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下药之人
外头的人听到动静,立马冲了进来,叶姝玉甚至跑在了翠文的前头,坐到了床边。
“你醒了,可觉得好些了?”
姝言点点头,想着自己睡了整整一晚上,怕是面色红润气色极好吧,也不晓得她见了是否会起疑。
“那便好。”叶姝玉见她要起身,就伸手扶着她靠坐在床头,“昨夜祖母可算是将这事查清楚了。”
“哦,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同那李婆子可没什么仇。”她问道。
叶姝玉叹了口气,接过了青莲刚刚端进来的白粥,打算喂她,不过她却顾自接了过去。
于是,一个人说,一个人喝粥。
“那李婆子说是一个男子给了她丈夫银子,让她揉面团时往里头掺巴豆粉,还说届时若有四姑娘的丫头来做糕点,就劝她们用这个面团。”
“若是没有,自然也会有旁的丫头来问她拿这个面团,她只需往里头放东西,其他的装着不知就好了。后来问了她丈夫,说那个男人是住城西破庙里的乞丐,他之前见过。”
“祖母又派人匆匆去寻了那乞丐,你道那乞丐说是谁人指使他这么做的吗?”
姝言停下喝粥的手,想着既然她这么问,难道背后之人不是她猜的叶姝晴母女?可除了她们,自己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害她。
“是谁?”想不出来便不想,她干脆直接问了。
“那个竟是钱小娘的兄长花了银子,让其去找李婆子的。”叶姝玉叹了口气,“祖母听了,很是恼怒,钱小娘兄长怎会晓得咱们厨房里有李婆子这号人物,还不是钱小娘说的。”
姝言呆了呆,想不明白怎么会是钱小娘。
不应该啊,钱小娘的女儿叶姝芸是庶女,她也是庶女,而且叶姝芸比自己还小几岁,她们又没瞧上同一个郎君,有何怨仇令钱小娘出手害自己的?
而且,还只是下巴豆粉这种药,若是狠一些的,直接下要命的药才是。
“意思是说,钱小娘要害我?”姝言还是有些不信,她实在想不出来钱小娘要这么做的理由,“她为什么要害我?”
叶姝玉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是对可怜的母女,就是事情想岔了,走错了路。”
“钱小娘说,事情就是她让兄长去做的,原本打算你这里若没人去大厨房要糕点,便做好了让旁的丫头送来的,没想到就是那么凑巧,你那天突发奇想的要吃糕点。”
“至于说,为何要害你,便是觉得你也是个庶女,她的芸娘也是个庶女,又同样是未及笄的姑娘,为何你能进宫赴宴,但她的芸娘却不能。”
姝言想了想,长叹一声,虽说她总觉得钱氏这个借口有些牵强,但她们母女确实也有些可怜。
钱氏长得娇艳,刚入叶府时,也曾受过叶铖的宠爱,那时她已经三四岁了,因着钱氏那边总得叶铖的东西,有不少好吃的,她年纪小嘴馋,时常跑去她的院里。
钱氏也没瞧不起她,反而还给她好吃的,待她这个庶女算是和善的。
可后来,胡氏的兄长发迹,叶铖对胡氏高看一眼,而胡氏对钱氏十分厌弃,于是钱氏在胡氏的打压之下,便渐渐失了宠,直到现在,也就只生了叶姝芸一个女儿。
“她说,她只姝芸一女,自然要为她事事谋划。”叶姝玉摇头叹息,她们任谁都没想到,这事居然是钱氏做的。
姝言却在听到她这句话时陷入了沉思。
虽说钱氏为叶姝芸谋划是人之常情,但她令自己进不得宫,也并不能让叶姝芸借机顶替她,事到最后无非是她们两人都进不得宫。
若她是钱氏,非要这么做的话,那便让三个姑娘都进不了宫,并不是说其他两个姑娘有了婚约便算了的。
她觉得,钱氏所谓的为叶姝芸谋划,并不是指此事。
“那祖母是如何处置钱小娘的?”
既然此事老太太插了手,最后定然也是老太太做决断,胡氏大概是不能再插手的。
“祖母说,虽然她心怀不轨,但所幸没有害你性命,此回官家也未察觉咱们家少了个人进宫,所以只罚了钱氏禁足半年,连同她身边服侍的丫头一起。”
也罢,正如老太太所言,钱氏终归没有取她性命的意思,往日与她也无仇怨,此事又还疑点重重,她被禁足半年也就足够了。
“好了,不说她了,左右这事由祖母处置,你就安心养着吧。”说着,叶姝玉似想起了什么,忙道,“对了,昨夜定安郡王也在。”
“他自然是要在的。”姝言挑眉,不解地眨眨眼,“毕竟昨日是官家为他办得接风宴啊。”
叶姝玉笑笑,意味深长道:“我的意思,昨夜郡王特意命宫女来寻我问你为何不曾进宫,听闻你病了还让宫人带了支上好的野山参托我带予你,说是让你补身子的。”
说着,又喃喃自语:“这郡王也当真是稀奇,他进宫赴宴还带了滋补之物,难不成他是早就准备好了,打算宴席上送予你的?”
说罢话,叶姝玉转头让翠文将那支参拿了进来,打开盒盖让她瞧了瞧,参身粗壮,参须如百年老树之根,盘根错节,长得参须在锦盒里竟是盘了半圈。
这一看便是上等的人参,看得姝言都起了好奇之心。
正如叶姝玉所言,秦尚安为何会提前备下这个,若自己无病无痛的,难道他也会送自己这参?他就不怕被自己嫌弃,会疑心他是在咒她生病。
不过,这参看上去贵重的很,正所谓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她就这么收下,好么?
“定安郡王这般关心你,你们是不是……”
她正胡思乱想,叶姝玉突然凑过来小声地打趣她,被她嗔怒地瞪了一眼,一拿出苏俞砚来说事,叶姝玉便招架不住投降,再也不敢多问了。
被下泄药之事就这么了结了,但在姝言心中,此案却不能算完结,因着她忽然想起自己那日去叶姝玉那里时,看到叶姝晴的丫头经过。
彼时她不晓得那丫头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那里,但眼下她忽然想通了。
她那日定是从钱氏那里出来的吧,这一连串看似精密又很容易被看破的计划,其实是叶姝晴她们搞得鬼吧。
可惜,姝言并无证据,只能将此事放在心底,等往后有了证据再说。
她在房里假装养病躺了一日,第二天便熬不住跑去给老太太请安了,还没进门,就听到从里头传来的带着怒气的声音。
“她那是亏心事做多了,才遇上了鬼。”