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花钱试探
这日她到老太太处请安，前头突然来报信，道是栗阳老家的人来了。
老太太心中一喜，都快坐不住了，当即便要去前院，还是窦妈妈好说歹说的才将人劝住，这边忙派人去前院传话，请人赶紧来春莱轩。
“也不晓得来得是哪几个，自打进京后，便未再见过老家的人了，这都是第几年了？”老太太说着，看向身旁的窦妈妈。
窦妈妈想了想：“老太太，已经第九个年头了。”
老太太闻言，叹了口气：“唉，没想到一眨眼就九年了，也不晓得我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活着回去看一眼。”
“祖母又胡说了，您身子骨硬朗着呢，您若要想回老家看看，我陪您去啊，正好我也去瞧瞧老家的人事，我都不大记得了。”姝言歪着脑袋，似乎在回想着家乡的景物。
“你当然不记得了，那时候你才几岁。”老太太笑了，忽然听到外头隐隐传来的说话声，眼神都变了。
姝言站于一侧，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蓝欣先进了门，站于旁侧，而后便是叶铖，胡氏，三男三女，最后是韩嶙。
众人一番见礼，老太太只认出了最为年长的男子，是大房的长孙叶盛华，而其中一个妇人因着容貌与韩嶙有几分相似，她也猜出了她是叶盛华之妻韩氏。
至于其他的，一个是三房的长孙叶盛明，次孙叶盛林，还有二女是三房长孙媳周氏，以及三房小孙女叶姝兰。
老太太忍不住同几人打听老家的事，于是姝言便离了春莱轩，看到翠文帮她准备好放在矮桌上的食盒，便提着出了院子。
今日是青莲陪着姝言，她是看着翠文准备的这些糕点，听说花了一贯钱，可是心疼死她了，眼下看着自家姑娘提着食盒出了门，更忍不住好奇她要带去哪里。
走着走着，青莲看出了苗头：“姑娘是要去碧玉轩钱小娘那里？”
顺着那条道过去，也只有碧玉轩了。
“嗯。”姝言应了一声，沉着脸默默地走着，直到了紧闭的院门前，才冲着青莲使了个眼色。
青莲上前扣了院门，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头传来的脚步声，随即院门开了一角，里头的小丫头看到姝言，愣了愣。
“四姑娘怎么来了，咱们小娘和姑娘被关了禁足，恐是不便接待，四姑娘还是……”小丫头看着她一脸的紧张，想婉言拒绝她的进入。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姝言打断了：“父亲禁了小娘和妹妹的足，又不是禁我的，我怎么就不能进去了，再说了，大夫不是都进去过了，若父亲怪罪自有我自己担着。”
姝言的话音才落，青莲已上前一把推开了那个丫头，并将院门推开了。
姝言以往从未如此霸道过，今日这一闹，忽然有些明白叶姝晴为何行事蛮横了，这种感受的确叫人觉得畅快。
院里的小丫头听到动静都探头来看，见着是她，一个个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即又是担心的神情，约摸是忧心她此时来找钱小娘报复吧。
姝言没空搭理她们，径直登堂入室寻找钱氏，钱氏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来自己的院子，见着她时，显见地愣住了。
“听说小娘病了，今日我终于得空，来瞧瞧小娘和妹妹。”她自顾自地说着，而后在钱氏所坐的小榻另一边坐了下来。
钱氏一脸戒备地望着她，怕是她此时心里想的，也是觉得她来报复自己的。
“小娘不必这么看着我，你放心，我今日过来，不是来找小娘寻仇的。”她睨了钱氏一眼，“我害小娘，对自己并无益处，反而还会被人抓住把柄。”
“那你过来作甚？”钱氏问道。
“也不做什么，只是有些日子没有看到六妹妹了，来看看她，如今咱们上头的两个姐姐都要出嫁了，往后便只有我同六妹妹最亲近了。”
“小娘放心，往后出门的时候，我会尽量多带着六妹妹，哦对了，这是定安郡王送我的菓子，是京中那家有名的有间茶社的，很是美味，我特意带来让六妹妹也尝尝。”
钱氏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青莲将食盒放在两人中间的矮桌上，开了盖子，现出里头精致的糕点来。
然钱氏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她更在意的，是姝言的那番话，从头至尾透露出两个讯息。
第一个，叶姝玉与叶姝晴嫁人之后，这府里便只有她们两个姑娘，而姝言已抢占了先机，多次在各家夫人面前露了脸，且听说还得了几位大娘子的青睐。
若稍有不慎惹怒了她，兴许她便是另一个叶姝晴。
第二，她与定安郡王关系颇为不一般，那位郡王一而再，再而三得与她有所往来之事，如今已是满府皆知，兴许她当真入了郡王的眼也是说不定的事。
如她们这样庶出的姑娘，便是做了郡王妃，那怕只是个妾，都比嫁予平头百姓做正头娘子来得有权势。
如此一想，似乎她和女儿已经没有选择，只能依附于她一样，可是，若她有朝一日也顾自嫁了，那她与女儿在府里的日子怕是更难了。
于是，钱氏笑笑，客气道：“如此，就多谢四姑娘了，我定拿于芸儿，让她好好偿偿。”
钱氏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开口。
姝言看着她，勾了勾唇角：“小娘还需好好休养，左右我心中明白，那事小娘也不过是被人设计了，小娘不必怕半夜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寻上门的。”
说罢话，她在钱氏愕然地目光之中缓缓站起身来，而后点了点头，便转身出去了。
她觉得自己这一趟算是白来了，那一贯钱也跟扔进水里一样了，钱氏是个聪明人，自己话说到那份上了，可她却丝毫没有什么表示，大约是觉得自己的诚意不够吧。
如她那样的人，定是还需自己承诺她什么，就如叶姝晴允诺会带叶姝芸结交富贵名流一样。
只不过，在她看来，若钱氏够聪明，就该知道，一旦叶姝晴嫁了，她自身都难保，哪里还会帮她的女儿。
“姑娘，咱们就这样走了？”青莲回头看看被关上的院门，小声问道。
姝言叹了口气：“人家不够聪明，咱们也是白费了那个心，可惜了，我的一贯钱，心疼。”
她说着，又接连哀叹了几声，意兴阑珊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