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当局也旁观
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各有各的心事。
终究是黎绍安先开了口，“有什么事拿到台面上说，背后搞这些动作有什么意思。”
陆建国年纪大了耳朵不太清亮，倚坐在靠垫上，面色沉重，长年吸烟的嗓音沙哑，“我年纪大了没几天活头，当年这个房子写了婉意的名字，但说好了我们是一人一半，你们能背后悄无声息地卖房子，我们起诉也是理所应当。”
黎绍安还没说话，黎塘已经压不住火，怒气冲冲道：“你瞎说什么呢？我们什么时候卖房子了？你们从哪听到的风言风语就胡说八道，一群人都老糊涂了吗，听风就是雨的！”
陆婉清也不甘势下，“你们没卖房子怎么前几天有人来家里看房子了？人家都说了在二手房网站上有这个房屋的信息，和房东约好了来看房子，我们这都是铁板钉钉的证据，你吆喝什么？”
“谁卖房子了？从哪看的信息？你别光说，有种掏出来看看啊！”
陆婉清越说越激动，身子都在微微颤抖，“敢作敢当你不敢承认吗？你自己在外面赌博欠下一屁股赌债把你那个车抵押出去了，以为我们不知道吗？现在又想惦记这个房子，黎塘，你的心可真够黑的！”
黎塘被揭短整个人脸窜的通红，站起身来指着陆婉清，“你别胡说八道，谁的心黑啊！我是欠了钱也用不着这个房子还，我再怎么换车也轮不到你说，你说我心黑，你不也把我妈给黎初的保险钱自己昧下了，说我，呸，你自己好到哪里去了！你还好意思提我妈了，你对的起我妈吗？”
陆婉清被黎塘气的血压直升，也跟着站起身来走到黎塘跟前对骂，“我帮她存钱就是为了防着你，放在她那指不定哪天被你骗了去，你自己行为不检找小三，还把名下财产都过给那个小三，我告诉你黎塘，等她把你的钱都卷走的时候，有你后悔的一天，你还管我对不对得起，你自己对得起你妈吗？”
“你！”
……
“都安静吧。”
黎绍安中气十足的四个字掷地有声，两个人也都跟着安静了下来，他抬头看着陆婉清，面上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叱咤商场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
“证据呢？找出买房人的电话，聊清楚。”
陆婉清反应了一会儿，才掏出手机，她确实留了那个人的电话，电话很快拨通，女人的声音响起，“喂，你好。”
“喂，小于啊，我是陆姐，我寻思问一声，你上次来看房子，是跟谁联系的？”
“啊不好意思啊陆姐，是我们走错楼道了，都怪我们闹了个乌龙，给你们添麻烦了……”
叫小于的女人还在不停地道歉，陆婉清这边已经愣在原地说不出话，谁也没想到这会是一个乌龙，当时陆婉清看到小于一家人来看房子，问都没问清楚只顾着生气去了，一心想到有可能是黎家偷着把房子卖了，结合近几年黎绍安和黎塘的所作所为，以及心中的偏见，她没有去查证，就在心里笃定了他们偷偷卖房子的事实。
现在当场澄清后，黎绍安依旧没什么表情，倒是黎塘又理直气壮了几分，坐回了位置上，等着父亲说话。
黎绍安依旧面如常色，“怎么弄？”
陆婉清理亏没了声音，从进门起高文建就一句话都没说，一向置身事外的他只是来看看陆建国，身为女婿他不便插手丈人家的事情，所以也没什么声音。
陆建国似乎也明白了， “既然是个误会，那我们就撤诉，但是这个房子，我是准备留给婉清的，刚好今天你们都在，一起看看这事儿怎么商议。”
黎绍安若无其事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要房补我们钱，要钱我们给钱。”
陆婉清和高文建犹豫了一下，“我们要房子。”
黎绍安波澜不惊，“好啊，钱到就过户。”
“你们要多少？”
“40万不多吧，毕竟是学区房，翻新一下能卖个好价钱，当年借的钱，是不是也该一并还了？”
陆婉清一听又要跳脚，“黎绍安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欠债还钱，不是天地良心？”
陆婉清被他堵得哑口无言，眼下她确实没那个能力，“我们当年是借了你的钱，但从来没说不还，但你撤了黎初的生活费，我们抚养她十几年，你现在要我们还钱，是不是太过分了？”
黎绍安依旧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又想要房子，又想要钱，做人不要太贪。”
几番争执不下，黎塘和陆婉清又吵了起来。
仓惶之间，黎初忽然注意到陆建国躬下了身子，似乎很是难受，还没等着反应过来，陆建国昏迷着栽到了地上。
“外公！”
黎初惊呼一声，客厅中的争吵声也都停了下来，距离陆建国最近的陆婉清连忙跑过去扶起陆建国，人已经晕了过去，没了意识。
“爸，爸，你别吓我啊，你快醒醒。”陆婉清张皇失措，胡乱地摁着陆建国的人中，急的满头是汗。
还是黎初最先反应过来，打了120。
在等待救护车前来的路上，这个家安静地出奇，只有陆婉清抱着陆建国抽泣，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企图唤醒他。
陆建国进了icu。
常年吸烟的陆建国患有肺气肿，再加之耄耋之年身体虚弱，刚才的急火攻心更让他血压骤升，重症监护室门外，一家人整整齐齐地站着、坐着，都沉重的说不出话来。
黎初躲在楼梯间里，轻轻地推开窗户，冷风呼啸着发出嗖嗖的声音，卷着凉意窜进楼梯间，黎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却觉得呼吸轻松了些，海风的味道总能让她心里平静些。
她回想着刚才陆建国家里的一系列情景，怎样都无法理解，为何骨肉至亲，却能为了金钱、房子这些身外之物争到如此地步，如今陆建国昏迷不醒，很有可能撑不过这个冬天。
她实在不理解，为什么有的人心会那样冰冷，为了争夺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财产，几乎要闹出人命。
陆婉清申请冻结了她的银行卡，却决口不和黎初提起，丝毫不在意远在京港的她要如何回家过年。
黎绍安在陆婉清质问他为何断了黎初的生活费时，脸上波澜不惊，似乎自己的女儿与那些钱相比，微不足道。
黎塘更是可笑到把自己名下的房车过户到解菡名下，赌博赌到抵押车子，就连现在还在惦记着黎初的保险钱。
这就是黎初的亲人，血肉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