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脑袋有坑就别站在雨里
夜色，乌云滚滚翻涌，酝酿着恐怖能量。
“轰”“轰”“轰”三声连响！震醒了昏睡在女厕所的百日花。
雷鸣声过后，又是闪电！借着闪电的光芒，百日花眯眼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厕所！
她怎么会在厕所？
而且还是公共厕所？
她捂着剧烈疼痛的头坐起来，发现自己浑身湿透，体温低得可怕。
等等。
水？
地上全是水。
不远处还倒着一只铁桶。
这是……
不待百日花反应，又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惊得百日花一个哆嗦。
“见鬼！这雷声也太大了！”
这天崩地裂的巨响，仿佛世界下一秒就要崩塌一般。
厕所窗外，倾盆大雨打得窗户哗哗作响，呼啸的飓风像怪物在哀鸣。
捂着脑袋的手感受到一股滚烫的粘稠液体冒出，百日花恍然大悟，啊！原来脑袋痛是这个原因！
后脑勺有个大坑不是她的错觉！
百日花强撑着站起来，用空着的左手摸了摸口袋，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她穿着的是jk校服，不会没带手机吧！
百日花嫌弃，这孩子不但被校园暴力，还乖乖遵守学校规定，不玩手机的吗？
黑暗的夜，没有了闪电，漆黑一片。
除了雨声，寂静得诡异。
忽然，一声刺耳的铃声从厕所隔间传来！
百日花顺着声源，晕乎乎地推开门，表情极其厌恶地捡起马桶里的手机。
看着手里的老人机，百日花忍不住夸赞，防水功能真不错。
接通没有备注的电话，百日花漫不经心地拉长语调：“摩—西—摩—西~”
对面沉默了几秒，女声震怒骂道：“百日花！大晚上你还不回家！死哪去了！”
百日花听着手机一端传来的暴言，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把手机放得远远的，不然她耳朵就遭罪了。
当然，更有她嫌弃手机是从马桶里捡起来的缘故。
这玩意儿，贴在皮肤上，不是恶心人吗？
百日花果断挂掉无关人士的电话，拨通急救电话，照校服胸口上的校名念了一遍，确认对方会马上派车后，她才翻了翻手机的内容，想获得一些基本信息，不料，手机里除了她拨出的急救电话和刚才打入的陌生电话外，什么都没有！
这究竟是什么展开？
百日花皱眉。
正当百日花无语时，一道脚步声从厕所外的走廊传来，有些急促。
来人直奔厕所，很快就走了进来。
闪电好巧不巧，在人进来的瞬间落下，照亮了对方。
同样的校服，一副不良jk的打扮。
百日花扯起嘴角，这人绝对知道她在厕所，所以才会目的性那么强！
“啊——！鬼啊！”女孩惊恐尖叫，吓得腿软，瘫倒在地。
百日花对着墙上的镜子使劲瞅，镜中的自己满脸鲜血，长发凌乱还在滴水，小脸惨白，双眼无神，看上去的确像是那么一回事。
她走过去，蹲在女孩面前，阴测测地开口：“我好恨啊。”
女孩被吓得花容失色，脸上的妆容都扭曲起来，她想远离百日花，无奈浑身无力，根本站不起来。
见自己跑不了，她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哭喊着求原谅：“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是日向那家伙推的你！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我！”
百日花歪头，就这么一诈，罪魁祸首就明了了。
虽然还想吓吓她，但她其实没啥心情，血都快流光了，救护车还没到吗？
“你叫什么名字？”百日花抬起她的脸，打算先将人认清后再算账。
“嗯？什么？！”女孩不解，为什么突然问她的名字？
百日花失血过多，耐心不好，于是加重了手中的力度：“什么名字！”
女孩吃痛：“长泽春！长泽春！”
百日花点头，起身将手机扔进刚在门背后找到的书包里：“很好。”
长泽春抱头惊恐，往日的百日花唯唯诺诺，大字不敢说一个，更别提反抗，完全是任由她们欺负！
死后的她，真的好残暴！这是不是说明，百日花化成了厉鬼，来找她们索命了？！
长泽春眼泪止不住掉：“我不想害死你，不想害死你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道歉了多久，长泽春鼓起勇气抬头发现，百日花的“鬼魂”已经离开了。
她大大松了口气，她这是……被原谅了吗？
长泽春锤了两下腿，拔腿就往校门口跑，大雨打湿了衣裳也不在意，她想回家！
快点回到家！
可是没跑两步，她看到校门口的救护车闪着红绿灯光，医护人员连忙将百日花的“鬼魂”迎了上去。
这是什么意思？长泽春呆呆站在原地，听到医护人员大声责骂：“你怎么能在大雨中等救护车呢！不是叫你乖乖等着吗？！”
她还听到百日花被骂后竟笑出声：“我这不是节约你们来找我的时间嘛！”
……
救护车消失在雨雾中，压在长泽春胸口的石头瞬间被搬开，她如释重负地跪坐在地上，仰头放声大哭，直到哭得眼泪再也流不出，才从缓缓爬起，往家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是一个难得的晴朗天气。
百日花坐在病床上忧郁地望向窗外，若不是她命大，脑袋上的大坑可能真会要了她的命。
刚才警察已来问过话，她也老实地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诉了他们，至于细节，就乖巧表示自己不记得了。
毕竟她脑袋才被撞不是吗？
好在警察也理解，没有强硬追问，说这件事他们会调查清楚。
目送他们离开后，百日花浑身无害的气息瞬间消失，变得冷淡至极。
就算这些坏孩子得到了惩罚，真正的百日花也回不来了。
虽然她也是真正的百日花。
病房门被粗鲁打开，发出一声巨响。
百日花闻声扭头，见一名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裙子的清秀女人怒气冲冲朝她走来，二话不说，扬手就打算给她来一巴掌！
百日花速度躲过，因动作太大，脑袋剧烈痛了起来。
“你还敢躲！我是让你去上学！不是让你去打架的！”女人撕心裂肺的声音与她接的第一通电话重合。
难道她是身体的生理母亲？
百日花毫不犹豫按下呼叫器：“护士姐姐，我头好痛啊！”
呼叫器另一端立马传来温柔的声音：“我这就叫医生！”
女人表情狰狞，死死瞪着她：“你个贱丫头！还会装病了！”
说着，又要赏她一巴掌。
百日花端坐在病床上，没躲。
不是她傻，而是她的大长腿主治医师来了。
他肯定不会任由这巴掌打下去的。
“住手！”
果然，他拦下了女人。
“这位女士，你为何要殴打我的病人？”大长腿医生语气冷漠，丝毫没有客气。
女人挣脱医生的手：“我是她的妈妈，还不能教训她吗？”
“你的孩子是病人，受不得刺激，麻烦你出去等候！”长腿医生示意护士将人带出去。
护士十分熟练地将人连骗带哄请到了病房外。
“你妈妈喜欢打你？”
长腿医生名叫松山远鸣，四十岁左右，长相儒雅，举止随和，医术精湛，以及爱打抱不平。
这些消息都是从护士那听来的。
百日花摇头：“不知道。”
她没有原主记忆，也不好下定论。
但看刚才女人那架势，显然十分习惯动手了！
松山远鸣看她沉默不爱说话的样子，猜测这是她在家中和校园中所受暴力欺压的缘故。
为她重新换了绷带，松山远鸣再次提醒：“要静养。”
百日花乖乖点头。
然后见他体贴地关上门，门外传来女人的怒吼，以及男人沉静的解释声。
百日花转头，窗外的风景真好啊！
她穿着大一号的病服下地，走向床边，推开窗户，看见一名黑衣男人在远处向她招手，怎么回事，认识的人吗？
百日花瞪大眼睛，想看清对方的容貌，不料一眨眼，人又不在了。
左右望了望，没有看到刚才招手的男人。
她眼花了？
还是脑袋大坑已经影响到视觉神经了？
百日花退回床上，盖上被子，她还是好好休息吧！
睡觉睡觉。
闭眼还不到三秒，病房门又被打开。
百日花不着痕迹地咂舌，坐了起来。
“啊，是你啊！”百日花看向长泽春手中的水果篮子，问，“你是来看望我的？”
长泽春不自在地点头，想上前又怕她嫌弃。
百日花不知道她曾欺负原主到何种地步，但她能返回学校确认原主情况，还来医院探病，想来还没烂到骨子里。
“东西放下就可以走了。”虽然人有认错的态度，但不代表她能替原主原谅。
长泽春听此松了口气，快速将水果篮子放在柜子上，然后深深向她鞠了一躬，中气十足地道歉：“对不起！百日花同学！”
百日花从水果篮子里拿出香蕉，拨开咬了一口，慢慢咀嚼起来。
“小声点，吵得我头痛，东西送到了，你可以走了。”百日花单手捂住无辜得耳朵，赶人离开。
长泽春抿唇，小声再次说了一遍：“真的对不起，百日花同学。”
百日花见她双眼红肿，有哭出来的架势，连忙挥手打住：“我听到了，你可以走了。”
受害者与加害者之间的复杂关系，不是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可以理清的。
长泽春似乎也知道这个道理，说了一句“我还会再来探病的”就跑了。
疑似从良的不良jk离开后，门很快又被打开了。
百日花吃着香蕉望向女人，以及跟在她身后的黑衣男人，黑衣男人见她与自己目光相撞，友好地微笑了一下。
百日花打了个激灵，噫，真瘆人。
“医生跟我说了，你在学校发生的事，既然有人欺负你，怎么不和妈妈说呢？”女人看到莫名出现的水果篮子，“这是谁送的？”
百日花没听女人具体说了啥，她的注意力全在那个奇怪的男人身上。
大艳阳天穿风衣，皮靴，裹得死紧，这是做什么？
而且，他坐在窗边的危险行为女人似乎没注意到般。
“说话啊！哑巴了是不是！”女人得不到回应，脾气又不受控制，朝百日花大吼道。
百日花平静地望向她，眸子幽深得如黑夜里长廊，不见底。
女人被看得心发毛，抓起篮子里的苹果就向她狠狠砸去！
“去死！”
百日花没想到这女人疯到这地步，这砸得猝不及防啊！
距离又近，躲不过了！
就在百日花认栽时，黑衣男人瞬移般，用手接住了苹果。
百日花还未来得及感谢，就听到女人双手捧住脸大叫，惊恐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般！
又怎么了？一惊一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