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酒后之态
姝言知晓的并不多,但也知道春阳郡是他们大尧与东枥两国交界的机要重地,昔年史书有载,与东枥国的数回战役之中,春阳郡屡屡受到攻击。
但每回的守郡都借着春阳郡独特的地形和坚固的城墙坚守着,从未有被攻破过。
可郭村在春阳郡又是个怎样的地形存在,她便不大晓得了,只是黎王殿下特意提起,想来此事定有些棘手吧。
秦尚安握着茶盏沉吟着,黎王也不催促,只是默默地饮茶,而一旁的陆子扬当真是一副只随着黎王殿下来蹭吃蹭喝的模样,一边饮茶,一边吃着点心,比之姝言还自在。
片刻功夫之后,秦尚安终于开了口:“此事真假难辩,也许是真的,但也有可能是假的。”
“哦,此话何意?”
“也许是真的,这么多年来,春阳郡的城墙是否还坚固如往昔,是否被人寻到了别的破绽之处,还有,如今的守郡又是何人?这些咱们眼下都说不清楚。”
秦尚安顿了顿,看到一旁姝言身旁的茶杯空了,顺势提了茶壶替她斟满。
而姝言正等着听他说下去,没想到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以至于其他两个男子将目光都投到了她身上,害她羞红了脸,只好垂下了头去。
可他却不甚在意的笑笑,接着道:“也许是假的,这消息是如何传到咱们这儿的,又是何人起得头,或许根源并不在春阳郡,兴许如此行事只是让陛下猜忌守城大将季晖呢?”
黎王听罢,良久的沉默,端着茶盏连饮了两口才放下,抬头再次看向秦尚安:“那君钰可否会自动请缨前去春阳郡查探此事?”
秦尚安抬眼看向黎王,却没有答话,只是笑了起来,转而看向一旁一直埋头努力将自己显得不那么明显的姝言,按下了她又要伸向菓子的手。
“再吃就得吃不下饭了,我今日的厨子可是特意从大酒楼里请来的。”说着,看向黎王和陆子扬,“殿下和三郎不如留下一道儿用饭吧,也尝尝那厨子的手艺。”
黎王想了想应答了,而陆子扬原就是坐着黎王的小船来的,他不走,他自然走不了,白吃秦尚安一顿饭也好,于是很高兴地应下了。
随即秦尚安叫了雷应进来,吩咐准备开席了,如此便有侍女进来收了东西,再端上了各色菜肴,还有几壶酒。
席间黎王似乎还想将话题引到春阳郡的事上头,只是都被秦尚安岔开了,而姝言听了他们的话又隐隐有些担忧,连吃饭都有些索然无味起来。
纵观席间四人,似乎也只有陆子扬像是无事一身轻,吃得欢快的很。
吃罢饭,黎王自知再坐下去也得不到自己想到的答应了,于是便领着陆子扬告辞,临走前,陆子扬还道改日定要回请他们二人,姝言只笑笑,冲他们挥手作别。
待两人再次回到船舱内,桌上的残羹空碟都已被撤下,换上了果盘茶水,秦尚安坐了下来,看到她又靠边在窗边,忍不住笑了。
“你才吃了酒,可不能吹风,会头疼。”
姝言回头看了看,窗子根本未打开,她哪里会吹到风,只是酒劲上来了,她似乎又有些犯晕,于是干脆走了过去,一屁/股在他身旁坐下,而后主动偎入了他怀里。
突然而来的馨香软玉靠了个满怀,他愣了愣后,才抬手将人圈住,听到她轻声软语道:“我头晕,你让我靠一靠。”
他看着她微眯着眼的模样,嘴边的笑意越发宠溺,一手落在她腰间,一手轻搭在她的手臂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
“你会去春阳郡吗?”两人静静地坐着,突然姝言出声问他,“是不是很危险?”
他拍她手臂的手顿了顿,后又继续拍着:“你是在担心我吗?”
“我自然是在担心你啊。”说话间,她忽地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坐直了身子,目光定定地望着他。
他突然而起的动作,吓得他一惊,忙伸了手虚虚地想扶她,生怕她会因为醉酒头晕而摔了。
“你是我未来的夫君啊,是我想要携手共渡一生的人啊,你如此闯进我的生活,对我说你欢喜我,要我嫁你,你不能因着如今我答应了,便觉得我是随意可弃的。”
她满脸急色地说着,越说越觉得眼眶灼热,她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酒多了的缘故,总觉得好想哭。
他忙举起双手扶着她的双臂,郑重其事地说道:“你放心,我好不容易才让你点头愿意嫁我,怎么可能又弃了你呢,正如你所言,我要与你一辈子都在一起的,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亦然。”
“如今我有了你,便不会轻易让自己再犯险,你放心,我会视情形避开此事,想来我这么多年为国为官家征战之功,总能换他一些仁慈之心吧。”
“真的?”她犹似不信,追问着。
“真的,我会想办法推辞的。我还想迎娶你过门,跟你生儿育女呢。”他抬手,轻抚上她的脸颊,看着她眼波迷离,也不晓得此时她是否还清醒。
听了这话,姝言的心才稍稍放宽下来,长松了口气。
她膝行着往他的方向挪近了几分,抬手向前,绕过他的脖子圈着他,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正色地说道:“总之,是你说要娶我的,也是你去求的旨意,天下人都晓得我要嫁你的。”
“我既嫁了你,日后你便是我的天,是我头顶的伞,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电闪雷鸣,你都得守着我,护着我,这辈子,只有我死在你前头的份,我不许你抢在我前头。”
秦尚安仰头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这娇憨的模样,想来她是当真醉了,这种胡话都说出口了,而且她清醒地时候,可不敢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来。
“可是,我比你还年长六岁,就算是咱们一起慢慢变老了,兴许我还是得走在你前头。”他笑着,故意跟她唱反调地说着。
她眉头一皱,很是认真的想了想,末子噘嘴道:“我不管,反正我不准你死得比我早。”
他没法子,只好连声应好,左右眼下只能先顺着她,估计等她酒醒了,怕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听了他这话,她咯咯地笑了,笑着笑着,又很严肃地看着他:“我就知道,你就是世上那个对我最好的那个人。”
她说着,微垂下头去,覆上了他灼热的唇瓣,轻吮慢辗,毫无章法却又像是拼尽了全力,醇香的酒气传来,相互融合,也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