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可以抓着我的手
空气中除了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还萦绕了几分尴尬。
黎初愣了愣，扭头瞧着季锦洲，一向冷静沉稳的男生脸上也难得露出如此尴尬窘迫地表情，季锦洲连忙伸手拉着黎初往前走了两步，尬笑了两声说道，“颜叔，不是女朋友，是朋友。”
“哦哦哦，不是女朋友呀，嗨，这么漂亮还不抓紧，真是慢半拍，再叫人抢走了。”
胖医生一本正经地教育着季锦洲，完全不给季锦洲反驳的余地。
季锦洲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你说什么是什么吧。
黎初就这样被颜医生拉到了桌前坐下，没想到医生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说起话来倒是和蔼可亲，黎初不再瞎想，笑嘻嘻地看着医生白大褂上的名牌，“颜晓卿，好好听的名字哦，有点像颜真卿。”
医生似乎已经听过很多遍这样的话，“嗨，我这书法跟他那差远了，怎么回事呀，听小洲说你牙疼的厉害？”
黎初乖乖地点头，接着张开嘴给医生指了指。
“嗯，是这一颗。”
“噢哟小姑娘，你可没少吃糖吧，你这牙，漏神经了啊！”
“啊？那要拔了吗？”黎初瞬间紧张了起来，距离上次拔牙时间久远，已经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了，而且漏神经听起来就感觉很严重的样子。
“不用拔，只需要把神经抽掉，把牙齿这个大洞打磨一下，再制作一个套子套上去就可以了。”颜医生看到女孩儿愁眉苦脸的样子，颇为耐心地解释。
“抽神经疼吗？”黎初小心翼翼地问，光是听起来，她就已经快哭了。
季锦洲抽了个凳子坐在一旁，盯着女孩儿惨白的脸看，也跟着紧张起来。
“没关系，打麻药就不疼了，放心好了。”
黎初还是害怕，有记忆后她几乎没怎么来过医院，生病打点滴时也有陆婉清在身边陪着，上大学后又是过敏，又是牙疼，远在京港身边没个家人，忽然心里一酸。
她扭头瞧见坐着的季锦洲，嘴瞬间就撅得老高，下一秒，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滴落，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季锦洲瞬间懵住，“你怎么说哭就哭啊，别哭啊！”
看着黎初盯着自己眼泪止不住地掉，季锦洲忙站起来往前走到黎初跟前，黎初接着把头靠到他的小腹上，两手环住季锦洲的身体，边哭边说，“能不能不抽神经啊，听起来真的很吓人。”
她真的被吓到了，说起话来也一抽一抽的，季锦洲不知所措，伸出两只手慌乱地拍着此刻倚在她身上女孩儿的背，低声哄着，“黎初啊，颜叔叔很厉害的，我可以保证他给你治牙不会疼的，真的，相信我。”
季锦洲的声音轻柔有耐心，黎初听了情绪略微地缓和了下来，她慢吞吞地抬头，脸上还挂着泪痕，半信半疑地扭过头去问颜晓卿，“真的不疼吗？”
颜晓卿看着大侄子一通操作早就笑出了声，边笑着边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名牌上“主任医师”四个字，“不瞒你说，你颜叔的水准，在整个牙科，无人能敌。”
黎初扑哧笑出声来，抬手把眼泪鼻涕一抹，“那好吧，那我就相信你一次。”
黎初在颜晓卿和季锦洲的连哄带骗下上了操作椅，躺下的那一刻，颜晓卿扭过探照灯照向黎初，黎初被晃得眼睛紧闭，双手不自觉地放在一起抠着指甲。
季锦洲瞧着她紧张，忍不住向前站了几步，“害怕可以抓着我的手。”
黎初闻言忙抬起手来在空中摸索着，接着季锦洲抬手握住她细瘦的胳膊，把她的手落在了自己的小臂上，黎初连忙握住，手臂止不住地颤抖。
颜晓卿不露痕迹地咧了咧嘴笑着，抬手把麻醉剂扎入黎初的牙龈，还没等黎初喊疼，执针的手稳稳地把麻醉剂注射到她的牙龈中，没等黎初反应就拔出了针头。
颜晓卿抬手移开探照灯，笑着问，“怎么样？疼吗？”
黎初清楚地感受到了痛感，的确比其他地方扎针要疼一些，但的确没有自己预想得那么可怕，黎初眨了眨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像不疼。”
“呼——紧张死我了，差点晚节不保。”颜晓卿长舒一口气，在一旁坐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黎初和季锦洲对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还牢牢地抓着他的胳膊，连忙撒开，瞧见季锦洲胳膊上还有自己的指印，正微微泛白，等到血液回流，印记才悠悠消褪。
黎初调皮地笑了笑，冲季锦洲招招手，季锦洲配合地弯下腰，听到黎初在他耳边低声说着，“这个叔叔好幽默。”
季锦洲长眉舒展，故意逗她，“哦，那你待会不怕了吧？”
黎初愣了愣，好容易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歪头瞧了瞧颜晓卿，轻轻地咳了一声，“叔叔，打了麻药就感受不到疼了吧？”
颜晓卿低头看着手机，小声“嗯”了一声。
黎初这才放下心，早已没了刚才胆小鬼的样子，昂着头傲娇着说，“我不怕！”
季锦洲看着她，只觉得女孩儿此刻可爱极了，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声音轻柔缱绻，“那就好。”
黎初整个人愣住，只觉得这一刻从心口处涌出的血液极为滚烫，汹涌肆意地朝着大脑喷薄，流淌过的每一处，被血液触得滚烫，从脖颈到整个耳廓，大片的皮肤从白皙变得潮红，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只怕季锦洲瞧见她此刻害羞的样子。
季锦洲似乎也有所察觉，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喉结轻轻滚动，悄无声息地回到座位，心不在焉地刷着手机。
黎初一门心思都在季锦洲方才温柔的目光和动作上，丝毫没有注意颜晓卿手上的动作，不知过了多久，颜晓卿伸手移开了探照灯，灯光移开地一瞬，适应了强光后黎初觉得有些晕眩，缓了许久这才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了颜色。
听到颜晓卿说，“好了，大功告成。”
黎初这才离开躺椅，坐在原处盯着不远处正低着头的季锦洲，目光从他的眉骨，落到下巴，再到领口处若隐若现的锁骨，以及下面看不见的深处，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来由的觉着此刻这个男生格外的迷人。
她就这样看着，没注意到季锦洲已经收起手机抬起头，瞧见她正盯着自己发呆，眼里毫不掩饰着倾慕，季锦洲心下暗自欣喜，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