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无功不受禄
赵燕燕家境不错，属于中产阶级，又是个独生女，从小父宠母爱的，性子难免养娇了。
被那男生这么正面刚，顿时恼羞成怒，口不择言地怼了回去，“我只是如实陈述自己看到了，怎么就是恶意了！邱一城，我看你根本就是暗恋俞轻禾已久，听不得你的女神被我揭露真面目，故意跟我抬杠吧！”
名叫邱一城的男生彻底无语，和她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最后决定好男不跟恶女斗，端起面就移步去了隔壁桌，忿忿道：“行，算你厉害！斗不过你的胡搅蛮缠，我还躲不起吗！？你就在那继续骂骂咧咧，让人看尽你嫉妒的嘴脸吧！”
“你……！”
没想到他居然半点面子都不给自己，赵燕燕气得眼睛发红，面容都有些狰狞了。
眼看着她还要骂出更难听的话，同桌的侯曼妮少不得劝了她几句，“好了，我们是出来吃早餐的，不是出来吵架斗气的，你就少说几句吧！”
顿了一顿，她示意地扫了眼坐在自己正对面一个面容俊朗的高大男生，开玩笑地说道：“段会长也在呢，你的河东狮吼功吓跑了邱同学，可别再吓跑段会长了。”
被她这么一提醒，赵燕燕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忙敛了神色，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段会长，我这人就是心直口快，脾气大了点，没什么恶意的，你别介意！”
段子耀心思都在刚离开的俞轻禾身上，压根没注意他们刚刚的吵吵嚷嚷，稍稍敛了一下心神，淡淡地回了一句，“没事。”
赵燕燕仔细观察看他表情，见他神色平静，丝毫没有不悦或者厌恶的痕迹，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堆起笑脸道：“说起来，我们也算是有缘了，没想到竟然能在这碰上面，看来你和曼妮的口味还挺相似，都喜欢这家面馆的味道。”
段子耀不置可否地扯扯唇角，低头默默地吃着面，并不作声。
遭了冷场，赵燕燕有些挂不住脸了，轻咬了一下唇角，索性硬着头皮道：“段会长，晚上大礼堂播放魂断蓝桥，我正好得了几张票，你要是有空的话，不如赏个脸，到时一起去看看吧。”
听到这话，侯曼妮眼神闪烁了一下，不由抬头望向段子耀。
“不了，我对这部片不感兴趣。”
段子耀顿了一下，继续道：“还有，我上个月卸任了，现在已经不是学生会会长，以后你就叫我同学就好，省得学妹学弟们误会。”
赵燕燕不死心，还想再劝下去，可段子耀却已经放下筷子，对隔壁桌的邱一城打了个招呼，“一城，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邱一城斜睨了眼那边脸色有些僵硬的侯曼妮，点了点头，“嗯，回头再联系。”
段子耀回了声好，转身便大步离开了。
眼看着段子耀的身影在面馆门口迅速消失，赵燕燕面色一阵愤愤的，忍不住对身边的女孩埋怨道：“曼妮，你刚刚怎么回事啊？亏我还舍了脸帮你邀请段子耀看电影，你却一句话都不说，跟个哑巴似的！”
侯曼妮这会也有些后悔了，喏喏地动了动嘴皮子，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憋着嘴坐在那郁闷。
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一岁的表妹如此不争气，赵燕燕恨铁不成钢，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啊！你就笨死算了，一辈子暗恋到底吧！”
侯曼妮眼睛瞬间红了，唇角绷得紧紧的，仍是一句话都不吭。
邱一城嗦了一口面，状似无意地调侃道：“哎哟，有人想当红娘又失败了，真是笑死个人了！”
赵燕燕本就满肚子不爽，再被他这么一挑衅，顿时肝胆起火，威胁的话就骂了出去，“邱一城，你够了！别以为你是我青梅竹马，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小心回头找你爸妈告状去！”
“你倒是去呀，我又没做错什么！”
邱一城丝毫不惧，顽劣地笑道：“倒是你，一天到晚尽给你表妹出出馊主意，要是让你舅舅知道了，回头还不知要怎么教训你呢！”
赵燕燕气得直接撸起袖子想打过去，侯曼妮却自觉丢脸地拉住她的手，无地自容道：“表姐，你别说了！我们走吧！”
这两人嗓门这么大，刚互怼的这么大声，围观的群众都听了个一清二楚，这会儿正对着他们窃窃私语地笑着呢。
她脸皮没赵燕燕的厚，可经不住周围的嘲笑声。
此时另外一头，俞轻禾已经移步进了另外一家肠粉店，在前台点了一素一荤两根肠粉，拿出手机正要刷二维码，就听到后面传来“滴”地一声，随即有人冲着她说道：“俞同学，我已经帮你付好了，这顿肠粉就算我请你的吧。”
俞轻禾顿时一愣，回头看了一眼后边，就对上了一双带着温和笑意的黑眸。
她仔细打量了几眼对方，没在脑子里找到任何相关记录，便摇头拒绝了，“无功不受禄，不用了。”
说完这话，她也不管对方反应，对着二维码扫刷了钱，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下来。
段子耀正也要跟过去，老板却问他道：“帅哥，你付了一素一荤两根肠粉的钱，你要吃什么口味的？”
段子耀着急去找俞轻禾，想也不想地回道：“就跟她的一样吧。”
说完就走到了俞轻禾的面前，清了清嗓子，礼貌地问道：“你这应该没人吧，我可以坐下来吗？”
有了刚刚的经验教训，俞轻禾可不敢让陌生人坐下来了，直言不讳道：“不好意思，虽然我是一个人，但我不想跟别人同桌。”
段子耀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但也没有勉强，默默的在隔壁桌坐了下来，和她就隔了一条小小的过道。
俞轻禾知道他在看自己，但也不在意，拿出手机刷起了信息。
正埋头翻着网页，老板就叫了她的号，她的肠粉已经蒸好出炉了。
俞轻禾收起手机，先到出餐口取了肠粉，而后去调料台舀了两勺番茄酱浇上去，撒上一点香油和小葱，转身想端回刚刚的座位，结果却发现那张桌已经被刚进来的几个同学占据了。
没办法，她只好放弃地举头张望了一下四周，想找另外一张空桌。
搜寻的结果让她相当失望，这小店面积不大，统共也就十来张桌子而已，除了段子耀那张桌子相对空着，其他都三三两两的坐了人。
要不是这样，那几个新进来的同学也不会去占了她刚刚的那张桌子。
段子耀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的窘状，忙抬手向她示意，“俞同学，你来我这坐吧。”
俞轻禾看了他一眼，犹犹豫豫了一会，到底还是走了过去。
她放下肠粉坐下来，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段子耀正要回她，老板却忽然喊了他的号，他只得暂时按捺住，跑过去取了自己的肠粉，蘸料都顾不上放，急匆匆地又折了回来。
就怕慢一点，他的位置就要被人占了。
俞轻禾低头吃着自己的肠粉，除了开头对他说了声谢谢，之后就再没去理会他了。
段子耀也不在意，撕了双一次性筷子，夹起一块没滋没味的肠粉，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刚在面馆吃了碗牛肉面，他现在其实已经很饱了，但为了不引俞轻禾起疑，不得不强迫自己吃下去。
他们都是大四的学生，专业课基本都已修完，俞轻禾又是个期期拿奖学金的学霸，当然不存在挂科补考之类的事，而她又不住校，想要见佳人一面，实在是太难了。
食之无味地吃了半根粉肠，他不动声色地望了眼面前的女孩，尽量语气如常地问道：“俞同学，我听说你们班今天有个聚会？”
俞轻禾神色微顿，抬头看了他一眼，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见她似乎并不排斥聊天，段子耀眼底闪过一丝喜色，又问道：“你平时都住在家里，是为了参加这场聚会才回学校的吧？”
他之前打探过了，俞轻禾是本地人，家境似乎还挺好的。
俞轻禾抿了一下唇角，过了一会，才冷淡道：“我跟你素不相识，我的事，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她也是服气了，不过是想久违地来美食街逛逛而已，就接二连三地被人搭讪，连吃个早餐都不得安宁。
果然，她还是不适合出门，可家里有傅禹隋那个混蛋在，一样也不是个安全之地。
感觉到她隐隐散发的冷意，段子耀顿时有些慌了，忙认错道：“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打探你的事，我只是……想和你多说几句话而已。”
俞轻禾夹了块粉肠，语气平静道：“我吃东西讲究食不语，如果你想聊天，你可以去找旁边那几桌偷看你的女生，我相信，她们肯定很乐意给你陪聊。”
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难以亲近的疏离，段子耀脸上闪过一丝黯然，想到她刚刚在面馆时爽快离开的背影，也不敢再多言，默默地吃起了自己的肠粉。
两根肠粉的量并不大，俞轻禾很快就吃了个干净，抽了纸巾擦干净嘴角，起身就离开了店里。
出了这么两个插曲，她没了心情再逛下去，索性从学校后门走进校园，径直去了图书馆，打算去找几本书看看，消磨一下时间。
其实比起看书，她更想上女生宿舍找刘思思，可昨晚刘思思告诉她，为了参加班里今天这个聚会，她特意和兼职的同事换了班，要熬夜上班上到今早的七点。
所以，刘思思这会肯定在宿舍里补着觉，而她在宿舍里的床铺和书桌，早被同宿舍的舍友堆积杂物了，上去了也没有她落脚的地方。
再者除了刘思思，她跟其他人也不熟，与其尬聊，不如去知识的海洋畅游一圈吧。
刷卡进了图书馆，俞轻禾在电脑里输入了几本想看的专业书，顺着上面显示的具体坐标后顺利找到书，而后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翻起了书。
刚翻了没到两页，就听到隔壁桌的椅子被人拉开了，有人轻轻地坐了下来。
她也不在意，照旧专注地看书，丝毫不为外界环境打扰。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俩小时过去了，她伸了个懒腰，打算去窗口看下外边绿树，纾解一下酸累的眼睛，结果刚拉开椅子站起来，就看到了隔壁正在偷窥自己的段子耀。
猝不及防对上她的视线，段子耀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忙低下头，强装镇定地翻自己面前的书。
俞轻禾视线在他微红的脸上停顿几秒，很快就收了回来。
本想着去附近的窗口看看风景，一会再回来继续看书，现在被这么一打扰，她瞬间什么心思都没了，抱起面前的书归回原位，而后径直走向了大门口。
段子耀见状，忙也还了书，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听到后边的脚步声，俞轻禾眉心微微蹙起，彻底耐心告罄，加快步伐离开了图书馆。
一路走到馆外附近的一片假山旁，跟在后边的脚步声还是没有消失，俞轻禾忽然顿住步伐，转身直接对上身后穷追不舍的人，冷声道：“你能别再跟着我吗？这样很失礼，也很吓人！”
第一次被人这般训斥，尤其还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段子耀脸唰地一下涨红，过了好一会儿，才尴尬道：“对不起，我没有吓唬你的意思……”
俞轻禾不耐听他说这些，直截了当道：“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我不喜欢后面跟着一条甩不掉的尾巴！”
段子耀却不做声了，眼神怔怔地望着她，欲言又止地，纠结又矛盾得很。
这种情况下，告白的失败率，就是傻子也知道肯定是百分百的。
可忽然之间的，除了倾诉情意，他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可以在别人面前侃侃而谈，能在有几千人的大会堂上面不改色地做完整整十页纸的汇报，可在心爱的女孩面前，他却词穷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话，惹得她越发不悦。
迟迟听不到他的回应，俞轻禾定定地盯着他的眼睛，开口道：“如果你不说话，我就默认你没事，以后也不会再跟着我了。”
说完便作势就要离开，段子耀一惊，心急意乱之下，忙开口道：“等一下！其实我……我是来跟你道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