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第六十二章
从皇后宫中出来,萧随尘转身去琼林宴看了看。
遥遥望过去,是一派意气风发。
她将右手搭在左手腕,轻轻按揉,眉目朦胧。
这般意气风发,她早已不知是何年月了。
沈寒月近两年的地位并没有实际上的上升,也许是因为他的出身,也或许是被萧观打压。总之,只能跟在沈瑞年身边,伺机而动。
但这时机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呢?
眼下还有那个双生胎的事情。
皇后乔诗杳计划着,沈瑞年大概也是有打算的。只要确定对方是个男子公之于众,即便沈寒月与他生的一样,错了先手便就是万劫不复。
究竟这步步为营,盘根错节的虚假人生,什么时候是尽头啊……
“萧卿,你怎么来了。”
皇帝睁着浑浊的眼睛,却是第一个发现萧随尘的。
闻言萧随尘快走几步,一扫眉间郁结,含笑明媚,“陛下,琼林宴人多极了,臣也想凑凑热闹。”
眼睛灵动,颇为讨好却让人不讨厌。
皇帝伸手拍了拍青年的肩膀,笑起来宠溺非常,“好,加个座给萧卿。”
“谢陛下。”
待撩袍坐下,一旁的王禄不动声色躲了躲。
他是怕了萧随尘这朵食人花了。
“还没恭喜状元郎,探花郎。”她斟酒轻推,仰头一饮而尽。
王禄讪讪,摸了下鼻子才悻悻颔首,“萧大人客气了。”
“谢过萧大人。”温溪也回了萧随尘的酒,温和的目光中也藏着躲闪。
萧随尘也不想难为他们,那边饮酒行令,她就朝着一直用幽凉目光盯着自己的萧观走去。
萧观与萧随尘一向势同水火,现下两个人谁也没起疑只当是又要吵得面红耳赤。
刚从王乾崖那里知道萧观的悲惨往事,说没有波澜是假的。
“近来身体可好?父亲。”
萧观还是那样儒雅的长相,怠懒的抬起头,不冷不热的回答萧随尘:“还不错。”
可雪衣青年看得出他瘦削的轮廓,以及眼下的青黑。
“我瞧您近来身子消减,还是多注意些好。兄长在家中,是否侍奉在身前?”
“你不该是这样的性子。”萧观对上青年隐隐带着同情的眸子。
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痛恨他,厌恶他,同情他,唯独萧随尘不可以!
“我晓得了,父亲,还有我想过了。等兄长过些日子解决了玉国事情尚公主后,我也该操办自己个儿的婚事了。”他没看萧观的眼神,只安静的说着,“我想着大办一场,到时候在兄长与公主那里讨个彩头,再请陛下提个字帖。”
世上的情爱,大概与她再没关系。既然裴尘在身边,理应是需要个名分的。
他们都是孤单的人,这辈子绑在一起,何苦亏待了彼此。
萧观从未想过萧随尘会有这么要求的一天,他看着青年的孩子似乎是满怀憧憬。一时间目光复杂,难以开口反对。
“父亲。”身旁阴影落下,是萧随尘坐在了身边。
她转过头,笑道:“待那时,父亲和娘亲要为我们主婚。这世上,总该是有一对长长久久的。”
琼林宴推杯换盏,行令劝酒,处处不安静。
可看着自己孩子的笑脸,萧观有一刻的呆滞。呆滞那时,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
总该有一对是长长久久的,既然萧观与余潇潇的阴差阳错不尽人意,那总该她要个长久的。
萧随尘妥协了。
萧观清楚这一点,无关风月,她要的只是长久。陪在身边,相互扶持,共同进退的长久。
萧观思索了下,眼尾落在不远处的萧厉身上。
从唇齿间,转了许久,才回了一个字——
“好。”
“裴尘,父亲同意了。”
萧随尘仰躺在椅背上,双腿仍旧搭在书案上,衣角流丝垂下。
她还伸手在眼前,在昏暗的灯火里打量自己细白的手指。
因为光影恍惚,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在濒死之际,被塞进水池中,伸出手就想抓住什么保住性命,寻求安全。
只是她这么空空的伸手,收拢握住的只有空气。
裴尘在府中卸去了繁坠的钗环,他本能想要握住萧随尘伸出的苍白濒死的手。
可心中抽疼的同时,犹豫再三,还是扯出抹苦笑,佯装没见到。
他最终会被抛下,她也是,连长久都做不到,要他怎么救她?
他不能救她,他救不了她。
伸出的手在空中,良久都没有回应。
灯火摇曳的光影像头猛兽,张着獠牙利爪而扑来!
萧随尘一慌神儿,收回手死死捂住眼睛。
黑暗吞噬了感官,眼睛有些酸疼。
“摄政王殿下同意什么了?”
裴尘拿了把椅子坐在萧随尘身边,一如既往熟练将她的转了个角度,把她的双腿搭在自己腿上。
“他同意我们成亲了。”
嗓音沙哑,闷闷的。
裴尘的手指按揉在萧随尘的腿上,力道恰到好处,是他们的默契。
“你怎么不说话?”没听到裴尘的回应,萧随尘吸了下鼻子,拿下放在眼前的手。
被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裴尘仍旧按着萧随尘的腿。
可显然今日的某人不一样,一直用那双桃花眼注视着他。
裴尘心下叹了口气,转过头,伸手指腹摩挲着萧随尘的眼尾。
因为用剑有些粗粝的手,碰触到细腻的绸缎,竟然有些爱不释手。
裴尘用了此生,最温和的语气回应了某人——
“好,那我要十里红妆。”
“嗯,我应你。”
宁州境的战事比想象的来的快,宁州是萧家的地盘,自然是由作为萧家少主,在宁州境有胜仗经验的萧厉去再好不过了。
这点满朝文武都知道,就算是萧随尘也早就想到了。
这次得胜归来,萧厉就得尚公主了。
可让萧随尘没想到的是,几乎所有人都撺掇她也跟着去。
这就匪夷所思,透着几分古怪了。
她背脊挺直,绯色的官服将白皙的脸衬得冷漠。避开皇帝的视野,眼尾落在一旁躬身等待皇帝下令的萧厉身上。
是不是你?
萧厉觉察到视线,转头就读懂了萧随尘的意思。丹凤眼上挑,以一种高傲的姿态翻了个白眼。
不是。
不是?这是你说的不是?
眼球挪移,扫了一眼站出来的官员,又单挑眉毛。
萧厉离萧随尘很近,这大概是他们这些年最近的距离了。
记忆深处的檀香,依旧是当年的味道。
眼前的人,也还是当年那样,充斥着危险的锋芒。
萧厉不禁抿唇,用舌尖津液润湿干涩的嘴唇。
每当看到萧随尘时,血脉里的排斥厌恶率先被脖颈处的羞辱所压制。
现下就是。
脖颈那处疤痕就像是在发热燃烧,灼食撕扯着他的命脉。
嘶——
真烦!
什么玩意儿?他不是要打我吧。
感受到身旁男人身上的气息灼热,像是破笼而出正在呲牙咧嘴的不善兽类。
萧随尘虚着桃花眼,在萧厉面前伸手,瓷白的手指轻轻点在额侧。
她必须要提醒他,这种时候是要脑子的。
毕竟他们谁也不想撕咬得太难看,为他人做了茶余谈资。
不得不说,宿敌不但是你的起爆器,也是你的镇定剂。
萧厉缓和了那种难以克制的情绪,平静而恭敬的曲着腰杆等待着皇帝的命令。
皇帝的神色有些疲倦,眼下的憔悴愈加明显。
方才失神儿没能瞧见萧氏兄弟的明争暗斗,只是恰好撞上萧随尘抬手敲在额侧。
“萧卿,何事?”
“臣头疼症又起了,让陛下见笑了。”
说罢,收回那只手,笑意不减。
“那萧卿是不大适合去宁州境的寒凉之地。”皇帝虚抬眸子,昏昏欲睡。
虽然进了春日,可宁州境太北了,温度不如皇京暖和。
萧厉依旧弓着身子,听萧随尘与皇帝寒暄。
他确实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要撺掇萧随尘去,可萧随尘不去,只是个头疼的借口怕是糊不了人。
即便是陛下,也难以服众。
只是没等皇帝开口,亲自搭上一句,萧卿此行便免了吧。
这青年就自己开了口:“家里的宗祠臣从未去过,还请兄长替弟弟进上一炷香。”
“若是进香,萧卿还是亲自的好。”
萧厉没插上话,皇帝就自然的接了过去。
皇帝与萧随尘的关系,相处时像极了昏君与佞臣。
但真论起来,皇帝并未昏庸到极处,萧随尘也没霍乱众生,生灵涂炭。
他们的关系,看起来比父子近,却又始终虚假而又脆弱。
“可臣进不得宗祠啊。”
皇帝这才想起这孩子私生子的身份。
想着想着他就想到了萧观,要说萧家的那些孩子最像萧观的当真要数萧随尘。
萧观的子嗣夭折的多,剩下的一两个男娃子呆板不成器,女娃子先天就被囿于闺阁中。能够入眼的就是现在并肩而立的这两个。
可萧厉性子冷冽,模样高大野性。与萧观差距有点大,更遑论一个是多灾多难,一个是金骄的准世子。
皇帝对于往事中萧观的经历心中唏嘘,但这是个禁忌。
所以,同样多灾多难,温雅美貌,审时度势的萧随尘才最像萧观。
他们都冠以私生子的名讳,注定是权利游戏的棋子。
“陛下,狱骁营司院少掌司,领霖和将军有监察一职。此战乃是我朝与玉国的最后一战。所过手战俘,金银等皆需掌目。”
于平静中乍起波澜,萧随尘知道他们不会放弃让她跟着去。
却不想,推波助澜的,是萧观。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请,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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