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雯姑制瓷
她和刘雯去选瓷石制釉，并不选刘雯惯选的瓷石，而是挑选了釉果和氧化钙，还有本地人挖地窖挖出的青膏泥白膏泥，以此制作成各种颜色的釉料。在河边，她还发现了愚人金，也顺便带了回来。
这些，都是在燕二侠师徒俩的帮助下进行的，有了两个劳力，可以事半功倍。那些从山里往外背瓷石，揉搓泥坯和搅釉浆，都是力气活，有了不要钱的他俩帮忙再好不过。
燕二侠对马婕的指派，很是言听计从的样子，就是徒弟何飞可不愿干活，也被他训斥了几次。
他现在，越看马婕爱意就越泛滥，就想着多多的讨马婕的笑脸。
刘父把多年积蓄的钱财用在了建窑，制作捣料的水锥和拉坯的辘轳车上，工钱给雇工结了大部，尾款说好是烧了第二窑以后才一起结清的，因为往年积攒的钱财即将用尽。
在工钱还有一大部分没有结算的情况下，如果被女儿偷走大部分，那就得借钱了。因为烧柴窑的木材用量很大，都是花钱买来的松柴，每烧一窑瓷器，就得用掉五两银子的松柴。可见，林财主父子做事的狠毒了。
制作瓷器，一般是从取瓷石到开窑取成品，需要七十二道工序，马婕简化了一下，也得有六十多道工序。
她先是制作了一个仿青汉白玉的花瓶，花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只是体量比较大。刘父看了，只是觉得她拉坯的手法还可以，抵得上熟手匠人，只是没有烧制出来，看不出什么好效果。
釉子也是她自己制作的，配方也只能说出个大概。不是她不肯说，是配方不严谨，都是凭感觉随手勾兑的，根本就没有记录。
她一连制作了三个这样的花瓶素坯，而刘父已经开始点火温窑了。说是六天以后，可以烧制第一窑瓷器了。
她在这六天里，又制作了手绘花瓶素坯，这种是中大的货，比刘父所有的成型坯子都大。
她一连气制作了六个，因为是要描画的彩陶，制作很麻烦，工序也较多。刘父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工艺，说她有点瞎胡闹，但也盼着尽快的烧制出来看效果。
等到六天以后瓷坯开始装窑了，看看马婕的这些大货摆放不下了，就建议马婕每样就放两个进去，其余等下一次烧窑的时候再放进去。
马婕不干，非要一起放进去，刘父没法，只能是顺着她了。
其实，他和马婕各自都有各自的想法，他想的是马上出一批成品，卖了钱给做水锥和辘轳车的雇工结工钱。
马婕是想尽快的把这一批她亲手做的东西烧制出来，刘雯一家人不错，卖了这些东西肯定会有个好价钱，她家就能有了第一桶金，名气也会传播出去的。那样，自己和燕二侠两人就能放心的走了。
三人救了刘雯，即使离开了，也希望刘雯过得好。
期间，马婕又去了隐蔽的地方，实验自己变成狐狸，可是，镯子还是摘不下来。她满以为，救了刘雯，已经积攒了功德了，看样子，功德还是不够啊！
现在，林财主死了儿子，几天都没有心情来阻止刘父，现在刚刚腾出空来干预刘父。
今天，几个雇工一大早就来到了刘父家里，不给结了工钱，就不能烧窑点火。工钱一共还差十两银子，今天必须结清。
刘父看他们是故意的，肯定是得到了林财主的唆使。但他买松柴已经把银子花的差不多了，家里只有二两多银子，刘母也只有二两体己，加上刘雯的首饰，还差四两。
刘父低声下气的说：“今天就这些了，不是差四两银子吗，等过几天开了窑，我加倍给你们怎么样？”
“不行，今天不给钱也可以，你们把你家所有家当都卖给我们吧，就抵得上我们十两银子的工钱了，怎么样，你可以考虑考虑吗？”
“你们，简直是欺人忒甚，你们来我家干活，我们好吃好喝的伺候者，过去处的也很好，为什么今天就翻脸要夺我们的家产？”
“我们几人都是急等用钱，怎么滴，你不给钱还刨根问底吗？我着急娶媳妇，要么，你把你女儿嫁给我，我就不要钱了……”
那家伙已经三十多岁了，还是个秃顶，外号赖利头。就这么大言不惭的胡咧咧，完全没有把刘父看在眼里。
同来的几人跟着起哄，并说；今天要么把女儿赔了给人，要么就给钱，两样都不同意，那就让他们放开手脚打砸一顿出气。只有打砸了院子里的东西，捣毁了新建的窑，他们才能撤走。
马婕打着哈哈过来了：“哈哈，老刘哇，你不必生气啦，不就是欠了他们四两银子吗？我这里有哇，给您，快打发他们走吧！”
马婕口袋里正好还有四个银元宝，马上递给了刘父，刘父又递给了他们。几个雇工接过了银子，脸上不是兴奋，反而是失望。
他们可是听了林财主的，如果夺了刘父的家产，刘父欠的工钱他全替掏，还会有十两银子的奖赏的。打砸一顿给五两，如果捣毁了瓷窑，就给十两银子。
以后，每捣毁一次就是这个价，反正是折腾的刘父再也不能单干了，回到了他家继续当长工为目的。
马婕把她的瓷器全部弄好了以后，看看时间还富裕，就拿了一个刘父的素胎酒壶，经过了他的同意以后，描摹上了自己创意的荷花金鱼，计划也放进柴窑一起烧。
这年头，瓷器的底部还没有留款的讲究，马婕自己做了软木印章，就想刻上几个字。刻什么字好呢，怎么能给刘雯创下名号呢？
她想到了自己自称刘雯的姑姑，就刻了《雯姑制瓷》四个字，雯姑两个字，既有刘雯的姑姑的意思，又有刘雯这个姑娘的意思，一语双关很不错。
她打算等素坯烧好了以后，再蘸了彩釉，印上了瓷器的底部。
也是为了刘家磁窑以后的发展，这四个字很容易让人记住打出知名度的。
经过一昼夜的烧制，素坯已经成型了，素坯在高温烧制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走样，马婕对刘父掌握温度的功夫佩服。
因为素坯体型大，高温烧制，一个掌握不好，烧软了就走形报废。在这没有温度计量设备的时候，窑内温度全凭烧窑人的经验掌控。
马婕接着把素坯上釉填色，花瓶的花蕊，也用愚人金点缀了。
然后晾干，装进了窑口等待烧制。
这六个造型一样的花瓶，分三种，是国色天香，花开富贵，和连年有余。一种两个，两个又是绘画图形风格各不相同的。
刘父第一窑的那些作品，由于林财主使坏，并没有人上门来收购，他拿着东西去瓷器商人所住宿的会馆，去了那里推销，却被人推了出来。
他还欠着马婕的四两银子，燕二侠师徒为了防范林财主派人来搞破坏，可是轮流的彻夜打更的。他给三人买不起好的酒菜，心中难受。
“刘叔，你不用着急，等到这一窑开了，恐怕那些买家会踏破了你家的门槛呢！”
“嘿嘿，但愿吧……”
虽然没有见到瓷器出窑后的效果，刘父也是希冀的。马婕则不然，凭她的经验，她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等到第二窑开了，先出来的是仿青玉的瓷瓶，烧制前不起眼的素坯，经过二次上釉重烧，得到了脱胎换骨的效果。
看那瓷瓶的外表，没有任何装饰，像是一整块青玉雕琢出来的大件，玉色有些晶莹，高端大气，完全颠覆了刘父对瓷器的认知，以致他激动的眼含热泪了。
国色天香，花开富贵，连年有余，三类六个花瓶，各个流光溢彩绚丽夺目。
那个马婕闲来无事画的彩釉酒壶，荷花和金鱼栩栩如生，当真令人赏心悦目。
画龙点睛的是停在荷花上的那个蜻蜓，将飞不飞的活灵活现。
马婕先是拿出来花开富贵：“刘叔，你就把这个先卖了吧，告诉他们，价高者得，估计能卖二十两银子了，其余的，三天以后再卖一个，每件没有三十两银子不给他！”
“你此去就是显摆的，就是他们不给你钱，你的名声也会打响的……”
“我怕进不去，就是能进去，也怕被立刻赶出来。”他为难的说。
马婕一笑：“只要你见到了瓷商，马上就给他们亮货，他们就没有了赶你出来的心思了。”
瓷商的住处，是几个磁场的财东合伙修建的会馆，各地瓷商来了，都是好酒好菜免费的伺候着。这也造成了本镇瓷器行业的垄断，别的小窑口的想卖给瓷商瓷器，不是价格低到令人发指，就是人家不闻不问。
如果小磁窑的货品批量较大，瓷器就先送入大磁窑的东家家里，再以他们出产的名义卖出去。当然，过手就得被剥掉一层皮。
刘父已经在第一窑开窑以后，拿着自己中意的瓷器去过两次了，每次都是被人轰了出来。
他烧制的瓷器，几乎和别人家出产的一样，都是差不多一样造型一样品质的，只有稍微的差异。人家犯不着丢了大头换小头。连瓷商会馆管事的，打杂的，都有轰人出去的权利。
这次，刘父是怀揣着一个国色天香的花瓶去的，碰巧外面没人，他就顺利的进入了饭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