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原来是你
听闻那季晖曾是他父亲的部下，姝言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大抵在他心中，这个季晖是与旁人不同的，兴许是个亦兄亦父一般的存在。
“不如届时你求求陛下，让他差不多在那时候召季将军回来述职，在外的驻将与官员们，不都是定期要回京述职的吗？”末了，姝言说着，微微扭头看着他。
他笑了笑，微侧头回望着她。
姝言被他瞧得不好意思，抿唇浅笑着挪开了目光，忽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随即他的脸便近在她眼前。
他轻覆在她身上，黑眸看着她水汪汪的凤眼，勾唇笑道：“我的穗穗当真聪明，知晓这么多，我的心思都被你猜到了。”
她咬了咬下唇，羞涩地笑了。
其实自己哪里晓得那么多，不过都是些胡言乱语罢了，也就只有他，不会觉得自己的话是胡言是稚语。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于她红艳艳的唇/瓣上头，愣是把自己的呼吸都瞧得急促了起来，才猛地低下了头去。
如狂风吹拂着春日的娇花，姝言双手攀在他的肩头，羞涩地任其索取，也同样的难以自拔。
秦尚安在二房的府里住了下来，甚至与姝言同住在了一个院里头，不过此事老太太也没发话，自然轮不到旁人来说什么。
而定安郡王来了栗阳，就住在叶府的消息虽未大规模的传扬开来，但在几个世家大族之间还是悄然流传开了。
第二日，便有叶家的远房亲戚上门来拜会，姝言问了老太太来人是何身份，老太太同她说了半天她也没有理清自家与来人的关系，末了歪了歪脑袋放弃了。
头一回，秦尚安他们没留神，叫人给撞上了，虽只陪着坐了坐，闲谈了几句，但秦尚安素来不喜这种人情交际往来，也耐不住性子。
当下翻脸走人吧，又怕为老太太和姝言惹来说辞，当时好生为难了一番。
到了夜里，他特意拖着她商量，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只同老太太打了声招呼，便出门去了。
待有客上门之时，自然扑了个空，倒是老太太露了个脸，旁人见不着定安郡王，自然只好扫兴而归，而此时的姝言和秦尚安早已在外头逍遥自在了。
这日大清早，秦尚安便带着姝言坐在街头的小吃摊内，一人捧着一碗馄饨吃得正香。
“对了，你祖母可曾说过准备何时回京？”
秦尚安喝了一口汤，轻吁了口气，而后忽然想到了这事，忍不住问她。
姝言抬头看向他：“具体时日还未定，只说待过了中秋再走。”
他想了想，缓缓点了点头，今日已是八月初六了，确实还不如在栗阳过了中秋再回去的好。
“你呢，你是不是要赶着回去复命？”姝言问他。
毕竟他是领了官家的令，如今事情算是办妥了，照理可不是得赶紧回去复命才是。
可他却摇了摇头：“不急，我同你们一道儿回去，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陛下也不急。”
听闻他要随她们一同回去，她自然高兴，毕竟有他同行，她就不必心心念念地挂着他了。
“吃吧，待吃完了，我带你去径山，径山上有座径云寺，寺后山一片枫林，兴许如今已能见着红叶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手里的汤匙，手边的碗已然见了底。
她捞起一只小馄饨塞进嘴里嚼了嚼咽下，而后歪头看着他：“为何我发现你对栗阳似乎比我更熟悉。”
好歹她出生至此，长至五岁才离开，而他出生于京都，此处也并非要塞之地，按理他应该不会太过熟悉才是。
闻言，他笑了，而后微仰着头叹了口气：“此事说来便话长了，我约莫十一二岁的时候，其实随父亲来此处居住了月余，闲来无事时，就四处在城里城外的溜跶。”
说着说着，他眉一皱，而后一松道：“说起来，我还曾在此处救过一个掉在枯井里的小姑娘，就在城东一个破庙里，约是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女娃娃。”
“不晓得是怎么跑到那个破庙里，也不知是怎么掉进去的，总之我刚一进那破庙就隐隐听到一个女子的哭声，那时还当真将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传说那里闹鬼是真的。”
“后来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女娃娃掉在了枯井里，因着爬不上来，正哭着，我就同雷应想法子下去将她背了上来。”
姝言定定地望着他，秀眉越蹙越紧，看得秦尚安不敢再往下说了，嬉笑道：“你不会连个小娃娃的醋也吃吧？”
“那时候是不是个大冬天，还落着雪？”姝言摇摇头，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怪异表情。
他被她问得怔了怔，垂眸想了想，好像还真是个下雪天，于是点头：“是个下雪天，你怎么知道？”看到她的眸子时，他忽然惊道，“你可莫要告诉我，你便是那个女娃娃？”
她勾着唇角笑道：“想来我应该就是你救得那个女娃娃，毕竟我想也没那么多女娃儿出现在破庙的枯井里吧。”
彼时，秦尚安已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是如何都没想到，自己当初一时心软救下的女童，如今就坐在自己的对面，成了自己的心上人。
见他呆愣愣地说不上话来的模样，姝言也不由想到了那个雪天。
“那天，我是被叶姝晴与李赋骗到那个破庙的，他们说如果我敢到破庙的井边，冲着井里喊三声‘你快走吧’，他们就把他们抢走的我母亲给我的香囊还我。”
秦尚安的目光悠悠荡荡地落到了她的脸上，静静地听她说着那陈年往事。
“我一直知道那个破庙传说闹鬼，我还曾听府里的下人说过，破庙里那口井的井水却有驱邪阵魔之效，那时候，我听说叶姝晴身边的一个小丫头无故落水而亡。”
“我那时候虽然才五岁，但我猜想那个小丫头的死定然与叶姝晴有关，她让我去井边那么喊，定然是她心中有鬼，可没办法，我想拿回香囊，所以我去了。”
“没想到我刚趴到井边，就被人从背后推了下来，亏得那井水干涸，又是冬日里，我衣裳穿得多，这才没摔出毛病来。”
“我听到了叶姝晴和李赋在上头的笑声，求他们救我上去，可他们没有救我。我在井里等了很久，也喊了许久，却就是没有人回应我，”
“我害怕，怕自己到死了，都没人发现我就在那个井里，可没到，最后竟真得有人来救我了。”
“而我更没想到的是，救人的那个人，原来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