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诉说将军府见闻
离开了京都，蒋书瑞也恢复了自己的本来样貌，去除了脸上的络腮胡。
第二日一早，一家人继续上路，
蒋书瑜的学骑马计划，因为她自己作，让蒋泽斌以为她重伤而搁浅。
蒋书瑜继续躺在马车上，装病。
蒋书瑞人生中第一次与妹妹分离那么长时间，自然是担心想念了很久。
这会儿也跟着上了马车。
“小鱼儿，你可不知道，那络腮胡子带在脸上多别扭，多难受，阿爹非得我带着才带我去幽州，当真是不留情面。”
蒋书瑞吐槽。
“阿爹都吼我了！”
蒋书瑞委屈巴巴。
“二哥，阿爹……阿爹或许有他的苦衷。”
蒋书瑜想到了将军府那个疯疯癫癫的老爷子。
明明自己与阿爹一点儿也不相像，更甚至还浑身漆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透过自己瘦弱的身体，看到了威武雄壮的阿爹的身影。
原来带着络腮胡子那么难受么？
蒋书瑜眼眸微酸，那么阿爹当初还因为自己的嫌弃剃了胡子……
所以阿爹每一次下山都带了胡子的么？
只是回山上见自己，便又恢复了干净清爽的模样。
难怪阿娘明明自己也不喜欢阿爹的满脸络腮胡，却从未发表过什么意见。
任由阿爹胡子拉碴的抱着她亲热。
所以这便是爱情里需要的相互包容，相互体谅吗？
“能有什么苦衷啊！咱们不过是土匪，京都莫非还有高官认识阿爹这个土匪头子不成？”
蒋书瑞不屑一顾。
他的脑容量不允许他想到阿爹有可能曾经就是那富贵城里的高官。
“对了，咱们来得匆匆，我还买了很多东西呢！都放在京都咱们家的院子里了！里面有给阿娘的礼物！还有大哥，他知道我离京了么？”
蒋书瑜忽然想到，都还没来得及跟很多想告别的人告别，就这般匆匆离开，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该是何时了！
“大哥都给你打包让人送回白龙洞府了！我和阿爹去了京都，率先去了京都的院子，大哥说你跟朋友出去玩了，阿爹担忧你，不愿留在家里歇息，我还想着跟你一起在京都混吃混喝呢！”
蒋书瑞说到这里，有些没好气的看了看妹妹。
“若是幽州没有什么留得住你的美食，你又怎会甘愿违背了阿娘的忠告跑去了幽州？”
“都没给我尝尝的机会，就匆匆离开，我甚至都没来得及看一看天子脚下到底是一片怎样的繁华景色。”
蒋书瑞遗憾。
看阿爹的模样，他别想再去京都了。
“对了，大哥被阿爹骂了，因为他去了京都，所以阿爹骂了他，若不是急着前去寻你，我估计大哥少不了一顿胖揍。”
蒋书瑞想到了阿爹怒吼大哥的模样，赶紧凑近妹妹，分享这个八卦。
“阿爹向来以大哥为傲，却没想到大哥这般翩翩公子，也有被阿爹骂的狗血淋头的一日。”
蒋书瑞满脸的幸灾乐祸。
大哥的惨样，让蒋书瑞明白，不能轻易去京都了！
大哥这样的骄傲都被骂的狗血淋头，若是换成他，阿爹定是二话不说，一脚给他踢飞多远。
如今他是看出来了的，阿爹这会儿还气恼着妹妹，因为妹妹不听劝阻，跑去了京都。
若不是妹妹重伤在身，只怕也少不了一顿打的。
蒋书瑞一边觉得遗憾，为何阿爹不胖揍妹妹一顿？
他都还没见过阿爹狠狠地揍过小鱼儿，反倒是自己，时常被吊在树上揍得哭爹喊娘。
一边又庆幸，若是妹妹被揍了，自己定然忍不住的心软求情，然后最终被揍的就换成了自己。
当真是人生在世，艰难如斯啊！
蒋书瑜若有所思，原来大哥也是被禁止去京都的么？
难怪大哥针对这一项，并没有过多惩罚自己，原来是他自己都犯了禁忌。
不过蒋书瑜明白，阿爹之所以没有惩罚自己，这几日打沉默，很大原因是因为去了京都。
或许是近乡情怯，或许是已经过了家门，但是没有身份和理由进入。
阿爹作为白龙洞府大当家的，定然也是知晓将军府的所有情况。
可是他如今在京都已经是一个死了二十多年的人，自然不可能再出现。
二哥不能在京都露面，因为他长得像大哥。
自己和大哥像阿娘，大家闺秀大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过的人少之又少，除了那些有身份地位的人，很少有人认识。
所以相对于自己和大哥，二哥这个长得跟阿爹几乎是缩小版的模样，自然不能出现在京都。
蒋书瑜看着这几日阿爹越来越沉默，心里有些不忍。
阿爹是不是在愧疚，在自责，明明知晓老爷子的情况，终究还是没有见上一面？
蒋书瑜时时观察着蒋泽斌的情况，一日行走至一广阔无垠的草原。
蒋泽斌独自一人往远处的小山坡上走去。
蒋书瑜看着蒋泽斌坐在小山丘上，眼睛眺望着幽州的方向，蒋书瑜想了想，抬脚走了过去。
蒋书瑞虽然傻，但是也看出了阿爹的情绪不对劲。
只以为是自责没有保护好妹妹，所以这段时间都不怎么跟妹妹说话了。
平日里可是宝贝闺女儿各种腻歪的。
看着妹妹自投罗网，蒋书瑞也跟着走过去，想着怎么也能帮妹妹挡一挡阿爹的怒火。
顶多就是替妹妹挨一顿胖揍就是了。
到了下一站，到了武当山下，妹妹的小金库，可就对自己无条件开放了。
蒋书瑜知道二哥也跟过来了，但是一家人都知道了阿爹的身世和过往，就瞒着二哥一人不好。
二哥虽咋咋呼呼，没啥心眼，但是嘴紧，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所以蒋书瑜也没有管二哥是否会听到，走到阿爹身边蹲了下来。
蒋书瑞挠了挠头，阿爹和妹妹都蹲着，自己站着是不是显得特别不合群？？？
于是也走到妹妹的另一边，跟着坐下。
一家三口面向着幽州的方向，排排坐着。
两边都是孔武有力，粗壮的糙汉，偏偏中间坐了瘦瘦弱弱的一小只，形成了一个凹字形，倒是看着也挺和谐。
“阿爹，您是因为去了京都，但是没有去见爷爷而愧疚难过么？”
蒋书瑜话音落下，两边的糙汉同时震惊的回头看向她。
“阿爹，我在京都，认识了一个朋友，他叫蒋子胥，我跟他比试了一番，他跟我们一样，拥有天生神力，也姓蒋，最重要的是，他跟阿爹，跟二哥，有五六分相似之处。”
蒋书瑜回过头，认真的看着蒋泽斌。
蒋泽斌有些愕然。
“他邀请我去他们家做客，后来我才知晓，他是护国大将军的孙子，家里统管大夏一半的兵力，远征军。”
“我并未答应，去询问了大哥，得到了他的同意才去的将军府，本来和大哥约定好了，去了将军府回来，将在将军府所见所闻都跟大哥分享，只可惜，还没见到大哥，反而遇险，被阿爹二哥所救，直接离开了京都。”
“阿爹，您想知道我在将军府都看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吗？”
蒋书瑜歪着头，看着阿爹，认真的询问。
没有错过阿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也没有错过阿爹满脸络腮胡下的那双眼眸，不知何时红了眼眶。
“看到了什么？”
蒋泽斌开口，嗓子沙哑干涩。
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才说出了这些话。
“我看到了将军府孙子辈排行第二的蒋子宸，是一名儒将，也跟他比试了一番，我在他手下，甚至过不了十招。”
蒋泽斌听到这里，眼里微微松动。
原来那个小不点儿已经长得那么大了么？是了，小不点早就二十多岁，都有儿子了的。
离开前，他还小，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是：“五叔，宸儿要举高高，宸儿要骑大马，宸儿要飞飞……”
没想到，一别经年，宸儿的孩子都能哭着闹着要亲亲抱抱举高高了吧！
“我看到了蒋大将军，蒋老将军的大儿子，也是蒋老爷子唯一生存在世的儿子，下身瘫痪，坐在轮椅上，哪怕他努力装作豪迈不羁的模样，但其实满目疮痍，身上怎么也掩饰不了的沧桑……”
“他给我指点了武功的不足，我给他把脉看了病，再给我两年，我能治好他，长老堂的长老们如今也能治好他的双腿，只是历经了那么多年的失望，绝望，他并没有相信我的话。”
“明明只是一个陌生的小辈，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指点我的时候，是认真且用心的。”
“他跟阿爹一样，满脸络腮胡，只是比阿爹瘦弱……”
蒋书瑜看着阿爹眼眸微红，双手紧紧握拳。
眼里的悲痛欲绝和无尽的绝望愧疚，像是要将阿爹吞没。
蒋书瑜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
阿爹呀……
“我还看到了蒋老将军……”
果然，方才还沉浸悲痛绝望的蒋泽斌，瞬间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蒋书瑜。
等待着蒋书瑜继续讲述。
“蒋老爷子老当益壮，年纪一大把了，但是武功依旧高强。”
蒋书瑜想到了那个将她当成阿爹的老爷子，活像一个老顽童一样，她很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