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所以你能原谅我吗？

    谢言桥有些懵懵的，眼角淌着泪，红彤彤的，像一只愣神的小兔子。

    “啊哦好”他实在搞不清状况，以至于回答略显敷衍。

    顾延以为是自己放在欺负的太过分，导致人现在已经傻了，他走到谢言桥，蹲下身，两人以这样一个诡异的姿势面对面互视着。

    “抱歉，我不该这样对你，是我太傻了。”顾延低着头喃喃道。

    他顿了顿，似乎幡然醒悟，思考如何解释，良久，才缓缓开口：“那天其实是我爸给我打的电话。”

    那天？！

    谢言桥愣了一下，才想清楚顾延是指自己最初消失的前一天，那天顾延接了一个电话之后，脸色就不太对，而后忽然赶人，但他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所以没往这方面深思。

    谢言桥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顾延，眼泪已经停住，两只眼睛红彤彤的。他的眼睛生的很好，凝视一个人时，会给人一种眼里只有你一人的错觉。

    顾延面对着这样一双眼睛，一时说不出话，于是错开了眼，望着谢言桥身后空荡荡的街。

    夜空是空荡荡的，挂着一轮浅金的弯月。

    “你那天看到的那个男人是我爸。”顾延说。

    如果可以，顾延并不想承认那个人为爸爸，但出生并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他的身体里流淌着那人一半的血液。

    虽然早就猜到，但真正听到顾延说出那个人的身份，谢言桥感到惊讶，伴随着一阵难以描述的难过，他张了张嘴，见顾延继续说：“他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和控制欲，在我还小的时候，有同学到家里玩，他二话不说把人赶走，威胁他们再来一次就打他们一次，在那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靠近我。”

    顾延还记得后来那些同学看自己的眼神，带着畏惧，从那之后，自己就成为班上一个特立独行的存在，一个令人诟病的奇葩。

    但他知道这其实并不怪那个同学，因为错并不在他，如果不是他把人带回去，就不会发生这件事。

    他想，老妈之所以抛弃他，大概就是受不了顾国安那病态似的占有欲和越来越不掩饰的暴力倾向。

    “我怕他会伤害到你。”顾延平静地说，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我不知道”谢言桥细声问道：“会疼吗？”

    那天撞见的场景又浮现在自己脑海中。

    怎么会不疼呢？家暴这种事，对受害者的身体和心理上无疑是巨大的伤害。

    谢言桥此刻无比后悔，为什么要去逼问顾延。

    所以之前总见到他戴口罩，是因为这个原因吗？遮住脸上的伤？

    谢言桥伸出手，想去摸顾延的脸，顾延并没有躲开，顺应谢言桥的手，将脸凑在他的掌心，轻轻地应了声：“嗯。”

    他脸上的伤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并不疼，只是之后的淤青看起来有些吓人，青紫一块，显得十分严重。

    顾延轻轻蹭了蹭谢言桥的手，因为低下头，谢言桥只能看见顾延头顶乌黑的发旋，后脑圆润，发质很软，很好摸的样子。

    “疼。”顾延呢喃道，“所以你能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