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梦想

    时间尚早，谢言桥坐在客厅，有些无聊。本来应该先回家的，但在boss太过粘人，便留了下来。

    小狗乖巧地将头靠在男生的膝盖上，毛茸茸的身子依着大腿，小巧的耳朵贴着脑袋，闭着眼假寐，像一个小天使。谢言桥时不时顺着它背部的毛往下撸，小崽子舒服地从嗓子发出一阵呼噜。

    漫无目的地观察顾延家的布局，大概刚搬家的缘故，房子没有多少装饰，冷冰冰的，十分空旷，若非客厅还摆放着boss没来得及收拾的宠物玩具，完全看不出有人生活的气息。

    陌生的环境容易导致紧张，顾延扔完垃圾回来，看到谢言桥这一幅拘谨无措的模样，递了瓶饮料给他，问：“很无聊？”

    谢言桥接手，发现顾延已经把瓶盖拧开，他浅浅品了一口，道：“谢谢。”

    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口中蔓延，伴随着一股气涌入大脑，刺激得谢言桥精神一阵，是清爽的橙子汽水。

    橘子的香气在屋子蔓延开来，谢言桥砸了砸嘴，回答：“还好。”

    顾延看得出他现在不自在，于是提议道：“要去我房间看看吗？”

    “啊？”谢言桥有点懵，房间对于每个人都是最私密的个人空间，他没料到顾延会邀请他。这是意味着他把自己当做朋友吗？

    谢言桥迫切应道：“要。”

    这样急切的表现显得自己好像一直想进他的房间，他挠了挠鼻尖，欲盖弥彰掩饰道：“我是说，既然你都邀请我了，总不能拒绝吧。”

    顾延的房间很干净，纯白的墙壁，没有太多家具，一张床，一书桌，一书柜。装了一书柜的书，谢言桥扫视一眼，大多是外国原文小说。

    他问：“这些你都看过吗？”

    面对谢言桥略带崇敬的视线，顾延不自然地咳嗽一声：“其实这里面大部分是我奶奶的书，她喜欢看这些，我的书在另一半。”

    顾延指着书架的另一部分，谢言桥看过去，大多是和摄影相关的书籍，他想，原来他这么喜欢摄影啊？！

    谢言桥在这群摄影图书中，发现了一本《伯里曼》，谢言桥有些惊喜，问：“你怎么也有这本书。”

    这是一本美术生人手一本，用来锻炼人体结构的教科书。

    “买书送的。”顾延随口一说，然后若无声色将书收起来，压倒书桌抽屉里。

    “怎么收起来了？”谢言桥问。

    “占位置。”

    好吧，谢言桥撇撇嘴，没在意。看着占了一半柜子的《摄影技法》，谢言桥好奇问：“你的以后想成为一名摄影师？”

    “不。”顾延否认，“比起摄影，我更想成为一名导演。像谢堔那样的，国际名导。”

    谢堔是目前国内最著名的电影导演，年仅四十，就扬名海外，手握电影三大奖国际的最佳导演奖杯。

    听到顾延坚定的语气，谢言桥险些被自己一口口水呛死。

    “谢堔吗？确实很厉害”

    “怎么这么激动。”顾延拍拍他的后背，为他顺气。

    因为在自己的同学面前听着对方夸赞自己的老爸，谢言桥莫名有些害臊，这种感觉十分怪异，就像是不小心发现别人深藏的小秘密，而这个秘密正好与自己相关，有一种欺骗的背德感。

    顾延问：“你呢？”

    谢言桥一愣：“我的什么？”

    顾延脸上带着几分狡黠：“你听到了我这么多秘密，不准备告诉我一个吗？”他坐到床上，抬头看谢言桥。

    说这些的时候，他的表情逐渐生动，好像冰雪消融一般。顾延的眼睛，眼尾微微下垂的单眼皮，带给人的是不易接近的疏离感。

    “比如你的梦想，或者将来想做什么。”

    他们下学期就是高二，离毕业也没多久。

    谢言桥很少会想以后，他的家境富裕，父母并不怎么管他，对他唯一的要求仅仅是成绩不要太差。

    他低头沉思：“梦想吗，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小时候语文老师也问过这个问题，我记的那时候回答说自己长大以后想做一名医生。但长这么大，我清楚自己并没有医生那么高尚的品格。如果谈到将来的职业，我觉得自己画画还不错，也许将来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也挺好的，我也挺喜欢读书的，可以的话，继续深造也是个不错的想法。”

    他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没有多远大的志向。

    每个人自小或多或少对自己未来的成长轨迹有过很多幻想，但未来究竟如何，并不是一言两语能够描述，甚少有人能够向顾延这样，自小就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愿意努力地那个梦想走去，这就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