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寂灭
“你居然没入灭！”
方游感受到一道直刺心灵的目光，微微回首，脸上露出笑容，似乎见到了好友一般很是开心。
“叶酸”不言，右手紧紧抓着黑色长剑，郑重的一挥。
这一剑平平凡凡，没有斩星劈月的浩荡，亦无搅动星海那般轩伟。
可方游的眉心却出现了一道细小的缺口，他脑海中一枚极细微的“晶体”被这一剑斩中，化作点点星屑消散于虚无。
“有趣，你以自身陷入绝对永灭的代价，凝聚意志证得短暂另类神祇，就是为了磨灭我这一‘锚点’？”
脑中晶体碎裂，方游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可惜的神色。
“如此，足矣！”
“叶酸”很看得开，一剑过后，祂的主神位格开始掉落，显露出本质为真神层次的真灵，在外界宇宙浩瀚因果法则的扰动下，向着无尽永恒深处跌落。
“你这么搞我，纯粹的损人不利己！”方游轻轻捂着额头，灰色雾气渐渐在他身边聚拢，身躯有些虚幻起来。
“反正我不会死，寂灭尽头都将清算嘛！”“叶酸”的真灵跌落速度不快，祂身上有一块邪异的袈裟若隐若现，坚定的对抗着寂灭之力。
“我们除了少数人，目的都一样，只不过所行道路不同！”
方游说着，微微侧过头，看向洪荒世界。
此刻，洪荒世界终于诞生了第一位神灵，同时也是第一位真神——朱志意。
“道不同不相为谋！”
因果法则充斥着点界内部，“叶酸”的坠落速度一下子快了不少。
“倒是挺热血，很像你！”
朱志意一脸慈悲相，来到方游身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叶酸”入灭，其目光犹如看一只小丑。
“当然像我，怎么，你见过曾经的我？”
“你记忆全恢复了？”
“没有，三次质变的记忆全部封禁，一些关键记忆也被封住，不在因果中。”朱志意脸上的慈悲之色更浓。
“即使恢复法则本尊，当世真神，那些记忆应当也拿不回来了，我们陷入寂灭的那一刻就被锁死！”
“如此才有趣啊！”方游洒然。
“是啊，如此才有趣！纵然永灭至无尽永恒尽头，永远无法归于现世，也是灭得其所！”
看着叶酸真灵完全沉入永恒深处大灭之中，方游朝着朱志意点了点头。
后者低吟一声佛号，身躯渐渐虚化至无形，坐落在极西净土之中。
此时此刻，祂不知为何化作了“他”，自身能级回归到一次质变层次，虽然依旧佛光照耀亿万里，惊动了大陆上所有生灵，不断朝拜，可比之真神差了不知多少。
“这一剑可真狠啊！”方游喟叹一声，身体开始有透明的趋势。
他颇为怀念的看了眼洪荒世界，看了眼点界，探出手来一摄，抓来一只白猫。
“喵呜！”
团子恼火地梗着脖子扭过头来。
方老魔太过分了，自己已经是威名赫赫的白王了，要找自己难道不懂得打招呼？
以一方领主该有的体面请自己？
“先别急着挠我，嘿，我有正事和你说！”方游一手抓住团子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住她乱蹬的前爪。
“你找我能有什么事？”团子目光闪烁，便化成少女模样，跳出方游的“魔爪”，警惕而又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你练的什么法术，隐身？”
方游没有理会她的问题，自顾走到小屋窗前坐下，以手撑额，静静地看着外面。
片刻后，他回过身来，对着团子认真说道:“我要离开一趟！”
“你要走就走，和我说这个干嘛？”团子有些不安的眼神四处乱晃。
“应该会离开很久！”
“去哪里？外界宇宙？点界的战争？”团子更加不安了。
方游笑了笑，难得露出一丝诡异的慈祥神色。
“你这么聪明，打小就生活在这方山，有些东西我也没回避你”
“我希望你接替我，当这方山之主。”
“你懂我意思吧！”
“你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啊，我有点怕”团子咬了咬牙，张口又道。
“只是方山之主？”
“你该不会想要点界之主的位置吧？”方游收起“慈祥”，淡淡一笑。
随手一挥，一闪虚幻玄妙的门户出现在团子眼前，轻轻一晃动，挤入她的脑海真灵中。
“点界是我的真灵所化，想给也给不了你，只能给你开关门的权柄，我不在家给我好好看门，别放乱七八糟的东西进来。”
方游说完，身体越加虚幻，看着团子呆呆的表情，忍不住走过去，毫不客气的狠狠揉了揉她的头，继续叮嘱道:
“点界很安全，在外面遇到危险，第一时间回到点界。”
“我知道”
“呃可能我离开后也会有奇奇怪怪的东西冒出来，你去混沌边界先挖点混沌胶质，让真灵吸收，这样点界驻世，你真灵也会不朽”
“我知道”
“你有权柄了，现在就去弄！”方游忽然呵斥一声。
思绪有些混乱的团子一个激灵，连忙消失在原地。
此刻的方游身体只剩下一个轮廓，他目光投向扫过当初被自己强行拉入洪荒世界的十人。
拥有“真佛”位格，已然证得一次质变的朱志意。
即将获得第三种能力，悠然徜徉外界，可能只能在永恒尽头才能再次遇见的吉米。
从西部往北而去，陷入沉眠中可能再也无法醒来的斯威福特。
执剑游走世间，努力寻着自身道路的山野。
心思诡谲，决然疯狂的斯拉泽。
弃道厌世，磨灭灵魂，化作绯色画卷的伊斯玲娜。
状似平凡，实则有帝着之心，欲暗中统一洪荒的王昊。
双宿双飞，安稳发展自身势力的李泰然与伊芙琳。
还有一直隐藏在暗中，装作“遵纪守法”的隐。
“能力与代价，在神性层面和法则层面有不同的解读，可惜，‘锚点’被斩落，只能下落到更深层次的寂灭中。”
他只是略一思考，身体最后的轮廓也缓缓消散。
但这只是点界视角。
在他的视角中，世界的发展在速度开始变快。
在他消失于洪荒，消失于奇点空间的刹那，一道意识缓缓复苏。
红枫漫漫的阿尔戈山之巅，阿萨目光幽然，看向方山所在。
她收回目光，没有选择入世，而是取来一团混沌胶质，包裹自身，沉入荒古世界中心，永远地断开了与外界的联系。
时间开始过的越来越快。
方游的每个意识闪烁，外界都过去了一年，十年，万年，亿年，亿万兆年
他看到了世界在极速变迁，诸神换了一批又一批，真神一个个诞生，又相继入寂。
奇点空间进一步扩张，最初的洪荒古陆渐渐隐入奇点空间深处，变得神秘莫测。
荒古世界地心的阿萨能级越发庞大，十一阶，十二阶直至达到十四阶绝巅。
外界宇宙也在“点界”的入侵下渐渐关注起这新生的超级势力。
时间过的太快太快了。
在这近乎永恒的时间中，十阶真神入寂的数量已经超过了某个阈值。
自然而然地，点界内出现了诡异难明的气息。
神性与法则交织下，十一阶巨凶诞生了。
“居然是吉米！”
“果然是吉米！”
方游的意识只是一个恍惚，新生的“当世巨凶”目光一扫，看向隐藏在奇点空间深处的洪荒大陆，看向被“白王”守护着的方山，最终似乎看到了方游之入灭。
“嗡”
意识完全混沌，再也感受不到时间的变迁。
亦如当初奇点空间一片虚无的状态。
这虚无状态极短暂，立刻就有一点光明浮现，一片崭新天地铺面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