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第七十四章
发丝柔顺,在指缝间流窜。
萧厉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像是在抚摸绸缎。
可腿上的重量,萦绕在鼻息间的冷檀远香,都在提醒着他。
他这般温存对待的是萧随尘,他曾经视为对手,一生之敌的人。
“裴尘,今日兄长好像有些不对。”萧随尘虚着桃花眼,有几分怀疑道。
萧厉眉心一跳,他心中冷笑连连:
裴尘做得那般坚决的模样,甚至还来多次威胁警告我,结果自己是最先露出破绽的吗?
萧厉无法言语,只能听着萧随尘自己自顾自说着。
“我瞧着他似乎并不喜欢玉国公主。但说实话,那玉国公主还算不错。姑娘是娇纵了些,但到底是因为是玉国皇帝唯一的女儿,不用担心后宫女子间的争宠,儿子们的竞争。如此一来,被宠着捧在手心里护着,难免有些脾气。况且……”
萧随尘想了一下玉琅沁的样子,尤其是最后当说出那些话后,小姑娘眼中的几分后悔歉疚,就又开口道:“她似乎并没有被皇家的习性影响到是非不分,我认为蛮好的。”
娶了一个单纯的姑娘就是蛮好的?
萧厉凤目含霜,他不能够理解萧随尘的想法。
难不成,她是在想一个单纯的丫头构不成威胁,所以才说蛮好的?
兴许是裹着裴尘的身份,萧厉比以往更要真实些。
他拉过萧随尘的手,先是察觉这温度太低,却也没有在意。
用食指在对方手心一笔一划写下——为什么?
“为什么?”萧随尘转过身,这下子正面面对萧厉,腿半搭在床沿边。
她的眼睛是真的好看,这一点无论萧厉对萧随尘是什么想法都无法怀疑。
就像盈满星辰,充斥着神秘与温情。
她的手腕纤细,袖口下落几寸,腕骨漂亮的撞入萧厉眼中。
这只手轻轻触碰到他脖子上的绑带,一点力气都没有,但萧厉却莫名觉得嗓子发痒。
“兄长是个心里特别会藏着事的人,有时候就像个呆板的榆木疙瘩。就算脸再冷,言辞再是尖锐,也不能遮掩这个事实。”萧随尘嗓音轻缓,但面无表情。
她其实并不是一个爱笑的人,很多时候她自己待着的时候都是面无表情显得过分冷漠。
萧厉最厌烦她笑,认为虚情假意。
但如今见了真实的她,却又觉得,还是笑起来好看。
她面无表情的时候,总像是了无生趣。
“他并不适合生在摄政王府,当然,最重要的是不适合当父亲的儿子。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不管他爱或者不爱,都会毁掉那个人。既然身在豺狼之地,我自然是觉得有个真实的人在他身边会好一点,最起码,会觉得还是有那么值得信任的温暖。
只是,当我想着这样的公主嫁给兄长。将来面对摄政王府里的厮杀,尤其是我。就觉得,兄长多少有些配不上玉国公主了。”
萧厉有太多的话想问,此时他想问:
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你究竟又是什么样的人?
但最后他还是克制住没有再问逾距的问题。
“我打算先让他带着玉国公主回京,毕竟皇后和东宫都在等着沈寒月的双生胎被送回去。我已经很久没在皇京了,陛下恐怕也已经被说服。
就算陛下再是重用,宠信我。也没法扭转这个局面。
被逼无奈我这样做,无非就是用玉国公主换那个人,让这件事发展的更稳妥些。就当是卖个人情给皇后。”
萧随尘忽的起身,“也不知道寒月殿下如何了。”
说到沈寒月,其实萧厉比萧随尘知道的多一些。
这些年萧随尘奔波在各地,虽然有着拥立沈寒月的意思。
可是苦于自身能力不足,所以一直在自身的仕途上开疆扩土。
首先在狱骁营里血雨腥风,又在皇帝面前讨巧卖乖。
否则为什么就连玉琅沁都能说出那些话?
不过就是这里面在自身上磨砺得太狠,已经不知道自己成长了什么样子。
她与沈寒月,多得是三四月不见。
一回来,萧随尘率先联络的就是乔改。
他们一个圈子混在一起,就更是见面不多。
更别说萧观是沈寒月名义上的老师,萧随尘又在名声上不能入摄政王府就更加让见面难上加难。
面对体弱身体每况日下的东宫,本来无人问津的沈寒月的夺位在今年多了可能性。
所以也就有不少朝臣蠢蠢欲动。
如果可以,萧厉也是想拥立沈寒月站位的。
可沈寒月或许是因为年少时,萧随尘的救命之恩一向看不上萧厉。这个想法就不了了之。
萧厉不是不知道沈寒月看重萧随尘,可直到昨天才在裴尘口中听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沈寒月似乎对萧随尘…
可他们当初是一个鼻孔出气的不难解释,现在…
客观来说,萧厉觉得萧随尘已经可以掌控沈寒月了。
他们的差距太大了,一个大杀四方,一个还在夹着尾巴做人。
想到萧随尘的身份,萧厉觉得还真就裴尘挺配她的,
不是因为别的,单单只是因为裴尘可以穿着女装嫁给她。
“此事我会去找他再说说的。”想到方才不就“萧厉”那种抗拒的样子,萧随尘就觉得古怪。
她的提议绝对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毕竟萧厉不待见她,而且这也算是他也同时卖了人情给皇后。
一听萧随尘如此说,萧厉就想象得到裴尘当时会是什么样子。
他不说自己不爱萧随尘吗?
但在乎总归是在乎的吧,听到萧随尘让她赶快带别的女人走,铁定不是好心情。
不用尚公主,也不用再同一堆乌烟瘴气的人打交道。
萧厉享受现下可以在心里耻笑,不屑任何人的轻松。
他的这份轻松似乎是感染了萧随尘,只见萧随尘也放松下来重新躺下了去。
这次萧厉心里接受的自然一些,但他本质还是排斥与萧随尘接触。
尤其是一想到一切的缘故,就觉得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着,连碰到萧随尘都觉得头皮发麻。
“我还得去趟宁州境的萧家。”萧随尘道,“休整一下不说,最关键的是这次我一定要进祖宗祠堂!”
她说得坚决,让萧厉不理解。
去祖宗祠堂做什么?昨夜裴尘也说过,萧随尘会一趟萧家。
可萧随尘不会解释给萧厉听,萧厉自己也知道,如果是裴尘的话,心里也是清楚原因的。
所以他依旧选择沉默。
然后萧随尘轻轻闭上了眼睛。
还是那个想法,这两个人之间清清白白才有假。
看着萧随尘不设防的模样,萧厉心里越是对现在状态的窃喜。
他越来越觉得这个样子真好,有朝一日被揭穿了真相,萧随尘越痛越好。
这样,萧观也就会痛苦。
他们都会痛苦,这样最好了!
都别想好过。
萧厉本来平静的心情又开始充斥着躁动,与怨愤。
他承认自己是真的不是以前的自己了,他不再想堂堂正正。
甚至看着这么不设防,还有一处温柔乡避风港可以安顿的萧随尘,他会想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恶毒下去。
杀了萧随尘算了!
萧厉不是裴尘,两人之间没有不清白的感情纠缠。也就没兴趣照顾她。
萧厉自己挪动了身体,缓缓躺在床榻的另一侧,将她的头从自己腿上拿开。
并没有为她添一件衣,就自己合眼休息了。
萧随尘的身体轻铺在床榻上,一身朱瑾色尤其张扬。
这还是萧厉喜欢的颜色。
只是浅眠,就睁开眼睛。
见到“裴尘”还在睡着,也就轻声退了出去。
等回到自己的营帐,提起笔来,潦草而就成了一封手书。
其中言辞寒暄客气,别有一种官腔作势。
这封是要送到宁州境的,萧随尘去宁州境是真的另有所图。
而现在要写的,是上承给皇帝的。
用词也不乏冠冕堂皇,可也有那么几分真情实意,算得上是一封绝佳的陈情信。
撂下笔墨,不出所料,不消片刻白蔹就来寻萧随尘。
他先躬身行礼,“公子。”
再将手里面端着的食物放在书案上,“公子应该还未用膳,为了夫人的身体公子近几日多有操劳。还是不要怠慢了自己。”
白蔹跟随萧随尘时间久,从最初负责大大小小的事情,到后来萧随尘成了狱骁营的少主,他也就顺利进了狱骁营。
虽说功夫不算很好,但洞察力以及衷心确是旁人所不能及的。
若不是裴尘的身份更亲密,那起居种种也是该白蔹负责的。
现下萧随尘身边无人,理应是他填补裴尘重伤所带来的空缺。
他侍候萧随尘得心应手,将食物放下后,也就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册,递给萧随尘道:“里面就是这次的收货,属下已经全部记录,此外还有一些物件,属下偷偷匿下了。也等着公子有空去清点。”
他见眼前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接过名册,腕骨清晰,显得过分脆弱。
白蔹垂下眸子,他的的确确认为最近公子更加憔悴了。
可是这两日夜深公子睡得都沉,不至于神态不佳啊。
他想了又想,不知道答案。
只能凑近萧随尘,听她的吩咐。
萧随尘粗略扫了一眼,并未多说。
随手放在一边,又拿上方才自己写的两封书信,“你将这两封书信寻快马,分别送去皇京和宁州境。”
“公子真打算去宁州境?”白蔹对宁州境的印象不佳,他们每次入宁州萧家,免不了被萧家老宅的人一顿奚落。
这些人多半是看萧随尘的身份不光彩,从来也不留情面。
“父亲的私兵在宁州,回老宅不过就是个幌子。没什么大不了的。”萧随尘又觉得身子发沉。
很奇怪,她虽然睡得轻,平日经常神经衰弱不好入睡。
但一用药,就会精神萎靡,很难恢复。
所以常常只是熏些安神香,药不肯多用。
也不知这何医师用了什么安神药,竟然让她的身体又出现这种状况。
“公子,这次夫人重伤…”白蔹接过萧随尘递过来的书信攥在手里,语气谨慎,欲言又止。
萧随尘自然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也赞同的点头,“我也觉得有蹊跷,他不像是会如此冒进的人。”
听到萧随尘也有怀疑,白蔹松了一口气,“是,夫人一贯谨慎。”
“只是,我看着兄长也不太对。”将身子后仰,背靠椅背,双腿交叠,气势凛凛。
白蔹眼睛转了一圈,想说:我也看萧厉不对劲儿,不说别的,有种他莫名担忧公子的样子。
但说起来,白蔹也没有证据,又觉得这种感觉过分荒唐,也就按耐下去没说出口。
可他还是稍稍提了一嘴,“属下瞧着大公子或许并不如表现的那样敌对公子。”有些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白蔹莫名其妙的就觉得,萧厉的态度,有些过分在乎萧随尘。
这种在乎都要赶上裴尘了。
“那玉国公主,公子打算?”
萧随尘烫了一下筷子,随口应道,“由兄长带走,他们也算是未婚夫妻,不会有人多说什么,传到民间反倒是一段佳话。”
“公子这么说,那大公子带走也无不可。只是公子不担心他会趁机…毕竟大公子事事都想要压公子一头。”
“你以为爹爹是吃素的吗?回到皇京就是萧观的地盘了。再者说,我对这种姻亲的事情没有兴趣,就算有,又有谁家的姑娘能舍得嫁给我。”萧随尘夹了一口菜,“说起来,许久不曾有娘亲的消息了。”
“老夫人身体康健,属下替公子留意过,听说嫣然小姐常常去看望老夫人,除了格外想念公子日子却也顺遂。”
有裴尘这个萧随尘的夫人在,即便余潇潇还是生得风姿绰约,模样年轻,在他们这些下属口中也是成了老夫人。
听到白蔹这么说,萧随尘倒是不惊讶。
萧嫣然是清楚萧厉的身份的,这些年多有照拂余潇潇,她再清楚不过。萧嫣然也只是希望自己对她投桃报李而已。
这件事,倒也不过分。
只是可惜啊,自己的确很久没见过母亲了。
她的手落在腰间的香囊上,要说温暖,余潇潇是最能带给她温暖的。
哪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呢?
萧随尘不去想自己的来历,也不想前尘,毕竟接受爱的主体是自己。mgonЪoΓg
穿书这么多年,萧随尘其实一直在回避自己的出身。
她早年丧父失母,成长的很孤单。
索性家境富裕,还算安稳。
“真想回去看看娘亲啊…”她拉长了调子,莫名的思念与遗憾。
白蔹也觉得许久没能见公子如此了,也就揣好书信,浅笑安慰,“这次回去,公子就可以见到老夫人了。”
“公子不如多吃些,免得又掉了分量,让老夫人看了心疼。”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请,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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