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挽挽类卿
于是乎，第二天，我便穿着牛仔短裤和短袖，坐着于经纪人的车去了片场。
你说我穿的随意？
助理不就该这么穿吗，我难道还应该穿衬衫，工作裙吗？
但看了眼驾驶座上穿着笔挺衬衫，西装长裤的于经纪人，我默默地低下了头。
这……这人家职业操守高嘛，也没办法，反正我是做不到这个天气穿长袖长裤。
明明还没到七月，气温就那么高，南方的夏天就是让人难受，离开空调间，身上便会渗出丝丝的汗水。
这么一看，于经纪人长得还是挺帅的，是那种清秀的风格，那一副金丝眼镜更显得他有书生气，幼化了他的年纪，我想他的真实年龄应该比我大。但不注意的话，估计会让人觉得还是个大学生。
明明脸长的清秀，但他衬衫下的身材却不怎么消瘦啊，手臂上，隐约可以看到肌肉的轮廓。这样的条件，或许出道的话，也不吃亏……
可能是我看得太久了，于经纪转头看了我一眼，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
我一慌，产生一种偷窥被发现的窘迫，回应一个仓促的笑，便转头看窗外的风景。虽然我也不是偷窥，我明明正大光明地看，但被对方这么一笑，我的脸颊却热了起来，我调大了空调的风速。
车上的空间密闭，只有空调吹出冷风时发出的呼呼声，窗外，一棵棵的树被甩在身后，车内太静了。
静得有点可怕，正当我想着要不要开口和于经纪人聊两句，但不知道从何开口时，他抬手打开了车载音响。
“不用紧张，许律是个很随和的人，他也不摆架子。助理的工作就是一些准备和后勤的事，到了现场我会教你。”于经纪温和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觉得我紧张了，于经纪真是个温柔的人。
“嗯，谢谢于经纪了。”
……
大家都说工作其实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
今天，我虽然没学到多少做助理的技巧，但我深刻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世界上有三种东西，是绝对不能相信的。
其一，是养生公众号推送的“冷知识”。
其二，是学霸考前的“真没复习”。
其三，便是许律的“高冷”人设。
跟着于经纪来到现场一看，今天的内容是个人写真拍摄。
不得不说，明星与素人确实有壁。
我一眼望去，许律正被工作人员簇拥着补妆。那一刻，我才切身体会到在人群中闪闪发光到底是什么情景。
难得看到许律梳背头，乌黑的头发更显得他皮肤白皙。一身黑色西装更衬得他冷峻，颈间的铂金项链提高了整体的明亮度。
不一会，拍摄便开始了。
摄像机不断运转，闪光灯不断。
许律在灯光下变换姿势，附和摄像，我在暗处拿着水杯纸巾，盯着许律。
世人都说有着一双桃花眼的男人满目深情，眼睛黑白分明，似醉非醉，勾人的很。
明明该是一副多情的样子，但许律却给人一种冷漠，生人勿近的感觉。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相互碰撞，竟然也没有产生突兀，反而让人有一种明知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但却仍然愿意冒险一亲芳泽的想法。
“好，辛苦了，这一系列拍完了，我们休息会，换套衣服，待会继续。”
我连忙抱着水杯，纸巾，小风扇朝许律走去。
“许老板！我是你的新助理，我叫梁枫挽，您以后就叫我小梁吧！”
你们可别觉得我叫他许老板，是胡乱称呼，这可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叫许老师太严肃，叫许先生太官方，直接叫许律那肯定太不礼貌了。
思来想去，还是“许老板”这个称呼不错，霸气中透露着俏皮。
许律怔了一怔，他眉头微皱，仔细盯着我的脸。
我略有不解，昨天拿着合同来我家的不是你的经纪人吗，不是你要找助理吗，怎么看到我一脸惊讶。
不过我还是赶在他俊美的脸庞因越来越紧的眉头而微微扭曲前，重复了一遍。
“许老板？我是您的新助理，您要喝水吗？”
原本我以为，接下来的情况无非两种。
一，许律接过水杯，向我点头致意，一份新的劳务关系就此打下坚实的基础。
二，许律不接水杯，向我点头致意，一份新的劳务关系还是打下坚实的基础。
再不济，他要是耍个大牌，不在意地看我一眼，那也算一份新的劳务关系打下了薄弱的基础。
可我万万没想到，在盯了我五秒以后，他收回锋利的眼神，直接掠过我，走了。
偌大的房间里，工作人员来来往往，交谈声此起彼伏。
唯有我，左手水杯纸巾，右手小风扇，满头问号地站在原地。
难道真的是称呼的问题？不会吧，我这第一天工作就惹老板不开心了，以后可怎么办啊，他不会开除我吧，不会净让我做粗活累活吧，不会……
在我进一步编织悲惨社畜未来时，一个工作人员打断了我。
“哎？你是许律助理吧，正好，这套衣服也拿过去，今天这效率应该可以拍三组。”
于是我接过衣服，满脸愁容地朝许律休息室走去。
到休息室门口，我正欲敲门，却发现门并未关上留了一条缝，许律的声音传出来，那声音可不算小。
秉持着听八卦，不是，更好了解老板的目的，我离门缝近了些。
“这人是你让小于收的吧。”
这人？许律这么称呼我，对我到底有多不满！
“宋昀……你不用这么做，这不是耽误她了吗。”
许律的声音放轻，虽说有条门缝，却也听不清楚，不过我倒是听到了宋昀这个名字，多少有点耳熟……
“那么多年了，我不管怎么说，也能走出来了。你不用找个那么像她的人放我身边。”
像她？她是谁？
“我不谈恋爱是因为没时间……哪像你，天天挂这个副总名号和小助理打情骂俏。”
等等，我好像有点思路了，打开手机百度，一查。
哟呵！宋昀，怪不得这名字挺耳熟，他是华盛集团现任副总裁。年纪轻轻的，倒也不是因为能力出众，而是身份尊贵。说好听点，那是家族殷实，说难听点，就是个靠爹靠爷爷的富三代，华盛集团就是他们宋家的产业。
嘶，我明白了！
当初我的简历投在了华盛集团，虽说不止参加了这一家的招聘，但没道理，一个娱乐圈的大明星会有我的信息，挑我做助理。
这个宋昀和许律大概是认识挺长时间的朋友，还是关系很好的那种朋友。
而许律呢，有一个白月光，最后不知道怎么了，但肯定是结局不好。
华盛集团的宋昀看到我的简历，巧了！我和这个白月光长得很像，“好兄弟”宋昀就把我推给许律，让他消解内心对白月光求而不得的悲伤。
好家伙！这是把我当替身了？
在未来，许律会不会在工作之余，看我一眼，安慰烦闷的内心。
会不会在拍感情戏时，看我一眼，脑补出缠绵悱恻的凄苦爱情。
会不会在某个月圆之夜，独自倒一杯红酒，写下：
寄予某某爱妻，念悲去，独余斯良苦此生，常自魂牵梦萦，忧思难忘。纵得挽挽，挽挽类卿，亦除去巫山非云也。
然后留下深情的泪滴。
这我可不能接受，好歹我也是个接受过良好教育的青年女性，我有自己的原则和自尊，让我活在另一个人的阴影下生活？
呵！不可能！
好歹我也曾踌躇满志，也曾意气风发，也曾在毕业典礼上，手握话筒，激情澎湃地讲述自己未来的理想。
也曾身披落日余晖，满怀期许，绘制着未来的壮阔蓝图。
虽然我被房租和吃饭压垮了脊梁，选择做助理，但我也立志成为一名出色的助理，在一个小岗位上做一颗称职的小螺丝钉。
现在？你让我做替身？你还让我做一颗有着别人样子的小螺丝钉？
这我能忍？
“谁在外面？”，许律的声音响起，大概刚打完电话，看到了门外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