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生日
看到校园小路边上已经有不少落叶,冷凌才意识到,居然已经深秋了。
冷凌拿出包里的小镜子看了看,沐亦辰公司的这款护肤品也用了好几个月了,效果还真是好,冷凌的皮肤基本上已经恢复到如初细腻的样子了,而且白净透亮,这个状态才是自己本来的面目。
冷凌满意地将镜子放回到包包内。
“看看这个。”冷凌将一份文件放在沐亦辰的面前。
沐亦辰抬抬眼睛,好奇地拿起文件来打开:“这是什么?”
“这是为了报答你免费给我使用你家的护肤品,作为回报,我将使用感受以及建议写了份报告。”
沐亦辰看了看冷凌白皙的面庞,除了还有点肉肉的,已经有初见她时的影子了。
沐亦辰笑了笑,饶有兴致地打开报告,“这么厚啊?”
冷凌抬了抬眼睛:“看看吧。”
随着一页一页的阅读,沐亦辰的表情从随意变为认真,再渐渐转为惊讶。
“天啊!你这简直和测评公司的水准差不多了!”
冷凌笑了笑:“谢谢夸奖!”
沐亦辰仔细地又看了看,冷凌居然能将其中何种物质的含量降低或升高的建议都能解释得头头是道,而他最欣赏的是冷凌对气味的判断和改良建议。
沐亦辰满意地合上报告:“我要拿回分公司存档,让他们照着你的建议改。”
“什么分公司?”
沐亦辰笑了笑:“沐钰集团a市的分公司。”
冷凌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你们集团要在a市建立分公司?那太好了。”
沐亦辰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冷凌:“怎么?这么喜欢我待在这边?”
冷凌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承认:“是啊!谁叫你跟我特别合拍,我不喜欢吃的东西你都喜欢吃,我不喜欢做的事情你都能做,你离我近点的确很好。”
“没心肝!”沐亦辰‘哼’了一声,嘴角却偷偷地扬起。
午后,陆曼特别反常的没有和明浩去约会,说是要和冷凌一起吃饭,冷凌正觉的奇怪的时候,便看到开车来接她们的沐亦辰,沐亦辰不由分说地和陆曼一起将冷凌带上了车,sandy居然也在车内,这让冷凌更加的不解,这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二人什么都不愿意透露。
车开到一个冷凌从来没有来过的山坡上,山腰那里有一个情调别致的露天餐厅,走近才看到,简森早已等在门边了,手里拿着一张用彩虹笔绘制的图画,‘冷凌,生日快乐!’这几个字被画成了一副画,却清晰的能辨别出是什么字,冷凌这时才意识到,原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陆曼兴奋地告诉冷凌,简森包下了整个餐厅为她庆祝生日,在这个景色美丽至极的餐厅里,他们可以开怀畅饮。
欢聚的餐桌上菜肴丰盛,大家个个兴致都很高。
说说笑笑的热闹之后,简森和沐亦辰两位男将已经微醺,冷凌和陆曼两位女士,喝个果酒都喝得几乎快站不住了,sandy呢,早就无聊的在一旁睡着了。
正在简森和沐亦辰还准备豪饮一番的时候,冷凌伏在陆曼的肩头嘤嘤地哭了起来,陆曼抚摸着冷凌的后背,眯着眼睛,带着哭腔一个劲地安慰着她。
“乖凌凌,凌凌乖,都过去了啊,都过去了。”
简森慌忙站起身想去扶起冷凌,可是,任凭自己怎么拉也拉不走她,冷凌紧紧地抱着陆曼,陆曼也紧紧地抱着冷凌。
“怎么了啊,这是?好好的怎么哭了?”沐亦辰看见冷凌哭的伤心,心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别哭了啊,凌凌,乖,不哭了,咱们不哭了。”陆曼安慰安慰着,反而忍不住和冷凌一起嗷嚎大哭了起来。
这让简森和沐亦辰更是手足无措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半天,二人呜咽的声音才渐渐消去,冷凌迷迷糊糊地靠在陆曼的肩头睡着了。
陆曼此时似乎清醒了不少,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简森和沐亦辰。
“小曼同志,你能告诉我们,这到底怎么回事吗?”沐亦辰看着陆曼的眼睛问道。
陆曼摸了摸冷凌的头发,有些欲言又止。
简森看陆曼有些踟躇,说:“我们知道冷凌有很多难过的过往,可是从来都是她愿意说,我们就听,一点不敢多问,毕竟,难过的事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终归是又要难过一次,可是,我希望让她开心,想给她一生幸福,我需要了解她的全部,所以,希望你能把知道的都告诉我。”简森对陆曼说,他的目光柔和却坚定。
看着简森的眼眸里尽是对冷凌的在意,陆曼犹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开了口,如讲故事一般缓缓道来:
“凌凌从小就是个心地特别善良的好姑娘,她自强自立、聪明、孝顺,反正,一切美好的词去形容她都不过分。可是,凌凌的命不好,她12岁左右,得了间歇性失明症,他爸爸托关系给她弄到了一只导盲犬,凌凌给它取名瓜瓜,就这样,她最黑暗的日子里有了陪伴,凌凌本就喜爱小动物,那时,凌凌的父母也经常加班,陪伴凌凌最多的就是瓜瓜。”
陆曼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两三年后,凌凌的失明症得到了缓解,眼睛开始变得好了起来,可是……”
陆曼忍不住又泫然欲泣。
“她父母的意外吗?”沐亦辰忍不住问。
“是的,凌凌15岁的时候,她父母双双离开了她,她因为未满18岁,监护权给了她的叔叔,她的婶婶就是为了她父母的补偿金才接受的凌凌,可是,她婶婶特别的坏,她叔叔又很懦弱,凌凌在她们家日子很不好过,吃喝生活都要看人脸色,再加上失去双亲,痛苦难耐,她全靠身边的瓜瓜支撑着,本来,瓜瓜就是她失明生活里的灵魂伴侣,她父母离开后,瓜瓜即是凌凌的精神支柱,又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可是,她的婶婶……”陆曼说到此,已经气愤地捏紧了拳头。
“然后呢?”简森赶紧问道,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
“她婶婶巴不得榨干凌凌的所有,凌凌一到18岁,她便开始着手卖掉了凌凌所有的东西,这个可恶的女人,她更是趁着凌凌高考的时候,把瓜瓜也卖掉了。”陆曼的眼神幽怨带火,她实在不敢回想凌凌当时知道这件事情时候的样子。
简森和沐亦辰都皱紧了眉头,真没想到,亲人里会有如此可恶之人,而凌凌失去父母之后居然还经历了这些。
“凌凌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她整个人就垮掉了……”
“真是太可恶了!”沐亦辰气愤地拍了下桌子,满桌的杯盘叮叮咚咚一阵响。
“凌凌她……该有多伤心啊!”简森想到冷凌到处寻找瓜瓜焦急的模样,心里就一阵阵的刺痛。
“所以她高考少考了英语那门……也是因为这个事情吗?”沐亦辰问陆曼,他的眼底已经尽是怒火。
陆曼点了点头,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陆曼回忆起冷凌跟她说起瓜瓜时的表情,那种痛楚让陆曼毕生难忘:“凌凌那时候整个人都崩溃了,就像第二次经历父母离世那般,哪里还顾得上考试,她拿着自己仅存的没有被她婶婶找到的钱就赶去了卖瓜瓜的地方。”
陆曼擦了擦眼泪:“她哪里找的到呢?她婶婶本就是随便卖给了路人,而那时的监控系统也不完善,凌凌问遍了附近的人也问不出什么线索,等高考完,她才打电话给我,我拿着钱跑去找她,和她一起想了无数办法,我们张贴过告示,拉过悬赏横幅,凌凌还跑到快递收发点打了一整个暑期工,把找瓜瓜的告示贴在那片区域的包裹上,总之,各种能想到的办法用尽了,但是,除了一堆诈骗电话,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有……”
简森想起在冷凌卧室看到的那张照片,拥有瓜瓜的冷凌那时是多么的快乐和幸福。
沐亦辰盯着陆曼肩头的冷凌不能移目,他回忆起那只导盲犬,应该就是瓜瓜了,唯一精神支柱的狗狗不知所踪,这对本就失去双亲的冷凌来说得是多么巨大的打击,沐亦辰攒紧了拳头,真恨自己没能早点找到冷凌!
“这么多年,瓜瓜就像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失明时候的瓜瓜是凌凌的眼睛,复明之后的瓜瓜又是凌凌的精神支柱,就这样硬生生地被别人扯开了。”
陆曼深深地叹了口气:“后来,她婶婶还理直气壮地说凌凌吃他们家喝他们家的,拿她父母留下来的东西变卖掉才有钱养她,给她付学费,凌凌又不是不知道她父母的赔偿金有多少,哪里会受得了这种荒唐的借口,她本就因为很懂事,所以忍气吞声不争不抢地在她叔叔家过了那几年,就是想着大家相安无事,不想她叔叔为难,没想到她婶婶把心思都动到了瓜瓜的头上,她恨不得跟她婶婶去拼命,可是,她叔叔差点跪下来求她不要和她婶婶置气……”陆曼的眼泪止不住地哗哗往下流,脸上尽是愤懑。
“凌凌那个时候生无可恋,可是,她骨子里又心高气傲,并不想随便结束自己的生命,也怕对不起自己的爸妈,但是,每天也是浑浑噩噩的……直到有一次她意外落水,被人所救,她的心才重新活了过来。”
简森听到这里,转眼看向沐亦辰,沐亦辰的眼神纠结而复杂。
“后来,凌凌彻底和她叔叔婶婶断绝了关系,她分数出来后,还是以第一名的成绩上了我们学校,其实,她的分数也足以上个二类三类的学校,但是她没有钱交学费,她连生活都成问题……来我们学校,我表大伯可以给她免学费,还发给她一等奖学金……再后来,她又自己把空闲时间全用来打工赚生活费……”
陆曼擦干了眼泪,摸了摸身边熟睡着的冷凌的头发,怜爱地看着
她:“她本来是个多么乐观阳光的女孩子,以前的凌凌多么的漂亮……”
说到这里,陆曼的眼神里终于回归了些温和。
“她不是因为治眼睛的药物副作用才会变黑变胖的吗?”简森疑惑地问。
陆曼点了点头:“但是,她任由药物副作用发展是有原因的,后来,她愈发不想恢复也很大缘故是因为……”
“还有什么?”沐亦辰简直不敢相信,还会有什么厄运围着冷凌,自己如此调查都没能在冷凌最需要的时候给予她帮助,真不知道,这当中还会有什么事情……
陆曼叹了口气,也是借着酒劲,她怒不可遏地说:“她婶婶的儿子,也就是凌凌所谓的哥哥,就是个畜生!”
沐亦辰惊愕地抬头看了看陆曼,心里已经预想到了些什么。
陆曼接着说:“凌凌小时候多么想有个哥哥,可惜,她这唯一的亲缘关系上的哥哥居然是个禽兽。”
“她哥哥对她心怀不轨?”简森似乎咬着牙问出了口。
陆曼点了点头,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悲愤:“凌凌以前很漂亮,她那时刚到她叔叔家的时候,药物副作用还没体现多少,有一次,她和她哥哥单独在家,她哥哥居然对她动手动脚,是瓜瓜吠叫保护了冷凌,她哥哥才没有得逞……后来,冷凌知道她哥哥是这种禽兽之后,便处处小心,既要做小伏低地生存,还要防止她哥哥的这般心思,好在他也没多少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后来,冷凌的药物副作用显现了出来,她又故意表现得邋里邋遢的,才让那个畜生断了念想……”
沐亦辰听到此处,指甲已经因为手一直紧握拳头而深嵌入肉里,自己都未察觉……
简森愤怒地低吼:“世界上怎么还会有如此恶毒的一家子?”
陆曼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真的觉得老天对凌凌太残忍了!”
夜晚很宁静,山丘上还闪着微弱的灯光,灯下一少女熟睡在另一女孩的肩头,脸上尽是泪痕,两个男孩在一旁各自想着心事,只有那寥寥无几的蝉鸣和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