
可“他”也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吧。
“他”重新抱住方锈,感受着他身上属于人类的体温,哪怕方锈的体温是有点偏低的,对于“他”来说也足够温暖。
这样刚好。
这个人类,一定是给“他”下了蛊,给“他”施了什么咒。
不然“他”为什么会想纵容他的一切行径。
“他”真的……
喜欢他到要是“他”还是人类,还有身体,那“他”一定会将自己的心剖出来捧给他玩;可有时看着那么多人也在看他,“他”又忍不住想要干脆将这个人类杀了,把他变做和“他”一样的幽魂,然后吞了他,让他和自己融为一体,这样他就永远属于“他”了。
方锈又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脖颈:“你刚勒得那么紧,肯定有伤痕了,你要我怎么出去见人?”
这种需要回答的问题,“他”显然是没有办法回答方锈的。
方锈也只是提醒“他”这个问题,并没有真的打算让“他”回答自己:“走了,耽误太多时间了。”
他还要收拾鬼屋呢。
缠在他手上的东西并没有松开他,但方锈感觉到拉力没了,好像独立了出来,像蛇一样纠缠在他的手腕上。
他不是很在意“他”的这些行径,只是在出了这间房间后,方锈能够感觉到缠在自己手腕上的东西把他往别处带。
方锈稍顿,那个位置,是出口,直接回后台……
“你不会,还帮我打扫好了吧?”
方锈唇上又是一凉。
方锈心说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被鬼缠上后,工作量都少了很多啊。
于是方锈放心地回到了后台,果不其然地看见自己脖子上留下了一圈红印。
不过因为“他”也不是真的以要绞死他的力度缠着他,所以并没有瘀痕。
方锈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缠着的东西。
其实第一眼外形感觉像是藤蔓,但它很软,没有半点木制品的质感,表皮是真的有密密麻麻的凸丨点,就是有点像章鱼触手底下的吸盘。
一张一合的,密集恐惧症在这儿看了一定要浑身起鸡皮疙瘩。
方锈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藤蔓:“你换个地方,这里太明显了。”
其实比起鬼,“他”更有可能是妖吧?
藤蔓四处游走了一下,最终选择缠在了方锈的脚腕上,掩在了方锈的裤腿里。
之后吃饭上班,方锈除了感觉自己时不时的哪里凉一下、视线感始终围绕着他,就也没遇上别的什么事了。
他今天是白班,上到下午五点就可以回家了。
方锈本来是打算去馆子里吃馄饨的,但现在因为想跟缠着自己的那个到现在还不知道是鬼还是妖的东西聊聊,所以他去便利店买了便当,再买了盒打特价的1l装牛奶就回家了。
方锈住的地方有点偏,上下都没有住人,隔壁也早就闲置了很久。
隔壁邻居搬家前还特意说要是方锈有朋友要租房,一定要推荐一下他家的,物美价廉。
这里是老房子了,很多人对老房子的印象都不是很好,觉得有气味啊脏乱啊什么的。
但方锈感觉还好,气味也没什么,收拾一下就没了,脏乱也不至于,就是家具和屋子整体的装修显得有点昏沉而已。
其实挺干净的。
方锈打开了便当,随口问:“你现在可以出来吗?”
他的左边太阳穴和右边太阳穴凉了一下。
方锈咬着土豆牛肉想了想。
这一个月了,也就今天上午出现了一次,看样子限制很大啊。
他才思索,就感觉自己背上一沉,不用想也知道“他”从背后抱住了他。
方锈关掉了空调:“你抱吧。”
他随意道:“晚上记得上床睡觉。”
可以省好大一笔电费。
知道他的意思,“他”有点幽怨地用手臂缠着他的脖子,可“他”又忍不住开心。
虽然不用他说,“他”每晚也一定会上床,但“他”现在可是得到了首肯。
概念不一样。
当晚。
方锈的体温比很多常人都要低,但他其实挺怕热。
他没有盖被子,睡在凉席上,感受着自己身上骤然一凉。
像是有看不见的冰贴在了他身上。
……太舒服了!
这在夏天!真的是无与伦比的降暑神器啊!
方锈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至于“他”之后会不会亲他,会不会对他再做点什么,他就不是很有所谓了,只是提醒了句:“我想好好睡个觉,我最近很累,你知道吗。”
“……”
然后第二天,方锈虽然还是觉得自己身上有点酸痛——因为被鬼压床了一晚上。
但至少他没有被吸了精丨气的疲惫感了。
周一那天。
方锈先开着小摩托去加满了油,然后打开了手机导航。
他没去过那个什么九坤山,但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简单的山。
能跟鬼怪扯上关系,可能多少会有点问题。
算上红绿灯一起,车程差不多接近两个小时。
方锈听导航说到了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山。
他只看见了一片荒地,还有几个像是坟包一样的小土丘。
不过前面并没有立牌,这大概算是比较好的消息。
方锈停了车下来,刚要问跟着他的“鬼”,九坤山在哪儿,就感觉到一阵阴风袭来。
这感觉和“他”带给他的感觉是两种类型。
这股阴风,方锈嗅到了危险。
所以他的身体瞬间紧绷。
也是与此同时,方锈发现肉眼可见度忽然变低了许多。
……起雾了。
这雾来得实在诡异。
方锈停在原地没有动,又听见一声悠远却莫名带着死气的钟声响起。
方锈感觉到有东西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他回头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白茫茫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雾。
他再扭头回去时,就见一个女人站在了他面前。
她披头散发的,看上去很是和善,还冲他露出了笑容,只是这笑容,多少有点诡谲:“帅哥,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
方锈哦了声:“我想去九坤观,但找不到路,您知道吗?”
“…九坤观啊。”
女人又笑了笑:“我知道呀,你跟我来吧。”
女人说完,就向前走去。
方锈沉默了两秒。
因为女人是脸正对着他,退着走的。
这到底是恐怖片的常用伎俩,还是……
方锈垂眼扫了下女人的脚。
雾太重了,所以他不是很看得清,跟着女人往前走了两步后,才勉强辨认出来。
女人的脑袋是旋转了180度,又或者是她的身体旋转了180度。
反正就是,她的身体是正着的,但她的身体是倒着的。
方锈嘀咕:“你真的确定在这里可以见到你?”
女人看他一眼:“你在跟谁说话?”
方锈又哦了声,撩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缠在自己手腕上的藤蔓:“‘他’让我来的。”
见到他手腕上的东西,女人的表情瞬间就崩裂、扭曲,甚至是疯狂了起来。
“不…不……”
女人尖叫着疯狂抓挠自己的脸,将那张漂亮的脸蛋抓出一道道血痕。
方锈总感觉她似乎是还想要说什么的,但却什么都没有说。
最后她化作了一滩血泥消失,雾也随之消散。
出现在方锈面前的,不再是荒地和小土丘,而是一座高得仿佛直入云霄的山。
这座山太诡异了。
明明覆盖着植被,却黑得像是用黑墨水泼出来的一样。
山上的草、树,都是黑的。
至于花……方锈目前还没看见。
整座山都无比死寂,没有一丝的风声,更没有鸟鸣。
方锈就像是进入了一个无声的世界,以至于他都呢喃了句“看样子你在这些东西里面的地位还不低啊”来确定自己没有聋。
方锈感觉到自己的左耳和左边的耳鬓冷了起来,他是看不见,但他此时却莫名有画面。
他觉得,“他”可能是在蹭他的脑袋。
方锈踏上了九坤山。
也许是他的错觉,也许不是。
他感觉这里的每一棵树都有着一双双眼睛,在他进入的那一刻,就盯着他。
甚至他裤腿擦过的草,都好像蠢蠢欲动,要将他卷走拖去什么地方。
这九坤山,真不是什么寻常之地啊。
方锈就在这一路的怪异中面不改色地上到了半山腰,也看见了所谓的“九坤观”。
九坤观建造得是真的巍峨,乍一看还有点缩小版皇宫的感觉。
方锈到时,有一个戴着面具的道士盘膝在大门口的石阶上,像是在等什么人。
所以方锈问:“你在等我么?”
道士睁开眼睛,露出了那一双漆黑的眼瞳:“是。”
他说:“你比我想象得来得要迟。”
……一般人哪有拖了一个多月,在知道九坤山可能可以解决问题后,还等放假才来的啊?!
这个玩家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想早点下班的好吗?!
这个本才开第一次,就碰上这么古怪的事?
都说开门彩开门彩,他这没彩到,岂不是以后都要倒霉啦?
道长内心万马奔腾,但面上却仍旧八风不动:“我知你前来所为何事,你先随我来。”
方锈跟着他进入了道观里,就见这道观是真修建地看着就贵。
道长带他进了主殿,方锈不由得挑了下眉。
这道观没有供奉任何一尊神像,神位摆着的,居然是一口大到仿佛可以容纳下两个人的棺材。
木制的棺材,漆黑却又镶嵌了金边,金边似是什么符文,瞧着有点古怪。
道长:“缠着你的,便是躺在这口馆里的人。他已身死多年,身份成谜,但实力强横。我本欲渡他为神,怎料他竟渡了人气,沦为了厉鬼。如今他缠上你,你与他只能活一个,你自行选择吧。”
道长说:“要么你与我携手将他超度,要么你就只能等死。被厉鬼缠身,就算是这厉鬼什么都不做,你的阳寿也会被他耗尽。”
他看了看方锈的面相,有点不太确定,但还是继续背台词:“如今你只有四十九天的寿命了。”
“哦。”
方锈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突然绞紧了他的藤蔓,安抚着“他”,他问道长:“应该还有第三种办法吧?比如我和‘他’一起变成厉鬼?又或者我养着‘他’?”
道长:“……”
这个玩家到底怎么回事啊?!
“…是有。”
道长心说这te线怎么就给他这么轻松地发现了:“若你要养他,那你就得将自己的五脏六腑分于他,这样你会成为站在阴阳中心的人,变得不人不鬼,你确定?”
“这样就能看见‘他’了吧。”
“…是的。”
于是方锈点头:“确定。我要怎么做?”
道长:“……”
他已经放弃加大难度这件事了:“你进去棺材里,自然就知道了。”
道长甚至麻木地主动送上了道具:“用这个,你就可以让他短暂回魂自己的尸体,与他对话。不过我有必要提醒你,他已经不算是人,就算是他的尸体,也多半没有了人形。”
他最后再挣扎一下:“你真的确定吗?”
方锈的手已经搭上了棺材板。
他瞥了道长一眼,似笑非笑:“你真的很想让我选别的结局啊。”
道长心里一惊。
下一秒,棺材已经自己打开,直接将方锈卷了进去,并迅速合上了。
道长茫然。
不对啊,boss也不该是这个反应啊?
他的身形一点点在道观里消散,只留下了满头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