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明月集市：诀别2
苏蝉衣寻声看去，却见那是个一袭红衣的女子。
她头戴着面纱，长长的黑发垂至腰际，桌上放着一把红剑，以及一袋银子。
她坐在那儿，端着酒碗，举手投足间，有一股江湖女侠风范。
听见她说买单，饭馆里的人皆惊异地看着她。
就连那掌柜也往她身上掠过一丝惊异的眼神，却又不动声色。
“砰！”
红衣女子将银袋往桌上一拍，道：
“别装神弄鬼，这单还不买我可就走了。”
那女掌柜还是没有动，眼神却充满了玩味儿，丝毫不在意客人发了脾气。
此时倒是饭馆里其他人忍不住开口了：
“你这丫头该走就走，嚷什么嚷？”
“就是，扫了老子喝酒的兴致，也不知道哪儿蹦出来的。”
“买单谁不会，这不就是么！”
最后说的那人，话音刚落，竟然站起来，活生生把自己一根手指一掰，那手指“咔嚓”一下，顿时拉搭下来。
惊得苏蝉衣忍不住捂住了嘴，心下道这人是疯了吧！
“好！就是要这样！对，对！”
饭馆里其他人忍不住鼓掌叫好，又一脸敌意看着红衣女子，“就是，就是！还不买单快点滚！”
女子惊讶地站起来，愤怒道：“你们、你们都疯了，彻底疯了！”
接着，她又指着那个断了手指的人，有些歇斯底里：
“看清楚了，他是掰断了自己的手指！不是付银子！你们快别发疯了，醒醒啊！不然都没命了。”
那些人本来就对红衣女子这个异类充满敌意。
一听她骂他们是疯子，哪里肯依，顿时眼睛变的猩红，抽出各自的武器，不由分说，就冲向女子。
“你们……都快清醒过来吧！”
女子声音有些焦急，却又带着几分恐惧，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剑。
“还和她废话什么，杀！”
话音刚落，屋里便是刀光剑影，那数十个人纷纷冲向女子。
那女子倒也是功夫了得，一个人被数十个人围着打，却也是应对自如，并未让他们占半点便宜。
可是那些被女子打伤的人，却是丝毫不觉得疼，身子狠狠砸在地上了，竟然还能爬起来，然后发疯地冲向女子。
“看来，这饭馆里，真正清醒的，也只有她了。”
苏蝉衣点点头，眼神穿过那打斗的人群看向掌柜，才发现那掌柜已经不知去向。
取而代之的是，那台上多了几个开了封的酒罐子。
苏蝉衣记得她刚才看掌柜的时候，旁边并没有那几个罐子的。
可是她也没有心思去看掌柜的了，只盼望女子能成功逃出去，毕竟她功夫确实非同一般了。
然而，此时掌柜却突然从二楼缓缓走下来，手中还端着一个精致的酒壶。
她看了看饭馆里被打得七零八散的桌椅，倒也不急，像是什么也没见到一般，笑了笑：
“诸位，我这里可有上好的佳酿，三千年一佳酿，诸位可有兴趣尝尝？”
说着，抬起左手，往那酒壶口子一扇，一股清新的酒味的就飘进了众人的鼻子里。
苏蝉衣皱皱眉，猛地伸出食指，往洛白的人中部位抹了一下，快速低声提醒道：“倒数十声，憋气别闻。”
果然，那掌柜的这么一扇酒壶，红衣女子身子突然变得摇摇晃晃，剑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你们……”女子话未说完，就从桌子上掉了下来，一头栽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饭馆里又有另外两个人同时应声倒地。
苏蝉衣有些惊讶，看来另外两个也是清醒的，刚才只是装傻罢了，为的大概是希望自保。
没想到这掌柜的，竟然还有这样一招，估计是想一并将这些漏网之鱼清除了。
只见那掌柜的得意地看看地上的那三个人，依旧是面不改色，笑盈盈道：
“他们三个既然有心留下来看门，便留下吧，现在倒也还差了4人，带去处理了。”
话音刚落，便有几个人上前，将他们三个抬往二楼。
留下来看门？
苏蝉衣刚才进来，并未见到门口有看门的呀？
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想到了刚才进门时，停在门边栏子上的那些五光十色的鹦鹉。
那些鹦鹉脚全拴着链子，停在那儿，机械地眨着眼睛，完全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想到这里，再想到这一路遇到的怪事，苏蝉衣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真真和魔法世界无异了。
不想此时，那掌柜却将眼神停留在了苏蝉衣身上，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扭着腰过来，往桌上看了看，垂眸道：
“二位，可是我这饭馆做的饭菜，不合胃口？”
“哦，当然不是！就是我们赶路太累了，方才觉得饿极了，现在却又觉得吃不下了的。”苏蝉衣面不改色回答她。
“姑娘，浪费食物可不好。”
“是，是！掌柜，可否麻烦您帮忙打包了的，我们且带走，半路上饿了吃。”
掌柜一听，轻“哼”了一声，笑道：“当然可以，只是这单……”
“自然是要付银子的。”
“付银子？”掌柜的眉毛一挑，眼神有些困惑，“姑娘怕是没有看过菜单？”
“看过了的。”
“既是看过，姑娘为何说要付银子？”
掌柜话音刚落，周围那些人，竟又全部将眼神投向了苏蝉衣这边。
那眼神，和刚才敌视那红衣女子无异。
“自是按照菜谱上买的。”苏蝉衣继续装傻。
“我看二位是存心来消遣我的罢！且把菜单拿来。”
掌柜的话说完，那男孩子便把菜单端了过来，掌柜挑了她们点的那几样菜，将木简扔在桌上。
苏蝉衣拿起看了看，却见每道菜下边，写着“手指”、“头发”、“手臂”……
而方才点菜时，苏蝉衣看的那行字下边，全是“一文钱”，刚才她还心里奇怪为何如此便宜呢？
原来，猫腻在这儿。
“怎么样，姑娘，这单还买不买了？”
“买了如何？不买又如何？”苏蝉衣脸色并没有变化，看来对方早就没打算放过他们。
否则不会一开始就去门口拦住了他们。
“姑娘尽管把应该付的东西留下，便可从这里出去的，而后这明月集市，姑娘随意逛。”
掌柜的爽朗地笑笑，可见苏蝉衣并没有再回答自己，又道：
“姑娘，你可没有别的选择。否则就算你出了这门，却也回不到原来的地方了。”
苏蝉衣笑了笑，“掌柜倒是明白人，既然如此，我不如与掌柜做个交易，如何？这大概，可要比留给掌柜的东西，更重要。”
“哦？交易？倒是新鲜，我倒想听听，姑娘有何能耐，千里迢迢来到这通天古今做交易。”
掌柜的表面有些嘲讽，内心却暗暗发了狠，看来，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
原本还想着留下她看门便可，好歹每天有身彩衣的。
如今看来，只怕是炼成了妖彘都便宜她了。
苏蝉衣站起身，指指桌上的饭菜，淡淡道：
“掌柜的，这既是通天古今，便知晓前世今生。既是前生因果，便知道今生所受。既然想今生无忧，掌柜的又何必违背天意，这世界上的任何事情，可没有偶然。”
此言一出，掌柜一个踉跄，后退了一步，惊讶地看着苏蝉衣，“你说什么？”
“掌柜的，这好好的算卦馆子，做了饭馆，便是极其可惜了。不如……”她笑了笑，“不如掌柜，给我算上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