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这个医生对面前这个女孩的好感度很高。
她看起来瘦弱又柔软，团着被子抱膝坐在那里，就会让人忍不住想要关注她。
叶韵妍的眼睛里突然有了些笑意。
那医生盯着叶韵妍的眼睛，突然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神里满满是不受控制的欲望。他忍不住向叶韵妍伸出手，用手掌箍住她瘦弱的肩膀。
叶韵妍动作很轻地挣扎一下，手掌抵住他的动作，肩上的几缕头发落在他的手臂上。
医生的眼睛愣愣地盯着那几缕头发的轨迹，镜片后的眼睛里欲望更浓。
叶韵妍盯着他的动作，胸腔里翻涌着恶劣的情绪。
她真的很讨厌乔娅。装作一副温和，冷淡的模样，明明什么都没有付出就可以得到一切。
她对乔正庭的态度并不好，但乔正庭依旧很关心她，甚至隐瞒着所有的一切不让她知道。仅仅是因为一层血缘关系。
甚至连站在她旁边的那个林溪桥，也一副很爱她的模样。太过刺眼了，让人心里忍不住嫉妒。
她最讨厌这种人了。
她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到乔娅的样子。
当时她刚跟随乔正庭回来，还对一切都不熟悉。她想要去找乔正庭，却意外看到了乔娅。
她准备开口打招呼。
却见乔娅站在楼梯上，表情淡漠，高高在上俯视着她。随后又毫不在意地移开了目光。
真是讨厌埃
端着一副没有欲望的模样，到头来却得到的东西比谁都多。
可是，她又想到刚才乔娅那副恍惚的神情，心里不免得意，胸腔中翻涌着恶劣的情绪，甚至有些忍不住唇边的笑意。
她得意洋洋地想到，她的这种平静的生活又能持续多久呢？
很快乔娅就会知道一切。
到时候她还能保持着这副模样吗？大概不能了。
人最爱干的一件事，就是看另一个人的挣扎，然后在施以不痛不痒的同情。
医生的动作已经越发急切了起来，他平时斯文有礼，但是到了此刻，他脑海里除了眼前的女孩也想不起其他东西来了。
她的思绪漂移了片刻，他的呼吸带着热气已经落在她脸上了。
叶韵妍抬起头，他长相称得上俊朗，镜片后的眼睛狭长流畅。
因为有些近视，看人的时候眼睛下意识地微微眯起。
眼睛却依旧很亮，带着这个年纪少有的少年气。
叶韵妍看着这双眼睛，心脏突然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一股不由自主的厌恶从内里翻涌出来，下意识地将他推开。
医生被她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他的思绪还未反应过来，看着有些慌张的女孩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发生了些什么事。
他难得有些狼狈，他的思绪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但良好的素养让他先一步向女孩道歉。
“对不起……这件事是我的错误……”他表情有些自责，那双眼睛又落在了叶韵妍身上。
那种令人作呕的感觉又浮现出来了。
叶韵妍躲开他的目光，难受地深吸了几口气，平静了情绪。
她摇了摇头，声音里还带着几丝颤抖，却很冷漠。
“你走开，离我远一点。”
医生还有些手足无措，却遵循她的话退出了病房，眼睛有些担心地落在叶韵妍身上。
“你……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叶韵妍避而不及，又对上他的眼睛，呼吸急促了几分，脑海里最深处的记忆不受控制地又翻涌开来。
-
叶韵妍很早就知道，自己有一种别人都没有的神奇能力。
只要她想，她就可以让任何人很快喜欢上她。
最早发现这种能力是在初中的时候，恰逢青春期，她喜欢上了一个男孩。
那个男孩长相俊朗，很爱笑，对谁都很热情，因此也很受大家欢迎。笑起来时，眼睛会微微弯起，少年气十足。
而她那时因为家庭原因，并不开朗，常常躲在角落里。
同学大多对她没有恶感，只是常常忽略她而已。但也有少部分同学讨厌她这副头发遮盖着脸阴沉沉的模样。
有一次，几个讨厌她的同学将她堵在了厕所，寒冷的冬天身上被泼了冷水之后，恰好那个男孩看见把她救了回来。
动物是有趋光性的，人大概也是有的，都向往光明和温暖。
叶韵妍喜欢上了这个男生。
但是这个男生却已经有了喜欢的对象——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漂亮、开朗、活泼。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很好。
叶韵妍有些不甘心，却又不得不在她面前自惭形秽。
直到一次接触中，她尝试着对男生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意外地看见他的瞳孔失神了片刻，然后对她有了迷恋。
他很快和那个女生分手。
叶韵妍也如愿以偿地跟他在一起。
男生对她逐渐有了更深的迷恋。
而她却欣喜若狂，仿佛发现了宝物一般。她频繁地实验这个招数，毫不意外地，只要被她实验过的人都沦陷了。
她洋洋得意，沉浸在自己的魅力之中。
只是她忘记了一件事，运用不光彩的手段得到的喜欢到底不是真正的喜欢，更多只是一种欲望而已。
有几个被她引诱的男生频频向她示好，她沉浸其中。但那几个男生却并不满足于此。他们示好的目的也不是仅仅为了得到她的几个笑而已。
只是当时叶韵妍只是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意识到。
直到那一个晚上，夜风寒冷，几个男生商量着将她拉去了顶楼。
她的手臂被几个男生强硬地拉着，箍得生疼，她几乎要流下眼泪，惊慌地转头看见她喜欢的那个男生就站在身后。
叶韵妍惊慌地想要伸出手，拼命挣扎向他寻求帮助。
那个男生只是神色怔怔地站在楼道口看着她被拉走，却没有上前再去救她。明明他的眼睛里还带着那种少年气，却只是看着没有伸出手。
那一瞬间她的心脏像是被割伤了一样。
你为什么不救我呢？
她也不是故意要变坏的。叶韵妍想，这些都是他们逼的埃
都是他们逼的埃
至于后来，她意外地遇见乔正庭。
最初乔正庭是真的只是想要资助她，似乎将她当成女儿看待。因为她的眼睛的确过分和乔娅相似。
她的确很享受乔正庭的对待。
但叶韵妍相信，永远没有无端的好处。比起这种虚浮的关系，她更相信自己。
于是她趁着一次乔正庭喝醉，彻底将自己和乔正庭绑在一起。
当时乔正庭意识模糊，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证据。
况且，乔正庭的确也并不算什么好人。
一开始，乔正庭一方面出于罕见的愧疚更加照顾她。另一方面，他出于另一种情绪，加倍对她好，将她看作是唐曼的替代品。
叶韵妍相信乔正庭是真的爱唐曼。因为她听到乔正庭经常在睡梦中猛然呼唤唐曼的名字。
她不在乎，只要能将乔正庭把握在手心。
但现在唐曼却意外回来了。
能够明显感受到乔正庭开始不安，他想要挽回唐曼，甚至想方设法地将她认作是干女儿。
叶韵妍其实是有些怨恨的，她怨恨唐曼突然回国，也怨恨乔正庭的态度。
她知道乔正庭想要隐瞒什么，他更害怕唐曼会彻底的离开他。
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隐瞒不下去。
反正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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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医生似乎有些放心不下，去而复返，没有贸然进叶韵妍的病房，只是站在门口伸手敲了敲门示意。
她有些害怕再看到医生的那双眼睛，并没有转过头去看他。
医生没有得到，等了一会儿又离开了。
叶韵妍盯着自己的手掌怔怔地发呆了片刻，眼睛里突然涌上了一股对自己的厌恶。
片刻之后，她却拉紧身上的被子，突然小小地笑了一下。
她没有做错什么，她想到。
人总是阴暗的，我只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能过得更好而已。
为了自己，这是没有错的。
-
乔娅和林溪桥两人先去了葡萄在的宠物医院，然后开车回到了家。
葡萄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需要暂时在宠物医院住上几天。
看起来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
两人回到家。
乔娅的精神不是很好，神色有些疲倦，吃过饭便先回到房间休息。
林溪桥看着她回到房间，又帮她调好空调温度，才返回厨房解决残局。
中途乔娅的手机响了，林溪桥便擦干手上的水分去接了电话。
听到她的声音，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一下。
随即问道：“娅娅怎么样？睡着了吗？”
打电话的人是唐曼。
“嗯，刚刚睡着了。”
唐曼沉吟了一会儿，说：“那让她好好休息吧。”
她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又没开口。
林溪桥：“好，您也是。注意安全。”
唐曼愣了一下，笑道：“谢谢。”
上一次，她去了乔娅那里，第二次遇到那个大货车，当时她思绪很乱，心脏狂跳，最后打电话给了林溪桥。
林溪桥：“您没事儿就好。”
林溪桥知道那件事，但是却不知道怎样开口。
这样荒诞的事实，就算说出来，大概也没人会相信。
更悲哀的是，她甚至无法告诉她，你的死亡是注定的。
是注定的命运，你躲开了这一次，却还会再有下一次。
林溪桥的心情突然有些烦躁，最后和那边说了再见，草草挂了电话。
她靠在墙边，揉了揉太阳穴。
眼神却突然扫到了一本书。
那本书就是之前在里面发现那张纸条的书。
林溪桥走过去，拿起那本书随意翻了翻。却发现原来夹纸条的那一页是空的，那张纸条不见了。
这个发现让她心猛然跳了一下。
大概是乔娅拿走了。
但林溪桥蓦然升起一种恐慌感，这种感觉没有由来。但就像是有人随手将一粒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湖面，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如果不是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想起，她平时几乎都要忘却，原来这是一个小说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以男女主为中心，围绕着他们旋转。
她有些烦躁地摩挲着手腕。
手腕上那块红色的刺青已经有些暗淡，自从那天晚上以后。但她还是习惯于做这个动作。
她的目光触及到那块印记。
林溪桥顺势将那块刺青举在眼前。迎着灯光，那块闪电状的红色刺青从凸出的腕骨后显现。
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更淡了。原先红得几乎要透出皮肤，现在却已经黯淡了不少，像是一块被水洗过的胭脂，有一种残破感，紧紧依附在皮肤上。
她想到。
根据周城风的那个带着电流的机械音提供的信息。
这个世界，以叶韵妍和乔正庭作为男主。她自己，唐曼还有陶丽都是作为女配角色出现。
那乔娅呢？
那个机械音给出的结果是：检测不出来乔娅的身份。
而属于乔娅的那张纸条上写着：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猛然升起一种强烈的念头，她的心脏因为这个新升起的念头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她从前因为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感到恐慌。
但是，现在却又十分有利。
乔娅如果不属于这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无法影响她，包括叶韵妍的那个所谓的女主光环。她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又隐藏在这个世界之中。
林溪桥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她打开手机，给陶丽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陶丽的声音很快随着电流声传来。
“你知道我手腕上的刺青吗？”
“什么？”陶丽愣了一下，她问道：“什么刺青？”
“就是在我小时候，你带我去弄的刺青。”
陶丽认真回想了一下，经过这段时间，她的情绪反倒平和许多。
最后她给出了林溪桥想要的答案。
“我的印象里完全没有这件事。”
林溪桥的心惊跳了一瞬。有些急促的呼吸和缓了下来。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谢谢。”
陶丽还有些疑惑。
但林溪桥却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她挂断了电话，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乔娅的房间，轻轻推开了房间门。
乔娅今天很累，又没有葡萄来闹她，早就靠着枕头睡着。只有床边的一盏小夜灯是亮着的，朦胧的光晕照在她无知无觉的脸上。
身边的位置轻轻下陷，乔娅似乎有所察觉，她在睡梦中转了个身，伸出手臂搂住了林溪桥。
然后无意识地用脸蹭了蹭林溪桥的颈窝，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又沉沉睡去。
林溪桥忍不住眼里的笑意，等她完全安静下来才轻手轻脚地伸出手臂将她完全抱在怀里。
她关掉那盏小夜灯。
窗外的夜色沉静，月光透过窗户倾泻进来。静静地落在了两个相互拥抱的人身上。
耳边是怀里的人的呼吸一下接着一下传来。
她的思绪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她想起刚才自己的猜测。
整个世界的一切都围绕着主角旋转，主角两人的结局走向是固定的，就像是有一个固定的框架。剧情是按照整个框架进行的。
但其他人只是为主角服务，意味着他们只会在主角需要的时候出现，也就是说其他人是没有这个框架的。
那么在主角不需要的时候，这些人在一定程度上都是自由的，他们的行为并不受约束。
就像是她刚刚询问陶丽关于这个刺青的问题。这个刺青是在陶丽还没有出现在主角身边的时候发生的。
但陶丽却完全没有这个印象，仿佛就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一样。
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剧情是有缺漏的。
而有缺漏，也就意味着是可以改变。
那么——
为什么不试试呢？
试试在不干涉主角的结局走向的情况下，让其他人的剧情走向另一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