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决绝
沐亦辰拖着疲乏的身影进了屋，总算搞定公司的麻烦了，年前，自己终于可以一直待在家里了。
“回来？” 楼梯处传来冷凌的声音。
沐亦辰抬眸看到冷凌下了楼，赶紧走向前：“怎么还不休息？”
冷凌摇了摇头：“钱阿姨回去了？”
“嗯，明天，钱阿姨就回老家了。”
冷凌闻到了沐亦辰身上的酒味：“公司这段时间很忙吗？”
沐亦辰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没事了，只是些小问题，已经解决了。”
冷凌拉住沐亦辰的胳膊：“阿辰。”
沐亦辰愣了一下，却没有回头，他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冷凌这阵子很少说话，更是很久都没有像以前那样喊自己‘阿辰’了。
冷凌咬了咬牙，开了口：“你放手吧。”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后，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结成了冰。
沐亦辰愣了半晌才缓缓转过身，声音颤抖着问：“你……说什么？”
冷凌松开了抓他的手，继续说：“你每天这样守着我，你到底想得到什么？”
“什么？什么叫我想得到什么？”沐亦辰皱起眉头，他知道，自从自己表明了心意，冷凌虽然一直什么都没说，可是他知道，这一天，终归还是要来的。
“你为什么告诉我你爱我？”冷凌的心里早预想了无数遍的话，此时问说出口，却觉得万般的艰难。
“我……我只是一时情难自已。”沐亦辰的心里堵得难受，眼泪已不自觉地汇聚在了眼眶里：“你快去休息吧，”说完，沐亦辰便要离开，本能让他有些想逃离。
“阿辰，”冷凌叫住沐亦辰。
沐亦辰停下脚步，虽然他不知道冷凌还要说些什么，但他直觉知道，她接下来的话会是自己万般不想听到的话语。
冷凌缓缓却有力地说：“放过我。”
一阵绝望的凉意从沐亦辰的心底升起，他转过身，手指颤抖地按住冷凌的肩膀：“什么叫放过你？”
“你不要再对我的病抱什么期望了，”冷凌回答：“我自己都无所谓，你为什么一定要强求呢？”
沐亦辰强硬着控制着自己不去捏碎她的肩胛骨：“你就那么爱简森？不能和他在一起了，你就绝望到要放弃你自己了吗？”
‘简森’……这两个字灼痛着冷凌，冷凌的眼尾泛起了红，她没有言语，其实，这段时间，自己已经很少想起简森这个名字了，有的只是无尽的绝望和痛苦。
沐亦辰忍着泪水，语气强硬：“我不，就算你绝望了，你也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我就要治好你。”
想起那时跟沐亦辰开的玩笑，就算自己结婚了，还是会陪着他，现在想来，那时的沐亦辰是怎么样一种压抑的心态却还故作玩笑般地如此问自己的呢？而自己居然更是可笑地同意了。
冷凌的心里自嘲着，自己真是迟钝。
冷凌不知道说这话的沐亦辰是什么样的神情，她不敢去想，她现在只想着一个目的，就是不要让沐亦辰白白浪费精力在自己的身上了。
冷凌缓缓抬起头：“陪你一辈子吗？”无法聚焦的目光更显得冷凌此时的眼眸冷似寒冰：“怎么陪？是这样吗？”冷凌突然伸出手搂过沐亦辰的脖子，把自己的唇朝着沐亦辰毫无防备的唇贴了上去。
冷凌的唇冰冷至极，沐亦辰被冷凌这突如其来的吻惊住，他一直多么渴求自己心爱女孩的吻就这样突然降临，自己仿佛被下了定身咒，无法动弹，甚至，连呼吸都不敢了。
冷凌的唇瓣和沐亦辰的交叠在一起，她之前本想借着什么由头扇沐亦辰一巴掌，兴许能把他打走，可是，冷凌发现，自己根本下不去手，不知何时开始，自己居然不忍伤害他一丝一毫，但是，自己必须想办法让沐亦辰离开，或者，同意自己离开……
冷凌的脑海里蹦出了一个念头，伴随着这个念头，她的唇很快有了温度，由浅浅的触碰到深入的辗转……
沐亦辰的脑子‘嗡’得被冷凌的吻搅得一团混乱，自己沉浸在冷凌冰冷转而火热的吻里，一时无法自拔，直到冷凌的手开始从沐亦辰的衬衣下方伸进他的胸膛，他顿时恍然大悟，将越贴自己越近的冷凌猛然地推开。
冷凌猝不及防，后背撞到了桌子边缘，虽然有防撞条，但沐亦辰被冷凌的举动惊到没有收力，冷凌感觉腰间一阵吃痛，下意识地嘶了一声。
沐亦辰知道自己伤着她了，可是，他慌忙伸出去想扶住冷凌的手又缩了回来，他怕自己再和冷凌有什么接触，真的会克制不住不管不顾地要了她……
沐亦辰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躁动的神经：“你这是在做什么？”
冷凌抿了抿嘴苦笑道：“怎么？你不想吗？你不垂涎我的容貌、身材？男人不是都这样吗？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冷凌的心中升起浓浓的凄苦，简森不是啊，自己不就是因为简森的爱才开始愿意并努力才变美的吗？可是，世界上就一个简森，只有他一个会爱最纯粹的自己……
沐亦辰自嘲地笑了笑：“你认为，我是因为你后来的美艳而爱上你的？”
“难道不是吗？”冷凌不屑地‘哼’了一声，没等沐亦辰开口，冷凌继续说道：“不重要了，你想得到我，给你便是。”
只是一瞬，沐亦辰骤亮的眼睫便失去了神采，言语已经冷到不能自已：“你说什么？”
冷凌的心被沐亦辰冰寒的语气冻住，口上却依旧不放松：“你不是迷恋我吗？”冷凌努力让自己用最冷的声音继续说：“男人最终想的不都是这些事？”
“你……”
冷凌抬起头，控制着让自己不至于颤抖地走近沐亦辰：“你说让我陪你，我答应你啊。”冷凌顿了顿：“而且，我技术很好，会满足你的。”
……
冷凌不知道这些不要脸的话是如何说出口的，她只觉得，这些字眼仿佛自己从嘴巴里就这样蹦了出来，其实，连自己的潜意识都很清楚什么话可以真的伤到沐亦辰。
沐亦辰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向后退着：“你别说了！”
冷凌就算看不见，也能想象的到沐亦辰此时肯定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但是，她知道自己就要成功了，冷凌微微向前一步：“你不是爱我吗？又推开我做什么？”
沐亦辰彻底明白了，泪终于顺着脸颊流下：“你就那么想离开我？”
冷凌停住了脚步，她听到沐亦辰带着哭腔的声音，这声音让她的心骤然收紧，呼吸都停滞了，这种仿佛溺水般的感觉让冷凌怕极了。
冷凌的身体有些微微的晃动，要很努力才能保持自己不倒下去。
冷凌用尽所有的力气挤出两个字：“是的。”
从未有过的苦涩蔓延、淹没，但是，冷凌知道，自己此时一定不能动摇，自己已经拖累沐亦辰这么长时间了，一个失了心的瞎子，如何能一直牵绊着他，毁了他呢？
他只是难受这一时，总比栓住他一辈子好……
“为了离开我，你就这么作践你自己？”沐亦辰感觉自己的胃里一阵剧痛翻涌，他痛苦地用手捂着胃部，但他已经不确定，此时到底是胃更疼还是心更疼。
冷凌没有说话，她很想哭，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在沐亦辰面前哭，哪怕只是一滴眼泪，都可能功亏一篑。
缓和了一下，沐亦辰绝望地看着窗外，自己的心就像这黑夜一样，没有一颗星辰的亮光。
一阵沉默后，沐亦辰缓缓地开了口：“好，只要你配合治疗，你的眼睛一旦恢复，我就立刻离开你，”顿了顿，仿佛不是自己的声音一般，沐亦辰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永不相见。”
说完，沐亦辰拖着千斤重的步伐走回了房间，不再回头。
随着沐亦辰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冷凌终于被抽掉了最后一丝力气瘫坐在了地上，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他同意放手了，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这么难受？
冷凌抬手摸了摸脸颊，泪水已经止不住地在流淌。
永不相见……他要和自己永不相见了，冷凌再不抑制着尽情地流着眼泪，自己终于还是成为了那个最寂寞的人，或许，自己就命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