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贤者之书
阿尔托亚从小到大还没坐过船，平心而论，尽管陆行速度会更快一些，他还是选择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坐上一艘前往维纳瑟米港口的船只。
海面很平静，一望无际。天空蔚蓝，太阳高照。
阿尔托亚没有待在船舱里，而是在甲板上享受海风带来的些许咸味，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海洋本身特点的原因。
不灭凤王国是东部人类栖息地公认的官方，但领地内也不全是内陆相接，许多板块同样隔着江河大海。
想要进行跨区域活动，一般来说陆行会绕很多弯路，远没有水路方便。或者也可以通过魔法师协会的传送门进行传送，只是每次收取的费用有些过于高昂了。
不灭凤王国之所以叫不灭凤，据说王家血脉起源于天降的一只血凤，留下了试炼考核，大部分传承都由王家所掌控，并以此起家，建立起了庞大的王国。
同样，王国的旗帜也是血凤凰的模样。
缇娅此时还没有到达需要接受考核的年纪，一旦到达一定的年龄获取千古传承后，实力应该会得到一个飞跃的提升。
只是，阿尔托亚所处在的高度，已经远超于这个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人了。除了那些强大的精灵，龙族，亦或隐居研习的强者。
起码对他来说，现在根本不需要去理会不灭凤王国的任何事，甚至连带它玩一下都不可能。
从明面上的实力来说，不灭凤王国有些太弱了，就算是大魔法师亲临也未必接的住阿尔托亚一记灵魂魔法。
更何况，王家的事一般很复杂，复杂到阿尔托亚根本不想去碰这个霉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王国应该也对天灾有一定的了解，如果说连情报入手的渠道都没有，那它就活该灭亡。
巴卡姆只是七位统帅其一，其中还有六位统帅各自留下了独属于魔王的传承，阿尔托亚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前往维纳瑟米去打探更多上古遗迹的事，夺回曾属于自己的力量。
以及，有关于卡尔斯的消息。
根据已公布的消息和情报，教会的全称叫全能神殿，但却从没听说过所谓的全能神子，也从没听过有什么圣子，圣女。
这让阿尔托亚开始重新思考教会与王国的关系起来。
“难道说，教会并不是依附于王国而存在，而是完全独立而庞大的组织吗？
还有所谓的梦魇茶会也需要好好调查一下，连卡尔斯都需要慎重对待的组织，恐怕也藏着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那么目前的目的就很明确了，一方面是有关于全能神殿，另一方面就是梦魇茶会。”
阿尔托亚就这样静静思考着，眼神空洞，看向前方翻滚的浪花。
“小朋友，你一个人出海吗？”阿尔托亚的身旁靠过来一位猎人装扮的冒险者，背后是一把黑色檀木制的长弓以及箭袋，扎着一个马尾。
阿尔托亚此时全身裹着白色长袍，衣袖宽敞，被海风吹的鼓鼓作响。
“嗯。”阿尔托亚瞥了她一眼，平淡地应了一声。
“不要这么冷淡嘛。”女猎人有些神经大条，笑呵呵地拍了拍阿尔托亚的肩膀。
阿尔托亚的大脑却快速运作起来。
“第一次天灾还没有到来，现在的生灵其实对于恶魔之力的认识基本是匮乏的，恐怕连世界意识都还未反应过来。其实动用恶魔之力并非不可，不过……”
感受着恶魔之力的流动，被藏匿在身体里的最深处。
阿尔托亚搓了搓手指，一个小火苗从指尖升起。
“我对你没有兴趣，也不要随意触碰我。”
看着阿尔托亚手中窜出的小火苗，女猎人的脸一下变得震惊。
阿尔托亚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但却能够使用魔法，要知道，绝大部分的人空有一身魔力，但却不知道如何去使用魔法，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教育的垄断问题。
一般来说，只有富有人家，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才能将子嗣送入魔法学院学习，而能在这个年纪灵活使用魔法的，一般都是魔法学徒中的佼佼者。
女猎人尴尬的打了个哈哈，灰溜溜地走开了。
轰隆隆。
船只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巨响，剧烈的摇晃让阿尔托亚一时都没站住脚，差点摔在甲板上，临时的一个反重力魔法无吟唱使出，稳住了身形。
其他站在甲板上的人就没那么好运了，基本上都在甲板上滚了一圈。
“所有在甲板上的人立刻回到船舱里，有战斗能力的人请跟我来！”一个水手在望远台上大声喊叫，手上做着大幅度的动作，示意所有人立刻动起来。
女猎人爬起身来，皱了皱眉，没有跟上去，反而回到了船舱里，和阿尔托亚的选择一样。
但是女猎人没有透视观察外界情况的能力，阿尔托亚却有。
本来阿尔托亚是想启动恶魔之眼的，但是恶魔之眼的特征太过明显，眼睛也会变得漆黑。
他回想起缇娅眼部魔力的变化，模拟出五光十色的魔力源冲入眼睛，同样获得了额外的强化。
“所能看见的东西比恶魔之眼要少很多，但也够用。”
世界变化，魔力汩汩。
在船头，一个庞大的魔力气息搅住了船头，许多水手和少部分冒险者与怪物缠斗在一起。
“生活在水域的魔物吗？”不经意的一眼，阿尔托亚看见女猎人向着船长所在的房间摸了过去。
“有趣，原来不是猎人而是个盗贼啊。”
法印在指尖流逝，施展了一个反光学魔法，阿尔托亚的身形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消失。
接着又是一个隐匿魔法，气息，呼吸声，脚步声，都一点点褪去。
阿尔托亚向着女盗贼所在的方向径直走去，他有些好奇女盗贼要做些什么，虽说船上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海上魔物吸引了去，但在这样的茫茫大海上与船长决裂的行为确实说不上有多明智。
除非，她很明确的知道船长的卧室有什么东西，并且价值之高值得她冒险出手。
在女盗贼娴熟的手法下，船长卧室的门锁被撬开，随着嘎吱一声声响，女盗贼与阿尔托亚同时潜行了进去。
她甚至毫不知觉阿尔托亚此时就站在她的身旁，打量着她的侧脸。
“还会易容？有点意思。”此时女盗贼的面庞与阿尔托亚第一次遇见她时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此时的她皮肤紧致白皙，有着些许美人特征。
只见女盗贼从怀里掏出一个水晶球，水晶球一出现就亮了起来，光芒指引向船长的床榻，女盗贼也跟随指引走了过去。
她翻开枕头后，找到了一把金色花纹钥匙。她用手握住钥匙，在床边翻翻找找，随着咔哒一声，一个暗层被打开。
女盗贼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认真起来，手上的动作愈发缓慢，生怕触碰到什么机关。
在隐藏的夹层里单调的放着一本书，周围空无一物。
看到这本书的瞬间，女盗贼双眉紧蹙。似乎与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而在她打算伸手去触碰这本书的时候，身后冰冷冷的声音传来。
“你是从哪得到的消息，盗贼协会和雷诺沆瀣一气了吗？”
站在门口的是刚经历过一番大战的船长，他的胸口被划开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呼吸也有些紊乱。
女盗贼没有回应，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
阿尔托亚看向女盗贼的鞋子，鞋面上粘着一根白色细线。
“应该是在门底做了手脚，如果有人走进房间就会撞断这根细线。只是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段传导信息的。”
阿尔托亚退到一旁，倚靠在木墙上，打算再看看。
而且，那本书也不简单啊。
书本上笼罩着一道暗金色光芒，只有阿尔托亚强化过的眼睛才能看得见，书的夹层似乎也有东西。
“我在问你话！”船长爆喝一声，向前踏去，赤手空拳与女盗贼扭打在一起，看似粗暴却又有章法可寻，脚步奇妙，有一定的身法基础。
“看实力船长应该在第四阶，女盗贼恐怕只有三阶，她的身体素质是硬伤，而且战斗空间太过狭隘也无法灵活应战，无疑是雪上加霜，基本可以宣告船长的胜利。”
此时看着他们的战斗，拙劣的身法，多余的动作，魔力循环的不流畅，发力的粗糙，阿尔托亚才意识到《死亡》对自己的增幅是如此可怕。
普通人就算是穷其一生也未必能达到阿尔托亚近身战斗一半的水准，更别提那些细致入微的动作和对发力卸力的运用。
而且，《死亡》是具有成长性的。
想到这，阿尔托亚看向那本神秘书籍的目光也变得灼热起来。
书没有名字，阿尔托亚决心再等一等，试试能不能获得这本书更多的信息，好歹需要知道它的名字和来历来决定它是否值得阿尔托亚去吸纳。
要知道，《死亡》虽然可以将书籍快速储存在脑海中，但对于阿尔托亚的消耗也是巨大的，如果没有一个安静到不会被任何人打扰的环境，阿尔托亚应该不会冒险去做。
从遇到卡尔斯以来，阿尔托亚深切明白，自己再谨慎都不为过，俗话说的好，小心驶得万年船。以卡尔斯的心智，当时他如果真的想要杀死自己，绝不是什么费劲的事，这一切都是源于自己想的太少，思考的不够深，留下来许多可被利用的地方。
战斗结果不出意外，船长很快就拿下了女盗贼，将她五花大绑。
“长的倒是不错，可惜涉及到贤者之书，我可没有那个心情慢慢玩弄你。”
船长捏起女盗贼的下巴，抬起她的头。另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谁派你来的，你从哪得到的情报？”
女盗贼一言不发，死死盯着船长，毫不掩饰杀意。
“有骨气。”
咔嚓一声。
船长掰断了她的一根手指。
“呜……”
巨大的痛楚袭遍全身，女盗贼忍耐不住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
眼见女盗贼咬紧牙关，船长长长叹了口气，从鞋后跟掏出一把小刀，在女盗贼的手腕上一划，鲜血从皮下溢出，流淌着。
环境是如此静谧，每一滴鲜血滴在地板上都发出厚重的嘀嗒声。
“最多15分钟你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好好享受等待死亡的滋味吧。”船长俯瞰着被绑着地上的女盗贼，转身走出卧室，外面还有一些事情他需要处理。
时间一点点流逝，阿尔托亚不得不感慨船长手段的高明。
巨大的精神压迫和心理压力往往是最容易攻破心理防线的手段。
死亡在一步步逼近，女盗贼从一开始的镇静沉着变得面色苍白，口喘大气。
这种感觉，还真不好受，明知自己正在走向死去，却无能为力，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与折磨。
“我说…”声音虚弱无力。
船长一直靠在门后，听到声音后拉开门，走了进来。
“你时间不多，起码在我给你止血前你的时间不多。我希望你能聪明点，明白我的意思。”船长蹲了下来，冷冷说道。
女盗贼点了点头，身体已经变得乏力。
“第一个问题，你和盗贼协会是什么关系？”
“我是独行刺客，不属于盗贼协会麾下，而是冒险者协会的白银上位冒险者，接受了一份匿名委托而来。”
“你有办法辨识贤者之书的方位？”
女盗贼挪了挪身体，怀里掉出来一个水晶球，哐啷啷的响。
“这是发布者交给我的定位物品……”女盗贼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他长什么样？”船长的眼睛一下变得锐利起来。
“她裹得很严实，看不清脸，有着明显的女性特征。”
“你知道贤者之书吗？”
女盗贼的瞳孔出现一瞬间的恍惚，随后摇了摇头。
“很好。”船长拍了拍她的肩膀，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女盗贼的眼神一下变得惊恐，身体却没有力气支撑她大声叫喊，祈求着船长能网开一面。
在她的眼里，船长出现好几个倒影，世界变得灰暗。
阿尔托亚知道机会来了。
在生死一线成为她能够救命的稻草。
“想要活下去吗？”低声细语如同恶魔一般，循循诱导，“我可以帮你。”
在即将昏厥死亡之际，女盗贼顾不上多想，没有踌躇地点了点头。
绿色光芒由阿尔托亚的手心散发，覆在女盗贼的伤口上。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痊愈，只是血液流失的过多还需要慢慢调理。
“我需要知道贤者之书的所有信息。”
“好……”女盗贼眼神疲惫，麻木般的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