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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他是那个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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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云抱起那孩子,放到了车厢里,至于钟景之,却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好在这条街的街头并不远,才眨眼功夫就已经到了。

    与此同时,一个衣衫褴褛,满头白发的老者正站在门口,紧张地张望着。

    见有人来,定神一定,发现被抱着的,不就是自己的孙子么?立马跑上来。

    “毛毛,我的毛毛,我的毛毛怎么了?”他紧张地看着流云和苏蝉衣。

    “老人家,您的孙儿在街上被打了。”流云遗憾道。

    “被……被打……了……”

    老人喃喃自语,浑浊的双眼噙满了泪水,手不住地发抖,抹去了少年嘴角上的血迹。

    “老人家,您的孙儿说您是大夫,快看看孩子怎么样了!”苏蝉衣赶紧说道。

    “救……救不了了!麻烦帮忙抱进来吧!”

    老人声音哽咽,转身往里走,佝偻的背影不住地发抖,步履蹒跚。

    老人家里家徒四壁,一间破旧的柴房里堆满了杂物,柴房门口有两块用砖垒起来的灶台。

    上面放着一只黑乎乎的锅,锅里是蜡黄色的水,里边几块看着是树皮的东西。

    再往里的房子屋顶被风掀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遮挡着太阳。

    在里边的角落里,有一张小床,床上只有几件破旧的衣服,和几块拼接起来的高低不平的床板。

    老人示意流云把孩子放到上面,然后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给他把脉。

    给孩子诊断完,他才起身给流云和苏蝉衣倒了两碗水,只是碗也是残缺不全的。

    “两位……对……对不住……我只有这样的东西!谢谢你们带他回来!”老人说着,竟然给他们跪了下去,老泪纵横。

    流云和苏蝉衣一急,赶紧将他扶起来,“老人家,您快起来,别这样!”

    此时老人已经哭得不成样子。

    “他……怎样了?”

    流云看了一眼那个少年,轻轻问道,生怕问得重了,老人会受不了。

    老人抹了一把眼泪,“他得病了,早就得病了,治不了,也抓不起药!可是不想他今天……知道自己不行了,竟然瞒着我出去了……”

    “他出去做什么?”苏蝉衣问,到底是什么让一个濒临死亡的人能够鼓起这个勇气。

    “几天前他就说……死之前,要给我弄吃的!”

    老人说着,又“呜呜”哭了起来。

    “咳咳咳!”

    此时床上的孩子却剧烈地咳嗽,伴随那声声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气声,鲜血从他嘴里流了出来。

    满嘴通红。

    老人似乎早已经意料到,过去把他扶起来,给他擦掉了嘴边的血。

    “毛毛,毛毛!”老人轻声叫道,语气里充满长辈的疼爱,但也夹杂了悲凉。

    “爷……爷!”少年抬了一下眼皮,努力看了看眼前的老人,接着缓了一会儿,似乎意识到屋里还有别人。

    “爷……他们……好人……救我!不是……坏……坏人……”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是好心人,爷爷替你感谢他们。”老人急忙说道。

    少年苍白的脸上显出一丝欣慰,笑了一下,又举起左手,“这个……给……给爷……爷……”

    苏蝉衣和流云惊讶地看着,他这手心握着的,到底是什么。

    然而当他把手摊开时,苏蝉衣却泪目了。

    他握着的,不过是一条死的了赤鳞鱼,那体型比小拇指还要小!

    看来他是抓到了这条鱼,要拿回来给自己的爷爷吃,结果路上差点被抢了。

    “爷爷……煮着……吃……我给你找来了。”

    少年有些得意,他终于在死前,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苏蝉衣虽然见过各种场面,可是这下真的忍不住,瞬间泪崩。

    可是她又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哭,只好转身往外走。

    不想在门口时,却看到了靠在门边的钟景之,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没人知道。

    而他脸上的神情,苏蝉衣此刻也看不懂。

    与此同时,屋里传出老人了绝望的哭声,“毛毛……我的毛毛……毛毛啊!”

    苏蝉衣心口像堵了一块大石头,险些喘不上气。

    只是那个可怜的孩子,大概不知道,那条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去抓,甚至死都要护着的鱼,其实不能吃。

    因为那鱼身和那鱼眼明摆着是应受到严重污染的。

    他们三人陪着老人坐了一阵,直到官府的人来抬走了尸体,他们才起身出来。

    临上马车时,老人手伸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老人家,您可还有什么要说?”钟景之问道。

    “哎!”老人突然叹了一声,手往裤腿上一拍,猛地跪了下去:

    “恩人,你们都是我家的恩人,希望你们尽快离开此处才是啊。”老人满脸泪痕,一边说,一边不住地磕头。

    流云见状,赶紧上前把他扶了起来。

    “老人家,何出此言?”苏蝉衣问。

    老人看看他们三人,又看了看四周,眼神里竟是恐惧和绝望。

    “你们听我的便是了,我是大夫,听我的,快了!快了!你们快走吧!赶快离开!这里没有谁能侥幸。”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往回走,嘴里还不停道:“快了!快了!”

    留下三人一脸困惑。

    “主子,要不我再去问问看?”流云征求钟景之的意见。

    钟景之手一抬,“不必了。”

    因为问了他也不会说。

    上了马车,苏蝉衣方才觉得手脚发软,天旋地转,呼吸上气不接下气。

    她有低血糖,每次饿过头就这样。

    见她不对劲,流云慌了,赶紧道:“主子,主子。”

    “饿的!”钟景之冷冷说了一声。

    “饿的?”

    流云不太懂,然后他就看到了诡异的一幅画面:

    钟景之变戏法似的拿出几块饼,丢了一块给流云,然后自顾吃了起来。

    这……

    流云看了看饿得奄奄一息的苏蝉衣,顿时感觉手里的饼如烫手山芋,他想给苏蝉衣,可是又不敢。自己吃,良心又过不去。

    哎,自己服侍的,到底是个玩意儿,经常不做人。

    看来,是时候换个主子了。

    苏蝉衣饿得奄奄一息,突然闻到香味,整个人顿时来了精神。

    结果一睁眼就看到钟景之在吃饼。

    额……

    他这是故意吃给自己看的吧。

    “向我道歉!”

    钟景之一边吃着饼,一边没头没尾说了一句。

    但意思很明显。

    苏蝉衣翻了个白眼,不屑地看向另外一边,用神情告诉他:大哥,我得罪你了吗?

    钟景之点点头。

    苏蝉衣翻了一个白眼,嘟嘟囔囔道:“我都说了,你们俩的事情,只要你们开心就行了,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还要我道歉?我又没说什么。”

    她简直不想再和这个人瞎扯!

    “她在说什么?我们俩的事?”流云转头问钟景之,意思是我们俩有什么事呢?

    钟景之差点把自己呛了一口,他突然觉得,和他们俩待久了,自己大概会退化成一只猴子,他是那个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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