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真情流露
听到这里,姝言急了,慌忙又抱紧了他几分,脸靠着他的,慌乱地哭喊着:“来得及的,一定来得及的,等你伤好了,我就跟你去,什么地方都跟你去。”
她不管了,什么报仇,什么报恩,她都不想管了。
她以前从未想到,要是有一天,这个她时不时就能遇上的定安郡王,这个对她执着到让她有些害怕的秦尚安若是突然不见了,她会怎样。
或许,她会疯吧,会疯狂到将一切都毁掉。
“真的吗?”他问着,嘴角噙着一抹微笑。
“真的,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她闭上眼,泪珠如雨而落,心中不停的乞求上天。
他给予自己的太多,他甚至比叶姝玉和老太太待她还好,若没有了他,她便会再次成为那个可怜的叶姝言,而她欠他那么多,又该如何偿还呢。
突然,怀里的人坐了起来,她忙睁眼,却觉眼前一黑,被他紧紧搂在了怀中:“这是你答应我的,以后可不许懒。”
她回抱着他,轻应了一声:“好。”
然话音落下,她忽然觉得哪里不对,怔忪了片刻,猛地推开了他。
他似乎还沉浸在佳人在怀的感觉之中,猝不及防的被她推开,正好叫她撞见了自己嘴角边来不及收起的灿烂笑容。
她看着他明媚的微笑愣了愣神,迟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没受伤?”
看到她一脸眼泪和血的小脸庞,他窘迫地一笑,向着她伸出了手去:“我受伤了啊,你看。”
她埋首看了眼,他的掌心之中长长的一道伤口,直到眼下还缓缓渗着血丝,可是也没有她想象得他快要死了那般严重。
明明刚才他虚弱的都快走不动道,连坐都坐不住了,现在倒好,说话中气十足,目光炯炯有神,跟方才就像换了个人一般。
当下,姝言明白,自己是被他诓了,骗走了她的一番真心话,这下好了,什么都被他知道了,难怪他笑得这般开心。
心里虽恼了他骗自己,但还是担心他因失血过多而伤了身子,她也顾不得仪表什么的,拿袖子擦了把眼泪鼻涕,从怀里掏出一方干净的丝帕,细心地替他包扎起来。
“穗穗,不要恼我,我也是被逼的没法子了,而且你瞧瞧,我都受伤了,你不能同一个伤患置气啊。”见她垂头闷声不响的为自己包扎,他突然慌了。
此时想想,他确实过分了,用什么法子不好,偏生这么吓她,她要是真恼了自己,不理睬他了,那也是他活该。
姝言沉默了片刻,深吸了口气,抬头看向他:“以后,不许这么吓人了。”
听她的口气,是不同他计较了,他忙不迭地点头,展开双臂又想抱她,却被她挡住了。
“当真没有别处受伤?”看着他的衣裳好像被血水浸泡过一般,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他摇摇头,拍着胸口:“没有,当真没有别处受伤了,这都是那些人的血。”说着,他拉下她的手,握在自己掌中,“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
她默默地看了他片刻,而后点了点头。
马车进了城,没有回叶家,而是径直去了定安郡王府,待她下车时,还后怕的腿软了软,见状,秦尚安二话没说,打横将人抱起便往里头走。
她一惊,忙让他将自己放下来,一来想着他的手受了伤,二来,也是于礼不合。
只是,他却不肯,抱着她在老管事有些惊慌的目光之下,大步流星的往后院而去。
秦尚安将她带到了一处院子里,叫来侍女服侍她清洗更衣,而自己则在她的叮嘱中离开了屋子。
待洗清完毕换上干净的衣裳,姝言才想起翠文来,女使告诉她,翠文在另一处清洗,自有人服侍,请她不必忧心。
“姑娘换好衣裳了,可还合身?”姝言将将穿好衣衫从屏风后头绕出来,便听到有人问道。
她抬头看去,原是一个约摸五十岁左右的老妪,正笑眯眯地打量着她。
她未曾见过此人,但观其年龄与衣着,应是在这府里身份不一般。
那老妪见她打量自己,笑了笑道:“姑娘不识得我,我是先郡王妃的侍女,如今在郡王府里管些杂事,姑娘若不嫌弃,叫我一声陶妈妈吧。”
姝言点点头,施礼叫了她一声:“陶妈妈安好,这衣裳极是合身,比我自个儿的还要合适。”
她自己的那些衣裳,不少是制好后叶姝晴挑剩下的,所以初裁制时,大多都是依着叶姝晴的尺寸做的,予她而言,稍显宽大了些。
“姑娘怕是不知,这些都是郡王特意命人制下的,说是姑娘迟早有一日会成为这府邸的女主人,定然用得上。”陶妈妈笑呵呵地说着,看到她羞红了脸。
姝言没想到秦尚安竟是同身边的老人都说了这事,而最最令她在意的,是为何他为她裁制的衣裳能这般合身,他的神通广大可当真叫她好奇的得。
“既然姑娘已梳洗完毕,就随我走吧。”陶妈妈说着,向着门口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她没有多问,只随着陶妈妈出了院子,想来她定是带她去见秦尚安吧,也不晓得他的伤势如何,可有让大夫诊治过。
一路缓行,沿着两侧都是花墙的小径,姝言进了一个幽静的院子,院子正中是个小池,池中央是块石雕,山的形状,上头有亭子,树木人物等景物,院子四周种着花簇。
院内有女使进出,见着陶妈妈与姝言便冲二人行礼,口唤:“姑娘,陶妈妈。”
姝言暗暗有些吃惊,却还是静静地随之进了正屋。
站于正厅内,陶妈妈看着正墙上的一幅山水墨画,浅声道:“郡王,姑娘来了。”
姝言站于陶妈妈身侧,目光微侧,只见秦尚安从左进室走了出来,径直走到了两人跟前:“辛苦陶妈妈了。”
陶妈妈转身对他含笑摇摇头,而后冲着姝言一垂首,返身出去了。
姝言扭头看着走出屋子的陶妈妈,将将回过头来,就被他牵起了手:“吃饭吧。”
他拉着她绕过屏风进了左进室,里头摆了张小桌,桌上已布好了饭菜,两人相对而坐。
原本若是一路顺当,姝言打算是回府正好吃午饭,只是后来遇上了变故,一番折腾下来,早过了饭点,大惊之下,着实没有胃口,她端起饭碗,只小小的挑了几颗饭粒放入口中。
“晓得你没什么胃口,但好歹要吃一些,别弄坏了身子。”他望着她,无声叹息,举筷夹了菜放入她的碗中,“这是我特意让厨子做的水晶糕,若吃不下饭,吃些这个也好。”
看着碗里晶莹剔透的糕点,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她小口小口吃着,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只是今日的一番变故,马车内的那番剖白,眼下她还当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他默默看着她一会儿,忽然放下了碗筷:“今日出门扫墓,是你刻意设下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