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雪寒地滑。
先前喝下去的酒上头后，季林有些走不动道了，醉的不省人事，也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全身的重量放在唯一能接触到的人身上。他一个身强体壮的八尺男儿，简直重的不像话，反观正在搀扶着他的小厮，看着就单薄的很。
季府有正在忙活的下人看到此情此景，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来帮忙，毕竟他们也只是外院的杂役，不敢冒犯了家主。只是在宋澜用拒绝淡漠的眼神轻轻瞟过来时，也没有人再敢多管闲事了。
“家主，小心地滑。”宋澜环住季林的腰，并让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因此呈现出少年像是弯腰缩在季林怀里的一幕。裸露在衣裳之外的手冰的很，但是和男人贴紧的地方却全是暖意。
这人刚饮过酒，身子热。
此刻季家主倒是十分听话，也不摆什么冷脸色，宋澜说往哪个方向走就跟着走。
宋澜还没从刚才自己的大胆举动中走出来，他耳根微微有些红。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要亲谁，对他来说是格外难以跨出的一步。与之前刻意吸引二少爷不同，他是带着点真心的。
身旁的人吐气之间是轻微的酒的味道，并不难闻，倒是让宋澜感觉耳边有点痒痒的。
“家主，您刚才是……为我训斥了二少爷吗？”宋澜低低地问，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不仅是二少爷，甚至是不惜得罪别的富家公子们。他知道凭季府的地位能得罪得起，但是为了一个下人却有点大题小做了。
季林果然也听不进去了，没回应。
宋澜勾唇笑了笑，心里想肯定就是这样，所以难掩不住欢喜。他之前做那么多努力都毫无作用，没成想卖一次可怜倒有效果。
走过了长长的道，宋澜总算把季林带回了他的院子里。
上次见到的那个侍女一见到主子醉醺醺的样子便立刻赶了过来，就要接手过去，毕竟这是他们的活计。
只听少年拦住轻轻地说：“我来扶家主进屋吧。”他不太想让旁人碰他。
侍女只得领头带宋澜进了季林的房间。
屋里是沉香的味道，厚重却好闻，床榻之上整整齐齐，屋内所有的一切都十分规整，正和男人平时表现出来的一样。
宋澜扶着季林在卧榻之上躺下，抿了抿唇替他解开了腰带。
看着一边侍女疑惑的眼神，似乎在问他怎么还不走。宋澜也并不觉得尴尬，为自己在别人院子里自作主张的事。
他十分自然地道：“家主醉酒了，特意让我来照顾他，你先出去吧。”
这话简直是奇奇怪怪，他可并不是季林院子里的，不至于还指定他来，不然也用不着有贴身侍女了。只是放在季家主身上竟奇异的说得过去，他实在不太喜欢被侍女伺候，且不近女色为人又正直。
待侍女离开且关上门后，屋子里便只剩下两个人了。
这一路多消耗体力，少年先蹲在床榻之侧微微喘着热气，双眸却看着床上之人。
按理来说，他作为仆从若真是全心全意为主人家着想的话，理应现在也不该傻傻地呆在原地不动，得先去厨房煮了醒酒汤让主人在睡前喝下再好好地睡一觉，这样第二日起来便不会头晕头痛，不过宋澜却并没有动作。
他在为季林宽衣之时，闻到了上面似有若无的香气，于是便也就放着不管季林死活了，算是暗中报复这人今日居然真去了那烟花之地。
不过应该也没做别的，不然不能这个时辰回府。
季林一直到夜快黑时意识才缓缓才醒来，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双手撑着身子坐起身来，头痛剧烈。他揉了揉太阳穴，呼吸间还能嗅到难闻的酒气，没忍住皱了皱眉。
“家主您醒了？”凑近一个人影。
季林闭目养神，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
他这才又睁开眼，神情恍惚地盯着陷在蜡烛阴影里的少年，原本浓密纤长的眼睫在蜡烛昏黄的灯光下被拉得更长。
“你怎么在这？”季林略有些惊讶的问出口，记忆才慢慢的涌回脑海之中。
他还记得自己醉酒时发现季聪那一伙纨绔公子在欺负宋澜，接着……季林敲了敲脑袋，瞬间清醒过来。
“我不在这，谁伺候您。”清脆的嗓音听起来甜甜的，能听出主人似乎心情不错。
眼神再放到正蹲着准备替他脱袜洗脚的少年身上时，季林脚一抖，差点踢翻了盆。
“怎么了家主？”宋澜疑惑地抬头。
季林自己也觉得无语，他现在看到宋澜居然有点想躲，不过想到对方偷吻他这件事，他还是无论如何平静不下来，甚至有一种罪恶感。
不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少年到底在想什么。
不算上自己现实的年纪，就只是在这个世界里，他也快比宋澜大上快一轮了，而且他一直觉得宋澜应该怕他才对……
到头来，小丑竟是他自己。
“不用了，你先起来吧，你不是我院里的人，这事自然轮不到你来。”季林外表还保持镇定，就像没发生过什么一样，虽然他心里有点慌。
宋澜僵了僵身子，幽幽地望了男人一眼，似乎在审视他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你、你今日一下午都在这里守着我？”
在少年点了点头之后，季林越来越觉得慎得慌。
“家主可还记得白日里您帮了奴才？”宋澜试探着问道，如果记得的话，是不是也记得后来……
季林神经绷紧，清了清嗓子道：“有些记不清了。”
“您因为我亲自教训了二少的朋友。”宋澜在一旁提醒道，说到这里，他似乎还记得那时候季林的醉态，严肃却好笑，当然更让他心里暖暖的。
“许是醉了所以才行为不当。”季林淡淡地撇清。
宋澜是多敏感的人，明白季林话里话外全在表达他不是真心的，肯定是记起来了所以才疏远他。
不过他也只是低头不再多说，一边乖乖地用抹布擦拭溅出来的水。
免得惹火对方，他并不着急。
可是显然有人比他着急。
“不过，二少爷确实总给你带来麻烦。虽然听你说我今日帮了你，但并不是时时能帮到的，这样吧，我会给你和你母亲足够的银钱，并派人送你们回乡去，也算不负我们主仆一常”季林定定地看着宋澜，语气是出奇的冷漠，像和白天不是一个人。
他本来还想等到联系上宋澜真正的家人再说，但是现在看来，送炮灰受走简直是迫在眉睫。
毕竟任务进度也是扑朔迷离，他无法确定什么时候会传来任务完成的信号，只能继续耗，起码再努力一下，等渣攻也移情别恋。在此期间，他觉得更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