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番外五（古代）
许昭昭轻眨一下眼睛, 逗着怀里的小男孩，或许她天生就有亲近小朋友的能力，林英儿和她玩得正乐。
而就在她和小男孩一同坐在石凳上吃着糕点, 翘着脚尖时，秦谨言却微微侧身，与林开和梅儿两人低声吩咐着什么, 眉眼里透着些温柔。
林开和梅儿两人听完之后, 夫妇二人对视一笑，一个拱手一个福身道：“主子/殿下放心。”
秦谨言的目中安心下来, 慢慢向小姑娘所在之处走去。他站着, 垂眸刚好能看到小姑娘小小的发旋, 轻笑着伸手覆了上去, 道：“昭昭, 我们去云来寺走走吧。”
他摊开另一只手，掌心上正是少了一颗佛珠的珠串，正是当初昭昭为他编织的，只可惜就差了一颗。
原本昭昭当时挂在脖子上的那颗佛珠，也在爷爷的血滴上去后化作了灰烬。
向来她送他的东西寥寥无几，唯一送给他的佛串最后还少了一颗, 许昭昭心底有些羞愧, 便放下手中的糕点，点头应下。
云来寺于云山之巅, 半山腰处便已全是云雾缭绕，让人只能望及寺尖一角，更添了些神秘。
许昭昭于秦谨言前面，抓着裙摆，熟练地轻跳台阶, 时而回过头，调侃道：“这台阶可有几千，从日出而去，到日落才能到，阿谨可别嫌累。”
小姑娘言语轻快，轻描淡写地说着路途的艰辛，身后的男子却心尖发疼，他原本只想支开昭昭，好让林开和梅儿准备，谁知却选了条难路。
他几步迈前，伸手轻拉过昭昭的手腕，低声道：“昭昭，我们不去了好不好？”
许昭昭疑惑地回过头，看着阿谨脸颊上也没细汗，问道：“阿谨是嫌累走不动吗？”
小姑娘歪着头，憨态可掬，像是一只猫儿，秦谨言却是知道他的昭昭最是坚韧，原来他手上的一颗颗佛珠，是昭昭费了如此大的劲才换来的。
看着她颊边有着细汗，微微喘气，可眼睛还是明媚活力，那些原本想要劝阻的话到了嘴边又落了回去，他微微垂下头，声音低低：“对，快要走不动了，昭昭和我玩个游戏如何？输的人要背着赢的人上山。”
已是男人的阿谨垂下眸看着她，眼眸湿漉漉的，像只大狗狗。许昭昭那句调笑般的幼稚二字没有说出口，只是笑意更深，好奇道：“那我们玩什么？”
“24点，看谁先算出，谁就赢。”
许昭昭微挑了挑眉，眼里已经有几分胜券在握。虽然她鲜少和秦谨言比过算术，但24点还是最近她才教阿谨玩的，对比她从小就和同学玩这个游戏，还是差了些意思。
刚兴奋了片刻，她又冷静下来，眼珠子一转，狐疑道：“阿谨，你不会要故意输给我吧？这个山我爬了无数次，不需要……”
“不是，昭昭，是我累了。”
秦谨言目中含笑，有丝丝无奈，俯下身手撑着膝盖，与小姑娘平视。
鬓角的细发掠过清秀的眉眼，愈显鼻梁高挺，淡色的眼眸拂去冰冷，似骤见飞星划过。尽管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但这一刻许昭昭还是无可避免地红了脸。
她微偏过头，耳尖泛红，道：“好。”
24点很简单，不过是随机出四个数字，看谁先想到通过四个数字的加减乘除，得到数字24，谁就赢。
“1、2、5、6。”
四个随机的数字一出，两个人几乎同时将答案说出口，分秒不差。
许昭昭瞪大眼睛，她以为一局就能定个胜负，没想到阿谨和她不相伯仲。她多了几分认真，紧盯随机出来的数字。
接下来的几盘，两人都打了个平手，许昭昭早就打消了阿谨是故意选一个她占优势的游戏，心中一紧。
“1、5、8、10。”
许昭昭轻咬着嘴唇，四个数字一出，她的眼睛一亮，立刻就将答案说了出来，秦谨言倒是慢了一秒。
游戏的目的她早就忘记了，赢了之后的得意尽显在眉宇间。男子却是没有太多输了的沮丧，依旧淡笑地看着小姑娘得意地扬了扬下颚，他蹲下身子，道：“我输了，上来。”
看着秦谨言宽厚的肩背，为了迁就她，特意找了一个平缓的台阶，许昭昭却有些犹豫，道：“阿谨，你刚刚不是累了吗？这上面的台阶可不少，你……”
“愿赌服输。”
秦谨言有些漫不经心，眉梢还携着笑意，丝毫没有不服。
既然如此，许昭昭也不纠结了，伸手揽着阿谨的脖颈。少年的手臂结实有力，稍一提起力气，便将小姑娘轻轻松松地背在背上。
男子的臂膀温暖厚实，腰身劲痩有力，看得出来，平日常常锻炼。靠在他的背上能感受到衣衫下的肌肉。
这是他第二次背她，第一次的时候，他还是一个瘦小的少年，现在已经是她的男朋友了。
台阶层层，但秦谨言却走得很稳，每一步都没有颠着小姑娘。许昭昭亲密地往下靠着，感受着他的温暖，给他介绍这山中偶有的景色。
小姑娘身上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尖，秦谨言的耳后悄然微红，恍惚间，还似第一次背小姑娘时一样，可这回不一样了，当初那个扭了脚还倔强不哭的小姑娘已经是他的夫人了。
本来她登上云来寺需要大半天，或许是男子的步子比她大一些，千千阶只用了两个时辰。
山顶上的云雾初清，露出寺庙本来的模样。而那位方丈已身穿袈裟，手滚佛珠，于寺庙前等候多时了。
“两位施主，你们要的东西已放在这盒中了。”
方丈依旧闭着眼，只闻脚步声，便知二人已至。
许昭昭微讶地与秦谨言对视，她从阿谨背上下来，两人携手走到方丈面前，接过面前的盒子，里头果然是最后一颗佛珠。
“方丈知道今日我们会来？”
许昭昭虔诚地合十双手，问道。
方丈慢慢掀起眼皮，眼底尽是慈悲，道：“若非你来，这颗佛珠将不会交由他的手上。”
“为什么？”
许昭昭微怔，不解地看向方丈，这佛珠本是要送给阿谨，为何唯有她来，方丈才会递出这盒子。
方丈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没再解释，只说了一句阿弥陀佛，转身缓缓回到寺庙中。
没有得到解答，许昭昭心中像是有着小爪子在挠，侧目问道：“阿谨，你知道方丈说得是何意思吗？”
秦谨言敛下神色，伸手揉了揉昭昭的头：“是你渡我。”
佛珠能洗尽人手上的冤魂，而从前的数次，他已泯灭了人性，早已不配戴上佛珠。而在今生，他放下了戾气，以己渡了万民。
许昭昭还是不明，秦谨言却再次蹲下身，道：“昭昭，我们下山。”
“还要你背啊，我又不是小孩子。”
许昭昭眼中浮现出一些羞涩，手还是搭上了他的肩膀。
下山时，天色悄然暗下，华灯初上，遥遥从山腰上望，灯珠结串，一片繁华。
许昭昭鲜少看到这样的苍云，不禁惊憾于眼前的美景。如今真的做到四海皆平，山河无恙。
等她回过神时，已经到了府门前，四周却是意外的安静。
秦谨言悄然将她放下，伸出手，握紧着她的掌心。他的面上虽然不显，但从他抿紧的薄唇已能看出他的紧张。
就在这时，府门被轻轻推开，檐上挂着的红绸，门前贴着的喜字，一如当初她未尽的遗憾。
而梅儿、烟儿、孔大夫一干人等已然站在门边，含泪看着二人。
在许昭昭的惊讶还未消下时，秦谨言已往后退了一步，双手递上一枚簪子，从来都沉稳无澜的声音微颤：“昭昭，你可愿嫁我？”
这是他第三次求娶，他当时没有送出的簪子依旧华美，静静地放在他的掌心上，等着它的主人将它戴上。
这一回，是他亲自把她背了回来，昭昭没有兄长，他便从头到尾都背着她。
他想告诉她，他是她的夫，也是她的依靠，往后的日子，不用一个人撑着。她可以在他怀里放肆大哭，也可以在他身边放声大笑。
可是这些话止于言语，都化在他温柔的目光中。
旁观的众人也是头一次看到秦谨言如此温柔的神色，像是春风拂畔，又似秋雨润物。没有黑暗下压抑的戾气，没有身处绝望下的晦暗，只余往后星点的亮光。
泪意慢慢涌上许昭昭的眼眸中，他们之间的距离曾经隔着两个不可能有交集的世界，若不是两个人都在勇敢地走向对方，根本不会有今日。
她想对他说，往后的日子，有幸有他。
这些话同样没有说出口，只化作了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
——“我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期预告：是养崽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