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乔改将萧随尘带到学堂里面，走到他们的位子坐下。
就这么等夫子来。
期间，萧随尘抬头看了一眼萧厉。
萧厉的侧脸冷漠，没有温度。凤眼中满是冷冽，但萧随尘还是被他脖子上的红痕逗笑了。
明明与她一样招蚊子，却是一点都不做措施。
活该蚊子就盯着他咬。
“欸，我跟你说埃我今儿带的这人一会儿去看比武招亲时，你帮我照看一下。”乔改见夫子还没来，就冲着身侧的萧随尘努努嘴道。
“让我帮你照看？你做什么去？”
乔改这话说的不是有毛病吗？分明是热切的要去看比武招亲，怎会中途叫她来照看他的幕僚。
“这比武招亲新奇是新奇，但毕竟江湖草莽太多，指不定会怎么样。到时候我分身乏术，可不就得你帮我照应着点吗？”
“方才在院子里是你说的，那些公子都去的。怎么就偏偏赖上我。”
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乔改倒是真的会想。
“不是，你和萧厉都能那样说话。人家冷着脸，你上赶子热络。
我和你这关系，就托你这点小事儿你就推三阻四的。还是不是兄弟了？
狗尘，我可是没少帮你发展你那放贷的买卖埃你可不能卸磨杀驴埃”
乔改一脸，你要是这样的人就是背信弃义，简直无耻的模样。
萧随尘才点头:“好，我应了。”
其实，如果萧厉不去的话，萧随尘还真没啥兴趣去看比武招亲。
就像乔改说的，一群江湖草莽，一时脾气上来了，保不齐会不会殃及无辜。
再说，萧随尘总觉得不对劲儿，这卢三姑娘又不是名满京都的大美人儿，家里也没什么权贵背景。
怎么就让书院这些权贵子弟，都去捧场呢？
正觉得可疑，夫子走了进来。
紧接着学堂里面也安静下来，等到简单留过课业之后，个个撒丫子奔着城南去了。
城南，卢家镖局前。
两米高的擂台设在门口，四周围满了看客。
乔改伸手拽着萧随尘就往里面钻，萧随尘眼尾余光发现那位幕僚被人群挡住隔着幕篱看出有些局促不适。
所以在乔改拉着她开路时，顺手握住幕僚的手腕，借着乔改的力道在人群中前行。
搭上幕僚手腕那一刹那，萧随尘是能察觉他的抗拒，看样子是个戒备心很足，不常与人有接触的。
可是为了防止走散，萧随尘还是紧紧的握着。
而乔改一手扯着萧随尘，一手拨开人群:“让一下，让一下。”
就这么挤到了前边。
这一到前边，萧随尘发现擂台右侧有一块儿搭了棚子遮阳。
棚子里面，就是那些权贵子弟。
万恶的资本家啊，到哪里都是特别对待。
不过也幸亏这点，也不至于萧随尘被太阳晒得发昏。
权贵子弟们有吃有喝的品茶吃点心，与那边烈日之下看热闹的百姓形成鲜明对比。
“真是可怜。”
这话从乔改嘴里说出来，倒是新鲜。
萧随尘含笑:“怎么了？乔大公子终于下凡到烟火人间了吗？”
“人间就是这个人间，生在什么人家，就吃什么苦。我念叨一句可怜，也仅仅只是可怜而已。”乔改没当回事儿，他说可怜，可谁不可怜？“你也瞅着了吧，来了小半个圈子的权贵子弟。”
萧随尘点头，这一点，在书院乔改提起萧厉也来就能知道。
“我拉你纯属是凑个数的，你来圈子里不久，还真不知道一则京都秘闻。”
乔改和萧随尘带着幕僚找了座位坐下，乔改伸手倒了三盏茶，将其中两杯分别递给萧随尘与幕僚。
“卢三姑娘是江湖人的女儿，你也知道，江湖人吗，一向与权贵不对付。
彼此看不上，更是没啥交集。他们嫌咱们肚子里满是坏水儿，又觉得咱们自视清高，规律又多，背地里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都干。”
乔改这么说着，萧随尘捧着茶杯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恶俗的解释…莫不是…
萧随尘:“你是想告诉我，这卢三姑娘和权贵圈子里的看对眼儿了？”
没想到萧随尘说话这么直接，乔改真是没反应过来。
等到消化了，就在心里面感叹萧随尘脑子真是快。
“没错，不过更复杂一点儿。”
萧随尘不知道这复杂能够复杂到哪里，在她所想，无非就是卢家镖局不同意女儿嫁给权贵，这才弄了个比武招亲。
毕竟，在京都安逸久了的贵胄子孙都是花架子。
如此一来就顺理成章的拒了这桩婚事。
但一直未发出声音的幕僚接着乔改的话说下去:“与卢三姑娘互通心意的是谢太傅家的独子，谢公子又与裴家二房的大姑娘有婚约。
本是富贵圈里的营生婚事，这下子算是打破了平衡。”
幕僚嗓音清列平缓，听得人本能放松。
不过这事儿，还真是不能放松下来的。
裴家二房的大姑娘，也就是裴铃兰，自己家里那位王妃娘娘的二哥的大女儿。
这是什么鬼缘分。
萧随尘当真觉得有意思，当年是自己父亲放弃与母亲的婚约娶了裴氏，到最后余潇潇成了外室，又回了来。
而现在，是裴家人被放弃婚约，谢家公子想要去娶一个江湖女子。
难不成最后，裴家大姑娘成了外室平妻？
怪不得萧厉要来，原来是给他娘家撑腰。
而这些权贵子弟，怕也是这个意思。
总之，这世家权贵，总归是牵连甚广的。
“乔改，你莫不是在整我吧。”
了解了事情的全貌，萧随尘颇有无奈。
在这件事上，最不该为裴家卢家任何一方撑腰，不该看戏事不关己，不该出现的人，就是她萧随尘埃
令裴家最闹心的前车之鉴，有什么理由在这件事上说上半句话。
怪不得乔改让自己照看那幕僚，原来是寻了个人给自己解闷儿埃
乔改当然知道，却也不在意:
“你和萧厉的关系也就那样了，再说，我只是想让你看看热闹。刚开始，谢太傅家的铁定不会出来，你就看看江湖人过过招。
等待会儿那倒霉催的谢公子出来，你再走，也不迟。不过，你是在这儿待不得的，要不就太难看了。”
不但难看，而且尴尬。
等到人群越来越拥挤，萧随尘看到了棚子里多出来的人，
在萧厉身侧，含笑说话的。
不就是自己的妹妹吗？
萧嫣然的模样水灵，是妾室所生。也许是出现了萧随尘这个外室的私生子，所以原著对待萧嫣然过于苛刻的萧厉此时看着还算好脾气。
还真是，当出现更讨厌的人，原本讨厌的人也变得顺眼了。
“大哥哥。”萧嫣然来到萧厉身边，先打了个招呼。
萧厉一向不耐烦搭理这些弟弟妹妹，再加上近些年病的病，伤的伤，懦弱得懦弱，也就只有萧随尘这个外室私生子构成威胁了。
身为王妃之子，正经嫡出大公子，萧厉骨子里骄傲到自负。
所以也就颔首，算是回了萧嫣然的行礼。
萧嫣然并不介意，也是一向如此，早已习惯了萧厉这幅高高在上的模样。
她安静的坐在一边，这种场合，大家闺秀原本是不该来的。
但母亲说要让她多与萧厉亲近些。
道理萧嫣然懂得，将来她们母女的生活，能否有个好亲事，怕都是在萧厉的一念之间。
这里人有些多，味道杂乱，萧嫣然蹙眉。
棚子里，虽都是高门子弟，却都是一群臭男人。
多多少少让她不自在。
四下看了看，萧嫣然突然发现了萧随尘。
“二哥哥也在？”
小姑娘小声嘀咕，倒是让一旁的萧厉听清了。
萧厉原本没注意，顺着视线看过去，正瞧见萧随尘与乔改聊的起劲儿。
“这…二哥哥一会儿是要走得吧。”萧嫣然自然发现了萧厉神色的厌恶。
就算萧随尘为人放肆，也不会这么公然的与萧厉不对付吧。
萧嫣然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这位二哥哥。
皮肤比女孩子还要水灵白皙，桃花眼弯起时就像是盈了一汪春水，亮晶晶，极为和煦温柔。
萧随尘的相貌是随了余潇潇的，可在某个角度，萧嫣然心口闷着一种感觉。
她在萧随尘身上看到了，类似萧观的东西。那种迷雾笼罩，近似嚣张偏执的老成。
或许，这就是父亲宠爱二哥哥的原因吧。
萧嫣然双眸微眯，便对萧厉轻笑道:
“二哥哥生的好看，大哥哥生的也好看，便就嫣然长得一般。”
“女孩子打扮一下怎么着也是差不了的，等那谁的长相不过是如今秀气些罢了。”萧厉到底也是将萧嫣然当做妹妹的，不忍她贬低自己，但同时自然也不会说萧随尘一句好话。
萧嫣然这话不好回答，就只能笑笑，等到实在待的不自在，才又道:
“嫣然先去寻二哥哥，便叫二哥哥莫要给大哥哥下脸子。大哥哥在此地等等嫣然，嫣然劝过二哥哥就回来。”
萧厉点头，他也希望，萧随尘早点走得好。
得到萧厉的答应，萧嫣然提起裙角，行了个礼便向着萧随尘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