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失心疯是会传染的
“今日大街小巷传出了流言,说年过五十的周通判,看上了苏府的两个千金,欲娶回家当二房、三房。”
轻风努力回忆着今日的所见所闻,确实很有趣,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出的馊主意。
“那周喆虽然糊涂,却是一向以‘洁身自好’自居,自是容不得别人玷污其名声,更何况家里还有个坐镇的。”钟景之道。
他来这里之前,这里的大小官员情况,他自然是一清二楚。
“可不是么,可偏偏就有人拿这个下手。今日周通判从江夏那边回来,听说此事后,在家里暴跳如雷,正欲带人去找苏家算账,不想他那夫人早早锁了门。”
说到这里,他实在有点憋不住了,“然后,整个周府都听到了他被打得鬼哭狼嚎的声音,没有几天几夜,恐怕是下不来床了。”
轻风一想到他今天躲在屋顶上看到的情景,就觉得既好笑又心惊肉跳。
这周通判家,真的是养了一只母老虎。
“苏府那边,可有动静?”
“苏府小女儿听说周通判想要娶她,哭哭啼啼,一整天都在闹上吊,愣是吊断了几根绳子都被救来。”
钟景之一口茶差点没被呛到。
“至于苏府的大女儿,一听说要嫁人了,兴奋得失心疯发作,一早便穿了套红衣服奔出了门,说是要亲自上门嫁给周通判,到现在还没回去。”
“她倒是恨嫁。”
钟景之说了一句。
轻风有些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不是发疯了而已么?
若她知道自己要嫁一个糟老头子,定然也是不愿意的。
不过主子的心思,向来是他猜不着的,自然也不会去猜。
“不过属下倒是发现另外一件有趣的事情,那周通判被打了大半天,嘴里骂的却不是苏府,而是骂江夏,而且骂得很顺口,看样子不是第一天骂了。”
钟景之干干净净的手指再次落在茶杯上,此时杯中氤氲的茶气仍旧在屋内散发出好闻的气味。
“你先休息两日吧,现在就等看谁更快露出马脚了。”
“是。”
轻风答应道,正欲退出去,窗外却飘来一阵声音,“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轻风惊恐地看看钟景之,突然觉得还是赶紧溜的好,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不想他才抬脚,钟景之就突然叫住他,“对了,不要和苏府任何人说话。”
什么?
轻风不解地看着他。
他有时候难免需要向苏府的下人打听消息,这不和苏府的人说话,恐怕不大现实。
“苏府那两个千金,大的小的都不要,离远点。”钟景之纠正道。
“哦!那属下告退。”
轻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转身走了两步。
但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转身盯着钟景之,叫了声“主子”,却吞吞吐吐,憋半天说不出话来。
“还有事?”
钟景之问他,还没见过他这模样的。
“那个……主子,属下还小的,主子尽管放心,您不让属下找媳妇,属下就一辈子不找媳妇。再说,属下就是要找,也是找普通人家的女子的,王爷您不用担心的。”
轻风飞快说了一句,转身就往外跑。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可是火辣辣的,肯定红极了。
只是王爷有这样的顾虑,他觉得还是要鼓起勇气说清楚,以免王爷为自己担心。
钟景之盯着案几上的茶,他是这个意思么?
“我俩的情~我俩的爱~在纤绳上荡悠悠~荡悠悠~”窗外的歌声依旧没停下。
钟景之突然觉得,应该让轻风也离流云远一点。
……
苏蝉衣这边,今天从苏府出来,就找老百姓换了身衣服,然后就大摇大摆在街上晃悠。
她东晃晃,西晃晃,直到确定甩掉了那两个尾巴之后,才转身钻了一条巷子。
接着从巷子另外一头跳出来,就来到了米市。
此时在米市出现的,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卖米的商人,另外一种是买米的有钱人。
淡然,苏蝉衣也是晃道这里才发现,原来所谓的饥荒,并不是说这个地方彻底没有米了,而是老百姓压根买不起米。
她刚才转了一圈,基本上每个摊位都看过了,米价最低的是一百五十文钱一斗。
最高的是一百九十一斗。
而按照历史书上的记载,古代米价正常是在六、七十文钱一斗。
可见此地的米价,基本翻了三至五倍的价格。
这样的价格,若是一两餐,当地百姓凑一凑银子,兴许还能吃得上。
可是长期下去,自然无法负担。
更何况这几年当地压根种不出粮食,天灾人祸,雪上加霜。
可这些无良商人,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哄抬价格。
毕竟这是堂堂西岚城,虽然败落,可那些有钱的大户人家日子依旧风生水起,他们照样需要买米,并且买得起,那么米商自然不愁米卖不出去。
所以,真正哭的是这些穷苦的百姓了。
而在这种情况下,朝廷还要逼他们交赋税。
苏蝉衣真想上京城去,劈开那个狗皇帝的脑袋,看看她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只是……
苏蝉衣突然停住了脚步,在一家米铺前站着仔仔细细观察了半天,这才发现,这些米,有圆的有长的,有粗的有细的,有白一点的,也有黄一些的。
想必这些米是来自不同的地区,而米商们弄来这些大米,也并不容易。
这一路肯定极其凶险。
想到这里,苏蝉衣突然明白了什么,不禁眉头紧锁起来。
对于要救苏远清,她突然没有了太多的底气。
毕竟以她一个人的力量对抗江夏这股势力,恐怕胜算确实太少了。
正寻思着,却听得前边的路口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接着有人喊:“让开,都让开。”
苏蝉衣赶紧跑过去,却见一群官府的护卫手持大刀,左右两排开,在前面开路。
而他们的后面,跟着一辆马车。
那马车四面金丝,周身镶金嵌宝,就连那车盖上的边缘也全镶着珍珠。
而马车的后边,还跟着一大队步兵。
这是什么人?好大的排场。
“哎,大爷,这马车里坐的是谁啊?”苏蝉衣拉住旁边的大爷问道。
大爷摇摇头,“倒是没见过,看样子倒是像从远方来的,估计官儿还不小呢。”
“官不小?”苏蝉衣皱皱眉,可能治江夏?还是江夏之辈?
“哎,听说是从京城来的,说不定是太子哩。”一个妇人说道。
“可别胡说,太子怎么会来这个地方呢?”大爷纠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